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REAM 第1章 楼梯

天气不好的时候，比如雨天，余戈喜欢睡觉。

天气好的时候，比如今天，晴朗无风，万里无云，余戈还是喜欢睡觉。

在寝室里一觉睡到晚上六点终于被闹钟吵醒后，余戈揉了揉眼睛，床帘内漆黑一片，空气也鲜少流动，仿佛将她与外面的空气隔绝一样，静谧极了。

余戈拉开帘子，帘子外面也是一片漆黑。

作为大三的学生，平时的课已经很少了，因此几个本地室友都会定期回家，只有余戈一个是外地人，加上来回的路费、浪费的时间，余戈干脆一直待在宿舍。

现在还是大三上学期，比起前两学年，学业刚开始紧张起来，但余戈怎么说呢……

一个巨大的摆子。

有时候，余戈确实挺想找个恶魔，献上自己往后几十余年的寿命和灵魂的。

她认为最完美的人生就是从高考结束到大三上学期这段时间，太快乐太轻松了，想吃吃想喝喝想玩玩，可以毫无压力花着父母的钱，可以认识很多来自五湖四海的朋友，可以进行很多娱乐项目，年轻的生命，自由的时间，朝气蓬勃，无所束缚，这就是最快乐最恣意的时光了。

但这些很快都要结束了。

余戈闭了闭眼，爬下床。

她是个普通家庭出生的孩子，目前二十年的人生，就跟大多数人一样，升学，升学，升学……

对未来的规划，是考研，如果失败，接着去考公考编，再失败，就去找工作谋生，找不到工作，可能就要找个人家嫁了，去生孩子，去养孩子……

所以，在这快乐的大学生活尚未结束之前，余戈真的想过召唤一个什么把自己带走的。

也只是想想罢了，想舒服地死哪有那么容易。

她从纸箱里摸出一桶方便面，拆了调料包洒在面饼上，接着端着桶出去接热水。

等面软的时间里，她打开手机朋友圈，随便翻了翻，看到列表好友的一条“下次还来”的动态。

九宫格风景照，最中间是女生元气精致的照片，她的身后是一片翠绿的草地，远处还有低头吃草的羊群，天空瓦蓝，远山连绵，真是岁月静好。

风吹动着银白色的发丝，在阳光照耀下每一根发丝都在发光，女孩脸上是明媚的、极具生命力的笑容。

余戈看了一会，有点没回过神，直到泡面的香气越发浓郁起来，她才反应过来时间差不多了。

余戈睡得太久，真的太饿了，狠狠把第一口面吃进肚子，又接连吃几大口，随后，给这条朋友圈点上赞，并且送上真诚的评论。

明人不放暗屁：我天，太美啦！人和景都是的！〔爱心〕〔爱心〕〔玫瑰〕〔玫瑰〕〔玫瑰〕〔色〕

评论完，余戈看了看女生的照片，和自己抽象的头像，安静几秒，又低头嗦面。

无所谓。

面真好吃。

吃完面，余戈端着面桶，打算去厕所把汤倒了，出门的时候顺手带上门。

关门声响起的同时，她一愣。

走廊上此时没什么人，只有一个站在寝室门口安静得一批的披头散发的女**丝。

桶里的汤还是滚烫的，余戈换只手端汤，用那只空出来的手掏了掏睡衣的口袋，动作看起来有些局促和慌乱。

然后，绕过肚脐又掏了掏右侧的口袋。

摸了一通空气后彻底死心。

“没带卡。”余戈扶额，一边叹气一边往厕所走去。

十一月的天，才到下午六点多钟，外面的天色也暗下来，走廊上的灯明明暗暗，光线只能叫人认清对面走来的人长什么模样，穿什么衣服，对比之下，还是厕所里的灯亮多了。

余戈在最后一个坑位把面汤倒入管道里，随后端着空桶走出来，准备下楼扔掉，再去门口阿姨那借万能卡把寝室门刷开。

走出厕所，余戈慢悠悠朝着走廊一侧的楼梯口走去。

每层楼有东西两个方向的厕所和楼梯口，但是一楼寝室大门在西侧，热水机也在西边，寝室更靠近热水机，所以余戈一般也习惯在西边的水池用水，从西边楼梯下去，至于为什么今天在东边的厕所倒面汤……她也不知道。

