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12/01
晋江文学城/姐姐攻
“狱牢锁忠臣,权佞笑天家……”
“姜琼华!你野心昭彰,邪欲胜心,不得好死!”
天牢深处,关着的老臣名为杨薄傅。
忠臣,却被用了重刑。
而被他指着鼻子骂的人,便是当朝丞相姜琼华了。
天牢里血腥气重得很,这地上曾流过数不尽的鲜血,渗了一层又一层,干涸了一次又一次,红到了极致,便成了枯涸的黑。
姜琼华亲眼看着行刑,无论受刑者如何辱骂她,她好似都无动于衷。
狱吏目光复杂地瞧了一眼受苦的杨薄傅,有些于心不忍地上前帮着求情:“姜丞相,牢狱潮气重,您若不移步去外头喝口热茶?”
姜琼华沉默着瞧了狱吏一眼,众人顿时屏息俯首,不敢吭声了。
这位姜丞相是个刻薄多疑的人,没人敢去触这个霉头,万一没劝成,把自己搭进去可就不好了。
作为权势滔天的佞臣,姜琼华有着佞臣的所有卑劣品质——阴狠、多疑、冷峻、强势、无视一切草芥和蝼蚁。
这些年正是她风头正盛之时,她站在这天牢潮润的地上,大权在握,哪怕一句话都不说,依旧有种睥睨全场的冷漠和厌弃。
此人眼神凉薄,仿佛世间的一切都乏善可陈,冷艳且危险,无人不畏惧。
除了……将死之人。
临死的人总是格外疏狂凌然,杨薄傅边受刑边辱骂对方,疼到极致,哪怕只剩一口气,都要咽下惨痛叫声,把痛苦转化为诟骂。
“你瞧,杨太尉骂了孤这么久还未觉口渴,孤怎么能先他一步去歇着呢?”姜琼华轻笑一声,冷眼瞧向对方,“三代忠良的杨家,如今也在杨太尉手里覆灭了。”
杨家,是折在这位姜丞相手里的,对方居然还能大言不惭地反来污他?
好一番悖谬之词!
杨薄傅狠狠一噎,谩骂之词都停顿了片刻,然而他很快又回过神来,责问对方道:“姜琼华,你如此陷害忠良,他日身死之后,有何颜面去见列祖列宗!”
姜琼华坦然回敬对方:“不劳太尉费心,孤的列祖列宗也没一个好东西,没资格来指责我的不是。”
杨薄傅瞬间一口血涌了上来:“你……”
见他气息弱了,姜琼华也没心思继续站在这里看人受刑了,而今,她虽然扳倒了这位杨太尉,但却一点儿也得意不起来,甚至还有一种遂愿后的疲倦。
姜琼华压了压眉心,有些烦躁地往外头走去,狱吏鞠身悄然开路,众人连忙低眉顺眼地跟上丞相。
杨薄傅的惨叫又在天牢深处响起,姜琼华脚步顿了顿,侧首吩咐别把人弄死了,留口气,她还有用处。
“是——”
天牢外下了雪,帝王仪仗等候在此,见姜琼华出来,女帝这才移步上前。
“天牢秽恶龌浊,陛下还是别进去了,免得脏了眼。”姜琼华在原地等对方走近,懒散接过奴仆递来的绢帕,“杨薄傅自知罪不可赦,方才已经去了。”
女帝止步,一双秾艳眼眸里瞬间没了光亮,她听闻噩耗,面上悲恸实在难以掩饰。
姜琼华又冷淡道:“陛下莫要悲痛,这是杨太尉的命,死了好,倒也省去再受牢狱之刑了。”
罔顾皇帝的看法,也未经大理寺和诸司纠察评允,只靠着一个似是而非的罪名,就把当朝正一品的太尉下了大狱。
几百年来,也就她敢如此行事了。
没有任何皇帝可以忍得下这番悖逆行径,女帝楚箐怒火陡生,心间悔意亦叫她难以自处。她本筹备着为杨卿洗脱冤屈,谁曾想这姜琼华竟不按常规出手,甚至都不想按着流程规章走,直接利落地来天牢害死了杨太尉。
这右相,属实是心狠手辣,灭绝良心。
楚箐气极,一口气横亘在心口,叫她生出一种迫切想要给对方添堵的心思来。
“杨太尉去便去了,既然是右相亲自来天牢定罪,朕也不能不放心啊。”楚箐不阴不阳地开口,嘴角噙着一抹讽弄,“朕听闻宫中有一传言,爱卿府中养着一贵女,对方可是与杨太尉交好得很,只是……”
姜琼华正拿着绢帕试图擦净手上的血迹,怎奈总是擦不去那份血气,她有些嫌脏地蹙起眉心,收敛了那份冷淡从容:“陛下何意,不妨直言。”
楚箐俯身凑近些,压低了声音:“爱卿如若钟意于她,就不怕对方痛心伤臆吗?”
钟意?
