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达利亚是Archer 第68章 第六十八章

他的世界与被他观测的世界并非是「平行」关系。

除却那个作为本源的主世界外，他的世界与其他众多世界一样，作为主世界的「书」所描绘的另一种可能性而存在着。他们走上看似不同的路，却又因主世界的因果关系而息息相关。

就像名为中原中也的个体必然与名为港.黑的组织或学校社团有所牵扯，就像中岛敦必然遇到作为前辈或学长的太宰治。

就像……作为太宰治挚友的织田作之助必然会在某个时间点死去。

他通过那本「书」看到了因果，于是从未触碰过这段友谊的他开始为了不曾存在于他的世界的友谊而努力。

他舍弃了本该拥有的未来，又徒劳模仿着那些「书」中掉落的残骸。

他将自己活成了不是他的模样。

于是不曾与他产生交集的织田作之助活了下去，于是每个人都走上了他所安排的、更好的未来。

唯独他孤身一人背对着这未来，纵身跃向黑暗。

然后，脆弱的未来破碎了。

他曾安排好了一切，却唯独漏算了那个魔人同样看到了这个世界的真实。

「书」的世界是脆弱的，脆弱到甚至不能承载三个以上的人知晓世界真实的秘密。而他在一跃而下之前，将这个秘密同时托付给了中岛敦与芥川龙之介。

三人知晓的条件被达成了。

他的世界就像膨胀到了极限的泡沫，破碎在虚空之中，连七彩的珠沫都蒸发在世界的间隙。

仅剩独坐于永恒「座」上的他永恒地痛苦着。

「啊啊，如若再次给我机会，如若令我抓住那瞬息的火花——」

——如若，再度予我那份亿万分之一的「奇迹」。

于是，奇迹降临了。

人理烧却的意外、原本应当存在于第四特异点策划阴谋的魔术师召唤的意外、以及因为某些存在的推进而缔造的错误可能性的意外。

那些意外共同构成了被太宰治死死抓住的奇迹/未来。

「以你的状态，或许更适合你的职介该是Berserker。」那个一手操持了人理烧却的存在嘲讽地说道，「何等疯癫，何等狂妄，又是何等令人期待的愚戏末路。」

「向上攀升吧。愚者啊，吾准了。便让吾看看，你要如何用你虚假的梦境接续上那断裂的未来。」

他带着那个原属于魔术师的伪圣杯，以特异点为地基，用自己的宝具构建出了这个虚假的世界。

存在于虚空中的世界碎片被吸引收纳，于是那个荒凉的空壳中有了熟悉的天空与陆地、熟悉的飞鸟与昆虫。

以及，那些熟悉的人。

但是，还不够，还不够，还不够。

一旦特异点被复原，一旦宝具被解除，一旦他的梦醒了。

那虚假的一切都将如泡影般不复存在。

他开始在特异点融合的基础上尝试着更进一步。

他开始着手计划将他的梦变作「真实」。

由圣杯战争的仪式得来的完整圣杯是不可或缺的，连原属于特异点的英灵们都被收作仪式必须的从者。连抑制力针对他紧急召唤的「千子村正」都被按上参战者的身份放置到棋盘之上。

被某些存在推动着恢复了原本记忆的魔人是意外之喜。或许那个存在看中的是其身上毁灭原本世界的因果，却忘记了确认因果承担者本人是否有毁灭世界的意愿。

毁灭世界的魔人从未想过毁灭世界，那仅仅是一个意外诞生的错误，那仅仅是因为魔人没来得及在一切发生之前杀掉他认为多余的两个人。

通过操作战局完成了短暂交流的他们达成了共识，通过他们的交流看出部分真相的江户川乱步自愿为这个计划推波助澜。

一切都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

“从抵达这个世界的那一刻开始，你们的行踪、计划、乃至于信号接收的桥梁就都在我的掌控之下。如非我主动用宝具模拟构筑，就算你们找到了那个模拟的灵脉也做不到建立连接。”

“唯一不太方便的地方是，随着融合的加深，掺杂了世界的宝具正在逐渐脱离我的掌控，也因此在一些细节上出现了一点小小的bug。”太宰治用食指和拇指比了一个小小的手势，“不过好在，一切都还在予定的轨道上运行着，只要再等上一小会儿，一切就都要结束了。”

