达达利亚是Archer 第70章 第七十章

灵魂是有额度的。

其生而自带，又为经历过的每一件事而改变本质。或变得强韧，或变得软弱。但不论质上有什么变化，在量上，灵魂的额度一定是「磨损」的。

一言一行，一举一动，甚至每一次呼或吸。或大或小的磨损一次次削减着灵魂的量，这种削减没有增补手段也不可逆转。而直到最后……

额度耗尽的灵魂迎来的只会是崩溃的陌路。

Pretender·太宰治所持有的，正是这样一件加剧灵魂磨损的对人宝具。

「书中世界（The false ephemeral dream）」，一如其真名所显示的那般，拥有着能将人拖入仿若梦境的固有结界的能力。固有结界将以被施放对象的记忆为蓝本，完全仿造出一个叠加于现实之上的、以被施放对象为中心的小型伪世界。

一事不差地回放、任凭心意地改写、甚至完全织造出另一个相似却又不同的“命运”。因为生前经历而几乎等同于“执笔人”的太宰治也同样拥有着笔者对于一本书的最高权限。只要他想，他就能随意引导整本书中的“剧情”。

只要那个被卷入的灵魂无法察觉、不能反抗，在那个时间速率以倍速奔涌的固有结界中，其面临的就只能是推拉研磨到足以将灵魂碾碎至渣的思想漩涡。

但是，在针对达达利亚这件事上，宝具出现了意外。

“无法支配……”太宰治微微皱起了眉。

他无法利用自己的权限改变那书中的“剧情”。

当然，这种情况从迦勒底一行人进入这个世界开始，已经在达达利亚身上出现过不止一次了。不论是直接影响也好、间接引导也罢，那个不知是否报上真名的「达达利亚」仿佛对针对于自身的一切魔术都有着天然的削弱，将他拖入宝具已经是耗费心力，再想着手改变“剧情”，却已经是再也无能为力。

连对其过去的翻看这个最基础的“阅读者”权限都被限制到残缺不全，更遑论更进一步的“执笔者”了。

虽然那个存在于宝具中的灵魂依旧在以极其微小的速度被磨损着，但这无疑也表明，太宰治想要利用自身宝具除去最大变数的计划失败了。

“只能发展到困人这一步吗……还真是杯水车薪。”

斩一员大将被迫变成困一员大将的持续性消耗，这无疑令太宰治有些苦恼。

但是……

“唔，算了，反正影响不大。”黑发的青年首领无所谓地笑了笑。

就像生态缸与真正的生物系统之间的区别。

这个逐渐向真实世界转变的宝具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完善自体的循环。而随着这种自体循环的逐渐完成，宝具也在脱离着他的掌控。

这的确一定程度上影响到了他对局势的把控，甚至出现了些许微不足道的不必要失误。但也同样意味着，他用以维系这个世界的精力与魔力也在同步减少。

而这些节省下来的魔力，足够太宰治维持第二个固有结界。

不能杀就算了，困住就好。一直困到计划完成，那对方是否被排除的区别也就不大了。

就算这会短暂地导致自己没有余力出手也无所谓。

他又看向下方的战局。

中原中也作为本土加成的“神灵”，又兼之在他的宝具内主场作战，原本就足以对抗英灵的实力更进一步得到增强。若非本身的属性被千子村正克制太深，甚至可以以一人之力直接牵制住对方两骑从者。

现在的话，也只是堪堪与千子村正战个平手而已，甚至略落下风。

世界抑制力还真是在最后关头召唤出了了不得的英灵。

太宰治想。

明明在传说中只是个刀匠而已，作为英灵时所拥有的却是能将时间、空间和因果一并斩断的刀，这样的属性几乎是对他这时空因果都纠缠太深的宝具世界最大的完克，连带着内部形成的生灵都有不同程度的被特攻。

