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4奏鸣曲 第36章 艺术

奚曳同学木着脸僵硬站在那，眼看着整个空间被突然出现的白雾笼罩，不到一分钟他就什么也看不清了。

好在白总没有让他等太久，心里数到第100只羊的时候，头顶发出嗡嗡的声音，白色雾气被类似于风口的方形管口抽走，正前方的磨砂玻璃应声打开。

白听白在外面掐着表等了五分钟，就看见奚曳从仪器里面走出来，他上下打量一番奚曳同志的礼服，满意地一点头

“绝了，绝了，这就是艺术。”白听白一边惊叹一边不忘给奚曳搬过来便携式全身镜。

奚曳看见自己现在的样子也有些出乎意料，这件礼服采用了传统的西装模板，配色还是第一军校一贯的纯黑，但领口与衣型加工成了中式风格，配着银色的云状盘花扣。

嗯......袖子上点缀着银白色流苏，袖扣看上去像是古中国的玉石。

奚曳满意点点头，忽然想到一个重要的问题。

“我军装呢？”他挑眉看着白听白。

白听白神秘一笑，递给他一个纸袋“都在里面。”这是他独家创造的技术，可不能外传。

奚曳欣赏完自己的礼服，对黑色在一群军装学生中不怎么突兀感到很满意，这才想起之前白听白在消息里说的事。

“我记得你还要一个志愿者是吧，我去把人找来。”奚曳话音一落就向白听白挥挥手，走出这个展位开始找人。

他一边走一边思索自己的好室友会出现在哪里，根据奚曳这半年的经验，好室友同志一般在公共场合会隐藏在人多的地方当背景板，毕竟中国有句古话“大隐隐于市”，真正的隐藏都是在别人眼皮子底下。

照着这个思路，奚曳沿着展览区内圈一路往前逛游，顺道看看其他学生们都在展出什么仪器。

他有些面色抽搐地经过一个看起来正在吞人的大嘴，还有紧挨着这个展位的一朵随音乐跳舞的紫色小花，“不是，这都什么东西？”奚曳有点震惊地喃喃道。

这么一看，白听白那个安检门看起来算是比较正常的发明了。

奚曳轻笑着摇头，感慨维尔科技大学学生们疯狂的脑洞，但又控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继续往展位里瞅。

正津津有味看着又一个同学被发明迫害，奚曳突然注意到这个展位放在桌上的手提电脑里奇怪地闪过一串代码。

他倒也没太在意，只当是隔壁大学新研发的科技，但也稍稍留心了一下其他电脑。接连经过几个展位后，奚曳发觉每几台电脑里就有一台时不时闪过代码。

他敏锐地察觉到有些不对，但说不出哪里有问题。于是奚曳挑了个面善的白大褂走过去闲扯几句，装作不经意间提起了电脑上的那串代码。

听到奚曳的话，这个白大褂推推眼镜，有些疑惑地看他一眼，解释道“进场前雪顶给我们每个人都发了一封邮件，要求把电脑权限短暂开放给他，以此来保护我们的电脑不被敌国借机操控去入侵第一军校内网。”他说着打开了那份邮件，指指其中一行字，继续道

“雪顶说如果电脑发生这种情况是正常现象，表示他正在监控这台电脑的防火墙，第一军校的学生们平时使用电脑时也已经习惯了这串代码。”

“哦，谢谢啊。”不管此刻内心是怎么想的，奚曳先跟这个同学道了谢，看起来十分正常地走离监控区域。

一走到角落，奚曳表情瞬间阴沉下来，嘴里蹦出一句“雪顶这不是在胡扯吗？”

他压低声音继续自言自语“先发了封邮件，凭借信息差让维尔科技大学的学生以为雪顶要借用他们的电脑权限，因此开放给雪顶一个入口。”奚曳脸色越来越不对，吸口气强制自己冷静下来，继续道

“然后说代码是第一军校学生都熟悉的，让科技大学的高材生们放松警惕。”他垂眸扫过不远处闪着红点的监控。如果自己走出监控外太长时间可能会引起对方的警觉，想到这，他恢复自己一贯玩世不恭的表情又走回了监控区域。

脚步不停，奚曳面色不动接着迅速分析“如果以最坏的情况来考虑，雪顶发出这封邮件根本不是出于本意，那么大概率......”他瞳孔忽然收缩。

“雪顶，已经被完全控制了。”想到这，奚曳微不可察地苦笑一声“什么嘛，和白听白随口的一句戏言竟然成了真，这次要是活下去一定得拉着他买十张彩票。”

他左右活动脖颈，既然事已至此，坐以待毙可不是自己的风格，就算敌人极其强大，他不信就没有一丝生机。

奚曳调整好状态，摸着下巴继续想道“雪顶控制了学校几乎所有的智能设备，我猜对方没有大胆到当着学校网安部的面入侵数据库，那样很快就会被发现。所以达到他目的的最快方式其实是只控制整个宴会厅的设备。”他抬起头瞥一眼摄像头。

“很不幸的是第一军校的摄像头同时具备录像和收音功能，那么如果不想被对方察觉到计划已经败露，防止他狗急跳墙，我就不能以说话或手势向别人表达现在的情况。”奚曳发觉事情似乎超出了他目前的能力，而且他刚才看了眼自己的终端，发现已经无法向外界发送信息，那向老师寻求帮助这条路也走不通。

