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4奏鸣曲 第113章 奇怪

“你好，我是季若。”距离太子寝宫不远的接待室里，季若对眼前之人伸出手。

“安尼·克洛塞尔。”金发碧眼的青年回握。

初次见面，但莫名有种熟悉的感觉，真是奇怪。季若握着安尼的手想到。

“经常听母亲提起她上学时的玩伴，今天一看季少将果然一表人才。”安尼看着和自己身高相仿，并不健硕但充满精神气的这位他国少将，对方怎么看也不像是奔四的人。

“小朋友，我才三十六。”季若看着安尼的神情一下猜到安尼小脑瓜里在想什么。

安尼一愣，对季若眨眨眼，自己刚才的腹诽明明没出声呀。

看来安妮没有告诉小安尼我和她真正的关系。同一时间季若也暗自松了口气。

“奚曳和我发消息说由你来带我去找贵国皇帝？”季若把话题转回正事。

“嗯，奚曳正在和约瑟夫他们叙旧，我来带你见父皇，父皇的事我都知道了，只有你能让父皇重新醒来。”安尼点点头率先起身拉开接待室的门。

“这次麻烦你了。”他走出几步回身对季若说。

“我应该的。”季若对安尼微笑。

沿着侍卫巡逻的路线从安尼的寝宫走到皇帝的‘办公室’，季若抬手按在金属门把手上。

“等等，这个你也带着。”安尼从口袋中拿出什么塞到季若口袋里。

“嗯。”季若摸摸自己口袋，点头按下把手迈步走入面前的一片漆黑。

在黑暗中静静待了几秒，季若感觉有湿湿的水滴打到自己头顶。他抬头望向水珠来源，猛然感知到自己现在正置身于一个狭小空间中，空气中是湿润水汽混杂着青苔的味道，这里绝对不可能还在皇宫内。

季若伸手触摸近在咫尺的‘墙壁’，才发现原来周围是湿滑的岩石，这里应该是一处靠近水源的岩洞。

不，不对。季若摸着明显有人造痕迹的岩石块。与其说是岩洞，不如说是景观假山。他呼吸着周围的空气莫名涌上熟悉的感觉，这个地方，他好像曾经来过。

“季若！你又跑哪去了！说好的这个周末陪我逛街，你可不能出尔反尔！”一道声音隔着岩石模模糊糊传来。

这个声音在季若耳边炸开。

“安妮，我……”季若记起来这里是哪里了，地点是学校湖边一座有个隐蔽洞穴的假山，而时间，是自己大二《机械基础》刚考完的第二天。

他凭着记忆摸到了洞穴的出口。

外面的天光很亮，让季若不由自主眯了下眼。

“你小子又想赖账，之前说要准备期末不和我出去约会，现在又有什么理由？”把金色长发束成高马尾的安妮·普维斯克对季若怒目而视。

“你说，你是不是想分手！”安妮手一甩往湖另一边走去。

“喂，安妮，你等等我。”季若的腿比脑子先动了，迈开步子跟上正气鼓鼓倒腿的安妮。

“是我不对，我不该一直躲着你。”十八岁季若身体中三十六岁的灵魂很凑巧地说出了和当年一样的话。

“知道就好，我的男朋友可不能是一个畏畏缩缩的懦夫，你说吧，到底有什么事。”十七岁的安妮既生气又好奇季若这几天反常的原因。

“那个，殿下，我都知道了。”季若挠挠脸颊。

“我一个既没军功也没政绩的贵族子弟，配不上我们国家唯一的掌上明珠。”这是和隐藏身份来上学的安妮谈了三个月恋爱、最近偶然得知真相的季某人思索一夜想好的话。

“是不是我父皇训你了？”安妮见季若已经得知实情，也不再伪装身份了，眨巴几下眼凑过来问道。

“不是。”季若摇头，“不过我刚才已经想清楚了，功绩可以先欠着，你我一定要娶到。”他看着安妮说。

“才谈了三个月诶，谁要嫁给你。”安妮嘴角不自觉上扬，但还是白了季若一眼。

“我身为维尔唯一的公主追求者那么多，你得到后面排队。”安妮哼一声说道。

“三个月后，我为安妮过完了她的十八岁生日，就在这一天，陛下忽然下令要与索西新登基的皇帝联姻，而我国要与之联姻的人就是刚上完大二的安妮公主殿下。”季若牵住安妮的手，抬头对略显灰蒙的天空说。