当然，最大的被特攻者依旧是太宰治本人。

传说中千子村正与其一门打造的刀会为作为支配者的德川家带去灾难，体现在升华后的英灵身上，便成了「对为政者与王特攻」。

而太宰治是统治整个日本暗世界的港口黑手党首领。

在这种最紧要的关头太宰治甚至不敢让自己被其砍上一刀，只怕自己的世界因为时空因果波动的影响出现半点差错。

原本应该是在魔人那里就把人给留下的。

太宰治眼中一抹阴郁的暗色一闪而过。

他将这位抑制力针对他特意召唤的英灵降格为圣杯战争的从者，本就意在利用规则束缚对方的行动，继而利用魔力消耗和存在御主的弱点提前将人扼杀在仪式正式运转之前。

但他没想到千子村正的御主会那么巧地被选定为织田作之助。

又或者这并非是巧合，一切都是抑制力影响下的又一次必然。

于是他制定了第二次计划，利用战局上的安排将织田作之助单独隔开，令达达利亚伤到无法全力出手，再利用费奥多尔以及阿尔比昂的地理优势将千子村正三振出局。

显然，再次失败了。

这次是因为迦勒底这个「变数」。

现在，则是第三次。

不稳定因素达达利亚被控制，作为藤丸立香后援的迦勒底资深魔术师们被隔绝，圣杯降临仪式也在他的全力运转下提前发动，随时准备着汲取大地上破碎动摇的从者灵基。

而他手中的鬼牌甚至不止是场上的中原中也一人。

*

同样注视着战局的藤丸立香总觉得自己遗忘了什么。

如上个特异点一般再次失去达达利亚，这次的藤丸立香却已经是出乎预料地冷静。发热的大脑几乎是在集中全部精力思考如何找到并解救自己的伙伴，眼前的局势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又一遍，寻找着那个能突破眼前局面的点。

但越想，她就越有种隐约的预感。

总觉得，有某个不在眼前战场上的因素被遗漏了。

是反抗军吗？

不，先前消失的千子村正已经确认过，除了还在远处和中岛敦打得不可开交的芥川龙之介，附近的反抗军已经全部撤退。

是港口黑手党成员吗？

不，那些成员已经龟缩到大楼里去，就算他们出来围攻自己，凭借自己这段时间锻炼的体术和魔术也足够和这些普通人周旋一段时间。

是从者吗？

不，这个特异点的从者已经固定，且去向都明确，太宰治不可能在这个情况下再掏出一个从者来。

那么，是什么？

不是眼前这些，不是近期的时间点……

藤丸立香的目光移动到那位和千子村正交手的中原中也先生身上。

中原中也，能力是操纵重力，现港口黑手党干部之一……

干部……

电光石火间，藤丸立香倒抽一口气，刚要出声提醒什么，就看见原本阻挡开膛手杰克的玛修突然脸色一变，不顾那柄刺向自己的匕首，猛地回身想要用盾牌为自己挡住什么。

挡住什么？

时间仿佛都变慢了，动作都变成了慢动作。藤丸立香一寸寸抬起头去，却只看到了那一片熟悉又陌生的金色方块。

兰波……和魏尔伦。

是啊。

既然整个世界都是虚假的，既然原本作为敌人的费奥多尔也是太宰治计划的一环。

那么复活的兰波与前去拦截的魏尔伦从根本上就不存在所谓的矛盾。

现在，那些金色的方块正如利剑般投向身为玛修御主的藤丸立香，而两骑从者都被对方牢牢制住。

只要她死了，作为亚从者的玛修即使不会消散，也将后继无力。

只要她死了，困在不知何方的达达利亚也不再具有威胁的战力。

只要她死了……迦勒底，人类，将再无未来。

藤丸立香死死地盯着那越来越近的方块。

她会死死死死死死——

……死，那怎么行？

在距离近到几乎要割裂头皮的时候，人类最后的御主脑海中不再有任何念头。

她想，自己该活下去。

还在控制着圣杯降临的太宰治突然变了脸色。

此地为「圣杯战争」举行之所，此地为「御主（适格者）」争斗之地。

而此地的「御主（适格者）」，不止七人。

圣杯回应了那强烈的愿望。

七瓣之花于虚空中绽放，尽数挡下了那激射而来的空间方块。

“……不是从者。”太宰治眯起眼看着那被强光与烟雾覆盖的地方。

即使他对宝具的掌控已经下降到了无法阻止他人利用圣杯战争仪式召唤从者，他也能从那微弱的波动中分辨出，那回应召唤的并非是完整的从者灵基。

“前辈！”借着爆炸终于摆脱了开膛手杰克的玛修上前几步，护住了自己的御主，又看向那陌生又熟悉的身影，“那是……村正先生？”