“还真是自信，首领大人。”达达利亚看着他，冬极白星已然握在手中，“你心心念念的圣杯都还没构建出来，你的宝具也在逐渐脱离你的掌控。你将我围困在这里，我却也能趁着这个机会直接击溃你的灵基。”

“你凭什么认为自己一定能成功？”

太宰治却仿佛根本没听懂达达利亚的话，他垂着眉眼抚摸手中的那本《完全**》，轻声说道：“达达利亚先生，你当知晓，每个人存于世上，所作所为都必然留下痕迹。”

“曾经说过的话，曾经做过的事，曾经做出的选择。如是方方面面造就了一个人存在于‘现在’的状态，也留下了名为‘人生’的书。”

“我以我的宝具书写了我的「现在」，而它终将续写本不存在的「未来」。”

他慢慢地说着，充斥了混沌的目光落在达达利亚脸上，又轻轻地笑了起来，“创作中的书稿可不方便让他人翻阅……所以，能否请你暂且将目光从我无趣的稿本上移开，看看其他撰写成熟的佳作呢？”

“比如……属于你自己的「书（人生）」？”

达达利亚……无法动弹。

他早该在太宰治进行长篇大论之前便出手截断，却直到现在都无法拉开缠绕在指尖的弓弦。

并非不能，而是——【不想】。

他的脑背叛了他的意愿。

“你做了什么？”他用失效的魔眼紧紧盯着若无其事站在那里的黑发首领，脸上的表情空白而可怕。

“你的意志真的很坚定，达达利亚先生。即使被我的宝具全面覆盖，想要潜移默化地接管你的神经也耗费了我如此之多的时间。”

太宰治就那么看着他，双眼中的雾霭随着宝具的使用逐渐加深。黑发青年迈步走近，目光深深地刻入那无光的蓝色眼睛。

“但是现在，到了换本书阅读的时候。”他轻声说道。

“你该去往书中之梦了。”

——你该睡了。

达达利亚的意识骤然陷入一片黑暗。

*

藤丸立香猛地站起身，就要往港口黑手党大楼里冲。

“立香，停下！”

罗曼想要喝止少女御主冲动的行为，却发现后者已然听不进他的话。

好在在场的并非只有藤丸立香一人，仍保持理智的玛修一把抱住藤丸立香的腰，“前辈！还请冷静下来！”

开膛手杰克茫然地看着突然激动的几人，一时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立香你听我说。”罗曼焦急地说道，“如果连我们都能在线索的指引下察觉到太宰治的不同寻常的话，从一开始就防备怀疑着港.黑首领、又在港口黑手党停留最久的达达利亚一定比我们想通的更早。”

“他将你留在这里是有准备的……如果早有警惕的他都在这里出了事的话，毫无准备的我们就这么急急忙忙地赶进去也只会是羊入虎口！”

心里清楚罗曼说的都是对的。藤丸立香急促地呼吸了两下，勉强让自己过热的头脑冷却下来。

“我该怎么做。”她用强压颤抖的声音说道。

罗曼捏了捏紧皱的眉心，刚想要说什么，迦勒底的仪器却突然响起了尖锐的警报声。

暂时负责监控数值波长的达·芬奇一把抢过通讯装置：“立香，立刻警戒！有什么要从那栋港.黑大楼里——”

通讯就在这里中断了。

只不过，到了这个时候，就算没有迦勒底那边的观测，现场的情况也已足够藤丸立香将警戒提升到最高。

就像是被一粒石子砸到镜面上，眼前的空间突然出现了无数裂痕，那栋伫立在前的港口黑手党大楼被裂痕分割成数个区块，又在裂痕最密集处碎裂，形成了一个边角锋锐的混沌黑洞。

有人从混沌的黑洞中一步跨出。

遮住左眼的绷带、黑色的长风衣、搭在肩膀上的猩红围巾，哪怕实际上在这个特异点中素未谋面，这样有辨识度的穿搭也依旧让藤丸立香一眼认出了来者的身份。

“港口黑手党首领……太宰治。”

鸢色的眼因这一声警惕的自语而移动，在与那目光对上的一瞬间，藤丸立香只觉得浑身的寒毛都在这一瞬间立起，而没有对视的玛修甚至比御主更快一步反应过来，厚重的盾已然架在了御主与敌人之间。