“你制造这个幻境是为了什么？”他接着问。

“这不是幻境。”儒雅的男声从天空中传来。

“这就是真实，只不过时间节点倒退回了这里。只要你做出选择，你就可以在一条新的世界线和她真正在一起。当然，你也不会回到现在这条世界线了。”天空中的声音继续说。

“法修斯？不，你是它。”季若认出了这个声音的主人。

“你不是季若。”安妮把同样看向天空的目光收回，与眼前的季若对视。

“不过你也应该直面矛盾，而不是去逃避。”她看着眼前这个‘季若’说。

“多谢殿下，我正有此意。”季若对安妮颔首。

“快回去吧，小季同志我们会再见面的。”安妮抬手捶下季若的脑瓜，季若‘嘶’吸气捂着脑门，再睁眼，他已经回到了皇宫中的那个房间。

这个房间和林深描述的几乎一致，错乱的空间，摸不到的物品与触碰不到的墙壁。

与上次不同的是，那张木质书桌后这次坐着主人，浅灰发色的俊雅男人看着面前人，“好久不见，季若。”

“我找你很久了。”季若看着从外表看不出什么区别的法修斯。

“你找我干什么？”法修斯挑眉。这一个动作就告诉季若，眼前人与法修斯性格相去甚远。

“他这具身体又有智慧又有力量，比我原来的虚无之身好多了。”法修斯胳膊张开，两只手抓握面前的空气。

“现在的我就是他，那个夺走你心爱之人的男人。”他对季若笑笑。

“他和你不一样。”季若环顾四周，重新转回视线说。

“我很好奇你们人类的思维，你不恨他吗？在他的记忆里我看到他们一家三口其乐融融，而那时你正被自己人追杀到阿米巴。”法修斯手指虚空一点，让书架上的一本书飘到季若手里。

季若低头看着这本书的标题，《金黄之夏》，皮质封面已经落了不少灰尘，但从书本的泛黄程度来看，这本书应该曾经被主人翻阅过很多遍。

“看看吧，这是法修斯为自己妻子儿子写的一本散文集，很美，很诗意，我都忍不住读了好几遍。”法修斯说。

“他的确是个温和的人，这样的人适合做伴侣与君主。”季若也不打开书页，双手按在两边的封皮上说。

“啧啧啧，你还真是大公无私。”法修斯咂着嘴摇头。

“不，我是嫉妒他的。”季若把书抛回给法修斯，“但我的个人感受与两国和平相比不值一提。”

“你们人类真是奇怪，法修斯明明已经被我完全控制，却总能每周挣扎着保持一点清明见儿子一眼，他一个文弱书生实在是不安分的家伙。”法修斯从座位上站起，把季若还回来的书插回书架。

忽然，一个什么东西被季若往自己这儿一丢，法修斯敏捷抓住，发现竟然是一个木质的钥匙扣。

“这是什么？”法修斯感觉自己手心逐渐变得发烫。

“你不知道的事还多着呢。”季若一来二去间终于验证自己与法修斯在这个空间可以互相传递物品，趁法修斯走神把安尼塞给自己的钥匙扣丢了过去。

法修斯正有些错愕地看着手中的桂花树，忽然一股不明力量开始拉扯着白色雾团从他的头顶出去。

“这是什么！”白色雾团感到一阵天旋地转，闻到了一股桂花的香气，然后就晕晕乎乎不知被吸进了哪里。

“放我出去！”白色雾团意识到自己周围的狭小空间就是那棵小桂花树的内部。

“这是法修斯留下的最后一张底牌。”季若对白色雾团好心解释。这个挂件的有效期只有二十四小时，必须马上赶到阿米巴。他握着手中的桂花树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