而感受着被激活的令咒的藤丸立香却摇了摇头，“不，虽然看起来很像，但那不是村正爷爷。”

“那是，从「特异点F」时就已经被记下的属于那位不知名Archer的灵基啊。”

烟雾散去，挡在面前的红衣Archer终于现出了身形。

那身影沉默地站着，似乎是正常的从者，但脸上那覆盖了半张脸的黑雾却显现出了对方的身份并非普通从者。

“该叫……「从者之影」会比较合适吧。”分辨着契约那头不同感受的藤丸立香小声说。

并非是完整的从者灵基，而仅仅是从灵基与自身有过因果的部分投射下的部分倒影所组成的个体。

眼看着攻击没有奏效，兰波也没有再继续攻击。他身边的魏尔伦冷哼一声，看向那个依旧飘在空中的港.黑首领。

“刚才脑海里突然多了很多内容，是你做的吧。”这个英俊的法国男人颇为不耐地说道。

“毕竟是为了我们这个世界嘛。”太宰治微微笑了笑，“我知道魏尔伦先生一向不喜欢掺合我这边的烂账，那么以这个世界为理由，能否请魏尔伦先生助我一臂之力呢？”

如果可以，他也不想恢复这个世界的人的认知来增加变数。

但如今的这个世界已经几乎是半脱离了他的掌控，他既没有能力直接操控这个世界的生灵进行他想要的活动，也没有能力召唤新的从者来增加己方战力。

恢复魏尔伦和兰波的记忆是不得已而为之，也是费奥多尔从最初就帮他布下的后手。

死在这片土地上的异能力者不知凡几，费奥多尔又为什么从一开始就复活兰波这个不好控制的超越者？

那绝不是因为对方可能反噬的强大战力。

“以这个世界为理由啊……”魏尔伦抬头看了眼那混沌的天空，又将目光从新移动下来。只是这次，他看着的却并非是港口黑手党的首领了。

“以这个阿蒂尔复活的世界为理由，还真是让人无法拒绝。”他说。

两个超越者加入战局，立刻令原本略有优势的局势变得岌岌可危。

即使藤丸立香那边召唤了从者之影，也无法抹平现在的量级差距，只不过是把原本必死的局面变得稍微拉扯了一点。而当藤丸立香想要按照刚才的感觉继续召唤的时候，却又怎么都无法回想起当时的状态。

原本还抱有侥幸的迦勒底御主果断放弃了自己暂时看来不切实际的想法。

果然……想要突破眼前的局面，还是要先行找到不知被至于何处的达达利亚。

感知中依旧稳定的契约显示了达达利亚并无消散痕迹的状态，那就证明后者依旧还保留了相当程度的战力，只是目前被太宰治不知囚禁在何方而无法解放。

显然，通过眼前的形式判定了后续选项的并非只有藤丸立香一人。逼开中原中也的千子村正躲过魏尔伦的袭击，后退到藤丸立香身边低声说道：“掩护我。”

短短三个字，没有任何交流，藤丸立香却已然明白了他的意思。

橘发少女点了点头。

于是身为「从者之影」的Archer全力激发那防御用的花瓣，玛修也为其撑起了盾牌。一时之间，三位异能力者和一骑从者的共同攻击竟无法突破这两层防御，而让红发Saber一直突进到了太宰治的面前。

“……啧！”

又是意外，又是迦勒底带来的「意外」。

哪怕是十拿九稳的局面，对面也能在这种关键时刻召唤什么「从者之影」出来。

能力全用来维持着世界和固有结界运转的太宰治根本没有别的选择，千子村正那真名为「都牟刈村正」的切断因果的宝具已经在极近处进入释放阶段，他要么硬生生抗下这一击，要么放弃维系世界或固有结界的其中之一进行躲避或反击。