姜琼华好似被这两个字刺了耳朵,对于这份污蔑有些一言难尽:“陛下还是少听一些闲言碎语吧,忆姝唤臣一声姑姑,臣只待她如小辈,没那些秽亵心思。也不知宫中是哪些脏心烂肺在传这些言论,陛下若是知晓,不如告诉臣,臣去帮您肃清君侧。”
楚箐显然不信,她冷冷笑道:“朕只是诧异,卿这般冷心冷情,竟然也会如此诚挚用心地去宠着什么人。”
这话一挑明,姜琼华便知晓了——皇帝是把明忆姝当成自己的软肋了。
真是说笑,当朝皇帝,就只有这般浅薄拙劣的回击吗?
这世上,能够制衡自己的人还未出生呢,一个养在府中的娇弱女子而已,居然可笑地被他人当成了自己的软肋?
“不如实话说与陛下,臣府中之人,不是什么亲眷,连栾.宠都算不上。”姜琼华言辞中带了几分轻松,好似她根本不把什么人放在心上,“臣当年有一痛恨之人,那人倒台那日,臣还是觉得不解气,便把她唯一的亲眷孤女接来,先养着看吧,等臣哪日想报仇解气了,再下手报复不迟。”
这话属实太疯,把楚箐都给惊诧到了。
世上怎会有这么疯魔癫狂之人?报复还嫌不解气,连仇家的后代都要接手到身边,然后等着下一个报仇解恨的时机。
太疯了。
楚箐蹙眉:“既然不是触犯了我朝律罚,那么同辈之仇,错处应当不及后代。这么多年了,养只猫狗都生出感情了,朕听闻爱卿待她极好,怎能舍得杀害呢?”
“陛下打听得倒是仔细,看来对我府中之人很是上心啊。”似乎是为了证明自己的不在意,姜琼华淡然轻快地回话说:“既然如此,我把她赠与陛下。如何?”
楚箐:“……”
楚箐彻底没了后话,心中为这女子感到悲戚。
她其实见过明忆姝。
那日繁花古木之下,她遥遥地看了对方一眼,见那身段纤柔清冷,宛若谪仙似的。
明忆姝亦是遥遥朝她望来,神情清澈、冷淡、恬静,周身气质与这世界格格不入。
像是一池难起波澜的水,一阵无关世事的风,说不准哪天就彻底散了。
叫人心中惋惜伤悲。
·
京城落了初雪。
万籁俱寂。
传话者驾马逆雪而来,急匆匆地入了森严的丞相府。
紧接着,相府的下人们领了命,逐级有序地把话递来某处寝殿。
屋内煦暖,除去熏香之外,还有女子独有的轻软气息。伺候的下人轻手轻脚进了门,带进来的新雪泠泠,很快便被人拂掉,唯恐惊扰了殿内贵人。
榻间女子,是当今权相,姜琼华的人。
“明姑娘,丞相传话,要您过去。”
见明忆姝没醒,丫鬟未敢径直上前,便低眉顺眼地隔着几步停了下来。
明忆姝伏睡不到半刻钟,被人突兀唤醒,一睁眼,竟有种恍若隔世之感。
昨夜因杨太尉的事情与丞相争吵后,她一夜未眠,而对方也在夜阑黑天时便去了天牢,期间两人再未说过一句话。
明忆姝没多说什么,她撑起身子,忽觉心口一痛,旧疾,来势汹汹。
丫鬟苏倩儿吓了一跳,上前来扶:“姑娘旧疾复发了吗……”
明忆姝纤眉紧蹙,咽下心头苦楚,强撑着再次起身,“不碍事。”
赶去天牢后,她远远地看到姜琼华站在那里等自己,这地方阴湿气重,哪怕屋内点着烛火,依旧照不亮所有的阴暗角落,分明是白日青天,但进了牢狱深处,还会给人一种身处夜阑黑天的错觉。
丞相姜琼华背对着明忆姝,这里光亮不好,墨绿浇金的丞相服裳,瞧过去时,却像是染了浓重的黑。
暗里看不清她的神色,明忆姝只听到对方冷淡平静地问了自己一声——还生气吗?
“姑姑。”明忆姝在离她几步远的地方停下来,心绪平静了些,低声回复道,“我不会和姑姑置气的。”
“不会和我生气——”姜琼华莫名重复了一遍这话,随后,她想到昨夜与明忆姝争吵的情景,以及今早楚箐和自己要人时的模样,心中顿时生出一种不满,她道,“这个‘不会’……是不想,还是不敢?”
心口泛疼的明忆姝眉头轻轻蹙着,没有多余的心思去应付对方的喜怒无常,她甚至没有圆滑一下自己的话语,便像往常一样直接认错:“忆姝不敢。”
“好一个不敢!”
本就压着怒火的姜琼华终于忍无可忍,径直砸了手边的茶盏。
只是因为不敢吗?
瓷片碎裂一地,茶水迸溅到了明忆姝脚边,她身后的奴仆侍从被丞相之威波及,瞬间跪了一地。
丫鬟苏倩儿跪着的地方还有瓷片残渣,明忆姝心肠软,见不得她跪在瓷渣上,便俯身率先去拾了几块大些的瓷片。
然而,这幅模样落在姜琼华眼里便变了味。
明忆姝生得姝丽清冷,静静站在那里时,像是故意冷淡什么人一样。
姜琼华话里的怒气难以掩饰,几乎是咬牙切齿了:“明忆姝,是不是我待你太好,叫你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地位,开始恃宠而骄了?”