“呵。”浮在半空居高临下的首领轻轻地笑了一声，“对你来说还是初次见面吧……幸会，人类最后的御主，来自迦勒底的救世之人。”

“唔……！”

仅仅只是这样说着话，挡在最前面的玛修却觉得来自盾面上的压力骤然厚重了数倍，仿佛那扑面而来的并非是一人之势，而是……整个世界。

“妈妈。”开膛手杰克轻轻地叫了一声。

似乎对玛修依旧半步不退的架势有些意外，太宰治挑了挑眉，复又令双眼微弯，“还请放轻松，小姐。仅以我个人而言，我对你们并没有恶意。相反，我深深敬佩着那些敢于站在最前面拯救世界的勇者。”

“所以，定个简单的交易如何？如果你们不妨碍我要做的事，我便也不会对你们出手。”

这样的交易，当然无人响应。

勇者们立志于拯救世界，因而必不可能答应破坏世界的“恶龙”。

“别开玩笑了……说什么交易……”藤丸立香死死按住自己因为世界的压力而颤抖的手，抬高了声音，“你在这里，那么达达利亚先生又在哪里！你对他做了什么！”

“你或许对我有些误解，御主小姐。我并没有对达达利亚先生做什么出格的事。”太宰治笑着说道，将右手食指竖在唇前，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我只是……邀请他做了一场静默的眠梦罢了。”

什么意思……？

藤丸立香还未想明白太宰治话语中的含义，虚空中却已刺出闪烁着寒芒的刀刃，目标直取浮于空中的太宰治。无形的屏障出现在四周，又在那刀的一击之下被轻易粉碎，眼看着就要劈到太宰治的身上。

泛着红光的巨大石块就在此时后发先至，狠狠撞向那持刀的身影，另一个方向开膛手杰克的匕首也同样到来。于是持刀之人只能反手相击，阻挡两方攻击的同时，手中的刀也化作碎裂的光点消散殆尽。

完整目睹了这电光石火间的一幕的藤丸立香睁大了眼。

“村正……爷爷？”

突袭未成的千子村正轻轻“嗯”了一声，双手中再次锻造出无名之刃。

而那阻拦之人也终于护在太宰治身前。

“比预定慢了几秒哦，中也。”太宰治平静地说道。

“去死。挑三拣四的混蛋首领。”中原中也同样平静地回骂，“骸塞那边的布置已经确认完毕，不管你想做什么，现在都可以开始了。”

直到现在，中原中也也依旧不知道太宰治究竟想做什么。

之所以还在一丝不苟地完成太宰治的任务，仅仅是因为他相信着港口黑手党首领罢了。

“嗯，辛苦了。”太宰治笑了笑，向着远处的骸塞伸出手，“还差一骑的量，不过……”

“到了这个程度，稍微加快仪式进度，再后手填补空缺，也不迟。”

远处的骸塞骤然有庞大的能量冲天而起。

“不能让他继续下去。”千子村正没有回身，声音却依旧低沉而严肃，“这个世界并非迦勒底所在的世界，一旦特异点被吸收独立出去，就相当于从人类史中全面切除19世纪的英国伦敦。最后会造成什么结果没有人能预料。”

“……我知道。”藤丸立香深吸一口气，“放心吧，村正爷爷。我不会掉以轻心的。因为这已经不止是修复特异点了……”

“港.黑首领太宰治……把我的从者，把我的伙伴，把达达利亚先生……”

“——还给我！！”

*

达达利亚突然抬起了头。

一旁协助他处理文书的债务处理人沙威几乎是同时看向他，“「公子」大人？您有什么要吩咐的吗？”

达达利亚皱眉看着虚空处，似是观察犹豫了半晌，许久，才慢慢说道：“不……没什么。大概是我的错觉吧。”

总觉得，在刚才那一瞬间，似乎听到了某人在呼唤着他。

但当他侧耳细听时，却又只能听到帐外风雪依旧。

阴间时间来更新一个！

这章在严重卡文……不过整体还算满意

宰治的宝具就理解为基于现实的**型无限月读，功能大概会更多样化

不过通常状态下是对人，文里的对界是因为生前相性加上本世界碎片融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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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第六十八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