他果断放弃了维系固有结界的魔力一瞬，修改宝具内的世界法则令自己避开了攻击的轨迹。

然而那一刀依旧未停，而是向着太宰治身边的虚空劈去。

太宰治冷漠地看着那刀将空间切开了一个碎裂镜面般的口子。

阳谋。

他当然知道，对方的目标从一开始就不是自己。因为在现在的局面下，他必然选择躲过这一击。

而当他躲避时，那块他无力为继一瞬间的固有结界就成了空间里最薄弱的口子。

藤丸立香眼睁睁看着那虚空破碎露出后方的混沌，而自己的契约感受到那熟悉的魔力波动。

“达达利亚先生！”

那波动似乎剧烈了一瞬，却转眼间又被覆盖朦胧了下去，眼看着那被切碎的空间都要愈合。

藤丸立香咬了咬牙，伸出了覆盖令咒的右手。

“给我听好了你这个总是孤身犯险的家伙……你的御主藤丸立香现在履行承诺来救你。所以——”

“给我活着出来，达达利亚！”

令咒消失了。

然而裂缝那边却似乎依旧没有回应。

“失败了……？”玛修紧张地喃喃自语，转头却看到了藤丸立香脸上冷而坚毅的神情。

“不……成功了。”千子村正同样看着那裂缝，低声说道。

裂缝后的混沌正在被什么剧烈地搅合着，连隐隐有愈合迹象的空间周边裂痕都在持续扩大，就像有什么东西正要从里面突破出来。

而对这一切，控制着宝具的太宰治比在场任何一人的感受都要深入。

有什么「东西」正在他的固有结界中翻搅凝聚着。

危险的、深邃的、吞噬一切的……

明明那个早被他的宝具掌控的灵基并没有什么大的变化，太宰治却隐约感受到了那份存在于固有结界中的力量的不同寻常。

临场经验更丰富也清楚那后面是什么的魏尔伦直接向着同样关注裂缝的藤丸立香攻了过去。

不论那个裂缝后的达达利亚得到了什么变化，只要杀了他的御主——

这一切在描述中的感知中看似漫长，现实中却仅仅过去了短短数秒。

而在那数秒结束的一瞬间。

雷光、星空、深邃的黑暗，或是别的什么扭曲的个体，无法用语言形容的黑紫色光芒就这么如雷霆般撕裂了那道空间裂缝。

不，不能叫撕裂。

更准确的说法是——撑破。

那是绝对超过了身为Archer的达达利亚应有的魔力量级，连固有结界都无法继续盛下，就这么让那黑紫色的能量“淌”了出来。

刚一接触外界，即是雷霆万钧。

察觉到自己被完全锁定的魏尔伦只能停下自己的攻击意图向一旁躲避。然而那原本从头顶竖劈而下的扭曲枪刃却仿佛不着力般在同一时间改变方向，如毒蛇般接着他的躲避迅速劈砍而去。

这一枪的威力确实足够。无奈，魏尔伦只能将双臂交叉格挡在前方，异能力全力覆盖，想要硬挨上这一记再伺机反击。

“白痴！躲啊！”兰波骂了一声，将自己的方块同步覆盖在魏尔伦的身上。

没和达达利亚交手过的魏尔伦不知道，他还能不清楚？

原本达达利亚就有古怪的排斥能力，对方现在的状态又明显不对，哪怕为了躲避丢下点什么也绝对不能正面阻挡这一击！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哪怕听到了搭档警醒的魏尔伦想躲，也已经来不及了。

泛着不祥雷光的紫黑色利刃在黄色方块上仅停顿一瞬，便如戳气球般“剥开”了那金色的外壳，砍上了魏尔伦覆盖在体外的异能力。

那一瞬间，魏尔伦仿佛看到了枪形状的「死亡」。

叫嚣着“快逃”的细胞中的每一分异能力都在瞬间被本能压榨，想要挡下这雷霆万钧的一击，几乎连思考都要为此放弃。而当他一片空白的脑海再度恢复的时候，眼前的景象已经从那近在咫尺的枪换成了兰波挡在面前的后背。