余戈走出了一段距离，手里空空的，习惯性想掏手机，伸进空荡荡的口袋里的时候，才想起来自己身上啥也没带。

余戈又叹了叹气，继续往前走。

大青虫脱鞋在地上一步一步走着，蓝色的睡衣在走廊晃晃悠悠，一开始悠哉悠哉，可不知什么时候起，大青虫越走越快，睡衣裙摆也摆动地更加频繁。

此刻，脱鞋睡衣的主人脸上正挂着一副匪夷所思的表情。

“楼梯呢？”

“那么大个楼梯呢？”

她在走廊上走来走去，从东边一直走到西边头，也没看到三楼那两个楼梯口在哪。

余戈前几分钟掐了大腿，疼得不行，抬头眼巴巴地在墙壁上扫过好几遍，也还是见不到楼梯口。

余戈觉得头疼，郁闷地走到寝室门口，然后往旁边挪了几步来到另一个寝室。

这个寝室住的是同班同学，跟余戈关系都还行，平时都会互相交换复习资料什么的，所以余戈第一个想到能求助的对象便是里面的人。

门上玻璃是亮的，屋里面还开着灯，说明有人。

“咚咚咚。”她礼貌地敲了敲门。

余戈想的是先让里面的人看看楼层的情况，然后借对方的手机给楼下宿管阿姨发消息，一起来解决楼梯消失这个问题。

说到这个……余戈不确定地回望了一眼身后本应该出现楼梯的墙体。

嗯，楼梯确实消失了。

不知怎么，或许是眼前所见太不合乎情理，想到要告诉别人出现了这样的事情，余戈反而害怕一个不注意楼梯又回来了，一切只是她眼瞎没看到。

寝室内响起脚步声，听起来像是有人穿上拖鞋走过来开门。“咔”一声，门打开了条缝，里面的灯光泄到走廊上。

“那个，打扰一下——”余戈刚到嘴边的话噎在喉咙里。

顺着灯光，女生的目光落在余戈身上，顿了一秒，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你找谁啊？”

余戈脸上的疑惑更甚：“你是？”

“你找错寝室了吧？”女生奇怪地看了余戈一眼，“我不认识你，请问你要找谁？”

她身后顿时传来好几个声音，有人问怎么回事，余戈仔细听过去，竟然没有一个声音是她熟悉的。

再次抬头确认了一下寝室门牌号，余戈不由得感到头皮发麻。

在女生将门关上后的好几十秒里，余戈都没有急于寻找楼梯，她冷静地站在原地思考着，最终归结于这个寝室是在玩什么整蛊游戏，鼓起勇气再次敲门。

这次开门的是另一个眼生的女生，余戈刚要开口，女生便抢先道：“你到底有什么事？”

女生语气实在算不上好，余戈心里的火一下子来了，但她只是深吸一口气，把怒火压下去，指向寝室对面的墙体。

“楼梯不见了。”

女生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几秒后，她揉了揉眼睛。

“楼梯不见了啊……”

她低声喃喃，像是在自言自语，“那也挺没办法的，毕竟是楼梯嘛。”

余戈怎么没想到对方会是这个反应，错愕地“啊”一声，忍不住辩解：“就算是楼梯，也不能这样随便消失啊，你难道不觉得奇怪吗？”

“很奇怪吗？”

门开的更大了，几乎没有任何保留余地，灯光大亮的寝室里，六个女生齐齐站在门口，十二只眼睛一动不动地盯住余戈。

她们逆着白炽灯的光，走廊的光则更加昏暗，两种不同明度的光打在一起，让她们的脸看起来无比诡异。

毫无感情的，僵硬的，空洞的眼神。

“很奇怪吗？”那个女生又问了一次。

“当然奇怪。”余戈肯定道。

脑中已经有什么察觉到当前情形的不对，但她不敢轻举妄动。

“咔”“咔”“咔”……突然间，走廊上其他寝室也或快或慢地打开门，寝室里的人纷纷探出半个脑袋出来，有的人则露出整个上半身，莫名地从各个方向看过来。更远的寝室则只剩下黑黑的影子，僵硬执拗地立在墙体后面，半隐匿在黑暗之中，只有走过去，才知道等待自己的会是什么。

本书是意外情况下提前发布的，一方面是最近刷视频发现同题材的东西越来越多，另一方面是被特卖头气到了。更新随缘，写着开心的。勿喷，实在要喷也行，反正，喷我你算是踢到软棉花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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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楼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