明忆姝现在很不舒服,心口一阵一阵的钝痛让她思绪都有些慢了,她猛地听到对方的责问,手指一颤,不小心被瓷片划伤了手指。
直到鲜血延在指缝,她才后知后觉地抬头同姜琼华对视。
姜琼华隐约察觉出明忆姝状态不对,但她以为,是得知杨薄傅的死,对方才变成这个德行的,心中那份不悦愈发严重。
她压着声音道:“过来些,孤会吃了你不成。”
明忆姝把手头的瓷片放好在桌上,朝对方走近些,从头到脚都写着“乖顺”二字。
看她现在终于听话了,姜琼华也顺心了不少。
两人沉默着相视了会儿,姜琼华率先软了心肠,抬手自然地抚过她发丝:“不要因为一个无关紧要的外人和孤闹小脾气,孤自然是心疼你的……姑姑怎么舍得对你发那么大的火呢。”
明忆姝到底还是信她的,哪怕对方总是这般喜怒无常,甚至对忠臣下了狠手,她也总觉得,对方是有计策在心,不得不这样去做。
“嗯。”
明忆姝带着轻轻的鼻音,顺从地颔首,发间的流苏金穗浅浅地摇。
姜琼华坐于椅,牵过明忆姝的手,拿绢帕擦净对方指间的血,道:“好了,瞧瞧你,把手伤成什么样了。”
明忆姝眼眸微湿,似有些委屈地站在姜琼华面前。
穿书到这里已经第六年了,她无时无刻不信任着姜琼华,把对方视为自己的一切。不为什么,只因她的系统杳无音信,能信任的只有面前的姜琼华。
那时候,她还在发烧,恍惚听到系统说什么,自己要帮助的主角是自己的一个恩人。
清醒后,当朝的权相姜琼华正巧坐在榻边守着自己,并且表明了救命恩人的身份。
明忆姝认定了对方,一辈子都愿意跟在对方身后。
姜琼华把帕子随手丢在一边,将明忆姝又往自己身前带了带,声音蛊人:“让孤瞧瞧,疼吗。”
话虽这样说,但姜琼华却是轻轻放下了对方的手,转而去揽那绵柳般纤细的腰肢,像是把玩玉如意一般,顺着弧度捋了捋,惹得明忆姝耳畔微红。
明忆姝略有些局促地压住对方的手,一低头,对上了姜琼华危险的眼神。
那目光缄默且热烈,有着独属于上位者的野心和势在必得,好似自己是她的猎物,她的所有。
她的意志,哪怕是一丝一毫都不能违背。
“今日楚箐向孤要你。”姜琼华肆无忌惮地箍着人,笑道,“你说,孤该不该答应呢。”
明忆姝附着她肩头,不安道:“不要。”
姜琼华:“真的不跟她走吗?女皇陛下年轻又美艳,脾气还好,你可要想清楚了,没了这次机会,以后可就没办法离开相府了。”
腰间的手还在捉弄人,明忆姝有些怕痒,想躲,却又不敢,她只能忍着不匀的气息,尽可能用平缓的语气开口应答:“陛下如何如何,与我何干,我只知姑姑是天下待我最好的人,相府便是家了,何来离开一说?”
姜琼华满意地放过她,笑着抬眼瞧她。
“天下之人,也只有你义无反顾地选择孤了。”
开文啦,阅读本文前建议常备降压药,如有不适,及时调整情绪。全文架空,攻自称“孤”,是因为她喜欢,她的三观不代表受的三观,不代表作者三观,也不代表读者三观,谢绝带入现实,理性看文,热爱生活!更新时间依旧是23点左右,感谢阅读
目前连载文《害死师姐第三年》
乐娆常常想,如果没有师姐叶溪君,自己一定会是仙界最优秀的弟子吧
她总是很嫉妒师姐
嫉恨积攒到了一定程度,乐娆终于在师姐置身险境的危急时刻,将那人推下了深渊。那一瞬,狂风大作,风吹起师姐的长发,她得意洋洋,却听到师姐说喜欢自己
乐娆心烦意乱地跑回自己房间,借着收拾屋子来平息自己慌乱的心
然后,她在箱底翻到了一封情书——是自己多年前写给师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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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为仙门首徒、天之骄女,叶溪君失踪归来的第三年,仙门众人皆欣喜雀跃,除了叶溪君最疼爱的师妹——乐娆
乐娆眼睁睁看着师姐诈尸,身子不住地发着抖。
“不要拆穿我。”
她不想被扫地出门,只能卑微地去祈求师姐原谅,“求你了,师姐。”
然而,当她跪在师姐裙边的那一刻,才知道师姐根本不记得之前的事情了
于是乐娆很恶劣地再次把师姐骗到了深渊边上,打算故技重施,这一次,却被对方死死抓住了手腕
“师妹,我给过你机会了。”叶溪君浅淡地笑了笑,又看向她眼睛。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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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权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