而他的双臂已经在先前那一击之下报废。

“达达利亚……先生？”藤丸立香同样看着那个挡在面前的身影。

覆盖全身的甲胄拉高了青年已然熟悉的身形，取而代之的事完全不熟悉的魁梧模样。狰狞的甲胄上隐约纂刻着扭曲的暗纹，仅一眼就会让人头晕目眩。由灵子组成的披风仿佛内蕴星空，聚集着庞大的能量漂浮在青年的背后，连整个高大的身体都因此而漂浮在半空。

而最引人注目的，是那拉长了角的狰狞面具。

宝石般的珠玉镶嵌在面具的正中，仿若流转能量的独眼，就这么一瞬不瞬地对着藤丸立香的方向。

毫无道理地，藤丸立香隐隐觉得，那面具并非是面具，而正是现在的达达利亚的「脸」。

他真的是达达利亚先生……吗？

比起人类，这种形象的青年甚至更接近于什么超出了人类范围的类人「异形」。

“达达利亚先生……？”

对方的沉默令少女隐约有些不安，身上陌生的气息也令她恐惧，于是她又重复了一遍呼唤。

那高大的身影终于有了动作。

「他」慢慢地俯下.身，伸出穿戴狰狞甲胄的手，目光落在那尖锐的指套时犹豫了一瞬，却最终落在了藤丸立香的脑袋上。

“别……害怕……”

“别害怕……”

仿若嘶哑又仿若空灵的声音从面具后传出，同样大了一号的手在少女的脑袋上轻轻抚摸着，每摸一下，便是一句嘶哑的“别害怕”。

藤丸立香突然有些想哭。

达达利亚没事，哪怕现在变换了一个形态。这本该是让她高兴的事情，她却不知为何突然从契约中感受到了潮水般的悲伤。

平心而论，覆盖坚硬甲胄的手的抚摸并不舒服，那沉闷嘶哑的声音也并不如平时的清亮好听，但藤丸立香依旧伸出手，覆盖住了那仅凭借本能笨拙地想要安慰她的手。

“我没在害怕……欢迎回来，达达利亚先生。”

抚摸的手在少女微弱的力道下停止，那独眼般的珠玉依旧在安静翻滚着能量。巨大的「异形」微微低头，嘶声说道：“……不会让他们越过……会……保护你……你们。冬妮娅，托克……”

藤丸立香知道，那是达达利亚的弟妹们的名字。

在迦勒底的达达利亚说起自己的亲人时语气总是很开心，藤丸立香从没有听过他用这种声音读出亲人的名字。

那是如此迟缓却哀恸的感情。

从者的每个状态都与生前息息相关，藤丸立香隐约猜出达达利亚的状态与他的经历有所关联，却依旧安静地听着，直到最后一个“称号”被「他」缓缓念出。

“……小御主。”

原来即使只剩下微弱的理智，「他」依旧记得那份只有数月的「缘」。

*

太宰治沉默地看着那对主从的相逢，并没有趁着这个机会动手。

一切经他之手造成，他也早为达成自己的目的下定决心，但他依旧不介意为那些感情留下一定的空间。

毕竟……

“Berserker……”通过宝具掌握了其职介转换的太宰治轻声说道，“原来那个最大的意外依旧是你，达达利亚。”

凭借本能行动的Berserker，哪怕偷袭都无法造成有效的伤害，更何况旁边还有两骑从者和一个从者之影虎视眈眈。而从达达利亚攻击魏尔伦那一瞬间爆发的力量来看，这个形态绝对不止是换了个职介那么简单。

既然如此，还不如趁着这个机会做点别的什么。

原本不想用这个风险极大的最后手段的。

“杰克。”他对着白发女童模样的从者招了招手。

“妈妈……？”开膛手杰克歪了歪头，乖乖地走到了御主的身边。

太宰治摸着小从者的脑袋，柔和地说道：“杰克，在这个世界，开心吗？”

“嗯！”开膛手杰克用力地点了点头，“妈妈用这个世界实现了杰克的愿望，还有那么多的玩伴和趣事……啊，不止是我们，大狗狗也说它喜欢这个能让它纵情奔跑的新家。童谣说，她喜欢在被书写的故事里畅游，那让她很自由……”