不过，没关系。他打起精神想道。我的同学们又不是傻子，我相信他们能自己发现紧急情况。奚曳决定信任自己的同学。

“那我可得运用上朝桦教的知识了。”奚曳向摄像头勾唇嘲讽一笑。

收回全部心绪，奚曳继续寻找易择的身影，终于在一群白大褂身后发现了正靠墙闭目养神的易择。

“好室友~白听白叫你去他的展位里当个测试员。”奚曳凑到易择耳边恶趣味地叫他一声。

易择在他靠近的时候就睁开眼，现在正面无表情地看着奚曳。

懒得理会这个整天来招惹自己的人，易择沉声蹦出两个字“带路”。

奚曳咧嘴一笑转身往回走，嘴里不忘炫耀“我这身衣服帅不帅？”

易择打量一番奚曳不知什么时候换上的偏中式礼服，罕见地点点头“还不错。”

几句话功夫，他们已经走到了白听白的展位。

看着白听白拉住易择再一次介绍自己的大作，奚曳转着眼珠思考该怎么顺其自然地搞到白听白的电脑。正想着对策，这边白听白已经把易择推进了他的‘安检门’。

站在那里等着易择出来，奚曳这才注意到白听白这个仪器在运转过程中还需要通过电脑进行一番操作。他灵光一现，踱着步子走到正在操作电脑的白听白身边，开口问道“以后这台仪器在日常使用中也需要连接电脑吗？”

白听白手底下敲击的动作不停，分神回道“不需要，我现在只是在采集数据，方便大规模投产前的进一步完善，正式产品内置的流程是全自动化的，不需要人工操作。”他把电脑屏幕转过来给奚曳看满屏的数据。

奚曳点点头，装作无意间问道“那如果这台仪器被黑客控制的话会不会很危险？”

白听白听奚曳突然提起这个问题，有点惊讶他的思维跳脱。好在自己已经做了这方面的设想，他略微顿了一下，回答道“除了主板，另装配了一块防火墙芯片，用的是民用最高级别，可以抵御几乎所有病毒攻击。”

“厉害啊”奚曳没想到白听白竟然连这方面都考虑到了，随口说了一句“那岂不是假如这个会场所有的设备都被敌方控制了，只有这个仪器是安全的？”

白听白疑惑地瞥他一眼，这是什么神奇比喻，但还是点点头“对，理论上来说是这样的。”

奚曳僵了一下，怎么白听白没按自己预想中的那样追问？这可怎么继续？他难得盯着电脑犯了难。

奚曳这边正想着对策，白听白天生的展示欲让他继续拉着奚曳介绍自己的防火墙。他打开电脑点出一个文件，神秘地压低声音说“我这个防火墙还有其他功能，就是它能够自动检索设备有没有被控制，而且......”白听白左右看看，接着道

“检索之后不会留下痕迹，也不会被对方发现。”他把自己无聊之中研究出来的东西给奚曳分享。

奚曳双眼一亮，指指电脑“给我演示一下？白大科学家。”他兴致勃勃搬来一个椅子。

白听白见有人对自己的发明感兴趣，也极其自豪地开始展示。

等易择从‘安检门’里出来，就看到两个鬼鬼祟祟的人围着电脑在那交头接耳。

他先不吐槽自己从来没穿过的纯白色礼服，也走过去看他们在鼓捣什么。

白听白最后按下回车键操作完成，等了几秒，屏幕上跳出来一行数字。

“这是什么意思？”奚曳指着数字问他。

白听白解释道“考虑到使用这个功能时的特殊处境，我设置了加密显示，也就是说只有破译出来才知道这串数字代表什么，以此防止被敌人发现不对劲的地方。”

奚曳此时已经在内心给白听白疯狂点赞了，好东西啊好东西，白大预言家随手研究出的程序都能解自己的燃眉之急。

这边白听白打开终端输入那串数字，屏幕上赫然出现一行“全场已被控制，情况紧急，请迅速处理。”

白听白看着这行字呆滞了一下，转过头对奚曳比口型“怎么回事？”

奚曳见目的终于达成，松了口气，在电脑上敲下“start”五个英文字母。

白听白还有点发懵，下意识回忆自己和奚曳刚见面时说了什么“好像是，雪顶被......”他猛一站起来看向奚曳。

奚曳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对他摇摇头。

白听白接收到奚曳的信号，这才冷静下来重新坐回座位。

他花三秒钟调整好情绪，对着身后不知什么时候从仪器里出来的易择打量一番，点头称赞道“艺术，还是艺术。”

奚曳笑嘻嘻地把易择拉到穿衣镜前，看着他身上和自己差不多的白色中式礼服。纯黑的配件给这身衣服平添了一股水墨韵味。

“嗯......”奚曳摸着下巴咂嘴。

“你穿白色多好看，别光穿黑的。”他趁易择不注意伸手帮他整整衣服上的褶皱。

易择依旧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拍掉他的手，没由来说了一句“接下来怎么办？”

奚曳唇角一勾邪魅笑道“我们要开始反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