她就像与妈妈分享趣事的孩子，掰着手指一项一项地说着自己经历的趣事，并在这个过程中哽咽了声音。

“所以，所以……”小女孩抬起头，用蓄着泪的眼睛扬起了一个笑容，“我们喜欢这个世界，喜欢为我们实现愿望的妈妈。现在，该我们回报妈妈啦。”

“妈妈的愿望，就由我们来实现。”

小小的从者突然开始环绕起金色的灵子，那是她即将消散的迹象。

“为、为什么！”一直注意着这边的情况的玛修震惊地说道，“虽然解放开膛手杰克可以让大圣杯瞬间充满魔力，但太宰治身为御主的资格也会在同时失效！为什么他要这么做！”

“不……规则在改变。”千子村正低声说道。

最初从抑制力召唤的从者变成圣杯战争参战从者的时候，他便经历了一次规则的变化，刚才袭击太宰治的时候又经历了一次，因此对世界规则的改变分外敏感。

太宰治对这个世界的掌控已然削弱到了极致，更何况他想要扭曲的规则还是基于尚未完全融合的阿尔比昂灵脉做出的「圣杯战争」仪式。反噬几乎是瞬间作用于他的身上，口角之中源源不断地溢出血液。

但他依旧没有停止。

“达达利亚先生，阻止他！”藤丸立香大声说道。

那高大的身影在瞬间消失了。

或者说，那并非是消失，而是速度太快造成的认知偏差。

几名异能者立刻想要上前拦截，然而魏尔伦和兰波分别被千子村正和玛修及从者之影阻拦，只剩下中原中也拦在了那呈雷霆之势突击而来的身影之前。

异能层层崩坏，连重力都无法束缚那违反世界法则的存在。中原中也只觉得有一柄巨锤砸在身上，几乎要将他的意识也一并敲散。

不，不是几乎，而是那黑紫色的能量确实有着这样的力量。

他连我的意识都在「否认」。

这样的认知在中原中也的脑海中一闪而过。

最初他就品尝过重力被对方排斥的滋味，但那还只是战斗中令对手略微不适的辅助能力。眼下，在这个成为了Berserker的达达利亚手中，这种特性被增强了何止一倍。

中原中也甚至隐约透过那没有表情的面具看到了深埋于其下的「深渊」。

“既然意识没用……”喉间带血的青年嘶哑地喃喃着，“汝、容许阴郁之污浊——”

既然意识没用，那便抛弃掉意识好了。

暗红的花纹爬上脸颊，他解放了体内名为「荒霸吐」的神明。

轰鸣声不断地从头顶传来，魏尔伦在和千子村正对战的途中微微抬头看了一眼头顶，又无奈又感怀地摇了摇头，“两个失去理智的家伙对战，那天之后还真是难得一见了……”

躲过中原中也带着重力的一拳，达达利亚一脚踹向对手的腹部，直接将人踹到了太宰治的身上。

混沌的脑海中牢牢记住御主交代的“阻止他”的话，他当然要抓住一切机会打断太宰治的规则改变。

全力约束圣杯战争规则的太宰治根本无力顾及这边的情况，就像一个毫无防备的普通人一样被中原中也撞着倒飞了出去，直接撞进了后方的港.黑大楼内部。

无效化异能直接接触，开启了「污浊」的中原中也瞬间清醒，不顾浑身的疼痛就去看那个结结实实砸在墙上的青年。

“喂！混蛋首领……！”

“哈……”虚弱的声音从巨大的坑洞内响起，嘴角淌着血的太宰治微微抬起手，将手背展示给担忧的中原中也。

那上面清晰地刻印着代表资格的有效令咒。

“……成了。”

另一个支撑宝具的真正的圣杯完成了。

从者之影这个设定，1.53之前都没有出现过，盲猜吃书……不过这里进行了私设，连带藤丸立香前面没有召唤出其他英灵都有私设，后面会解释。

以及：

达达利亚[Foul Legacy]（五星）

性别：男 职介：Berserker

属性：中立·恶/人

筋力：A 耐久：A

敏捷：A 魔力：B

幸运：E 宝具：A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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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第七十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