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了吗?昨夜都官府抓了好几个妖怪。”
“昨夜?不是今天早上的事?”
“今早吗?”
“我也听说了,今早都官府好热闹呢,那几个妖怪凶神恶煞,一看就是手上沾过人血的。”
“会怎么处置?明正典刑?”
“这还有几天就过年了,怎么好见血?”
“那不是正好除除秽气吗?我是最恨这种妖邪之物了。”
“嘘,小点声,我们家有人从外头回来,这一路可不太平,到处有妖魔鬼怪吃人呢。”
“什么?这么严重?可咱们这儿,不一向太平?”
“太平个什么啊?前段时间,中秋的时候,许王府闹伥鬼的事,你们难道没听说?这才多久啊?”
“啊哟,我可得去江神娘娘庙里求个平安,这个年可不能出事。”
“江神娘娘?哪个江神娘娘?”
“当然是大屿江那位了,这一带有几个江神娘娘?难不成你以为是去屿山湖啊?”
屏安城,大街上一群人聚了又散,奔往各自的方向,只是刚才这些话,听见的不仅仅只有参与讨论的人。
身穿都官府服饰的修行者从附近的小巷里出来,脸上的神情算不得轻松,他快步走动,穿过三条街,来到都官府大门外,经过门口的禁制检验,旋即走了进去。
都官府隶属于京城的国师府,主要成员由皇帝任免,属员也需国师府任命,这里的所有人,无一例外,都是修行者,同样有保境安民的责任。
处理涉及修行者的事件,抓捕审判作恶的妖魔鬼怪,是他们的主要职责。
因为上头说都官府的人员在精不在多,所以人数一直有限。
“大人,那几个妖怪都是山上修炼成精的,近期害过人命,修为大涨,又企图毁去江神庙,实乃恶贯满盈,应该按律诛除。”
“还有几天就是除夕了,如此未免引起恐慌,不如年后再处理。何况,这妖怪的来历可疑,说不定有幕后主使呢?”
“近来附近州县都不太平,国师府都已经直接致信长庐山请求支援了,咱们也没必要打肿脸充胖子。试问,这几个家伙真是我们抓的?要是他们跑了,咱们还能不能抓回来?要是搅了过年的祥和气氛,诸位打算如何承担后果?”
一连串的问题,字字句句点在心头,无人能答,幸好这个时候有人来了。
来人正是大屿江水神应戌黎。
“不知江神娘娘驾到,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论地位,大屿江水神受朝廷册封,又在醇宁州境内,实际上受这都官府的辖制,不过修行者之间若是论起修为高低,还是应戌黎为上。
当初应承这一江水神之职,享受人间香火,也是为了修行,如今既已经化龙,应戌黎其实可以不用再长时间待在人族的地盘,只是她没有这样做罢了。
因此面对都官府一众人,应戌黎表现得便不那么客气,她把一张符丢在桌上,“昨夜有人要砸我的水府、烧我的庙,都官府可知道?”
这兴师问罪的架势足了,都官府的人连忙解释:“这是我们的疏忽,那几个妖孽已经抓住了,不知江神娘娘是要亲自处置呢?还是交给我们处置?”
“是你们抓住的?”
应戌黎言语之间带着嘲讽,也不再啰嗦,“看看这张符,有什么说法。”
水府里押着的那只狐狸并不算厉害,厉害的是狐狸身上的符,还有狐狸的经历。应戌黎审问了那狐狸,随后在其身上留下禁制,便将其放了回去。
能打探多少消息,这是未知数,还是从符的来历查起,可能还要快些。
都官府众人拿着那张符仔细打量,他们之前也在抓到的几个妖怪身上找到这种符,不过已经法力全失,无法再使用,便是审讯也只能知道这符的制作者另有其人,却得不出更多信息。
无他,那几个被抓住的妖魔只是执行者而已,执行者不配知道更多。
“此符法力精粹,须得得到高人方有此手段,莫非是又有仙修入魔,或为妖邪所惑?”
应戌黎一听就知道这些人得不出什么结论,此行也不过是按照惯例,告知一番罢了,于是她收起那张符,“既如此,我就到别处问问,年关将近,各位还得多费心啊。”
她要走,都官府众人也不敢强留,只得好言好语相送。
关上门,都官府众人又是一番商议,最后决定把那几张失效的符送去京城国师府,连同妖怪的口供一起送去。
有人提议:“形势如此艰难,不如请察邕察仙长过来,上次虎妖的事,还是多亏了他才能了结。”
“也行吧,反正这时候也不是考虑颜面不颜面的,顺带向醇宁州境内所有仙修传讯,请他们务必提高警惕,若是遇到作恶的邪魔,应当及时出手。”
有人感慨:“当初有道友建议,让长庐山这样的大宗门派弟子到都官府历练,既解了都官府人手不足之困,又助力修行,何乐而不为?不知此事为何没了下文?”
“山上修行的,怎么瞧得上俗世修行的?况且修炼所需丹药灵草之类,也不在俗世,难怪人家不愿意。”
“我听说上古仙凡有别,修行的人不会介入俗世,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就是咱们这样的散修,可以占据一处灵脉修行,当真是遥不可及的黄金时代啊。”
“哎,都说是上古了,连典籍上都没写几个字的时代,又不是有上古秘籍传承,连真假都难说呢,倒是眼前的麻烦,可真是火烧眉毛了。”
“也是,干活干活。”
这边都官府按照任务分派,各自忙碌起来,而应戌黎也到了屿山湖上空。
她知道崔、木二人并不在家,也就没有停留,而是直接往长庐山方向飞去。
长庐山作为一个传承千年的仙门,山门中还保留着许多典籍,相当一部分都是外面没见过的,应戌黎在那张符上感受到了不寻常的气息,她决定走一趟。
不问崔、木二人,是因为木获把事情交到应戌黎手上,应戌黎便认为这件事她应该自己想办法处理,而不是再去麻烦前辈。
前辈高人做的事,总有其特殊含义的。
事实上,崔什殷真的没有想那么多,她当时只是觉得有人胆大包天敢打大屿江水府的主意,不过抬抬手的事情而已,至于那张符,在猫的眼里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木获就更加不在意,她只是告诉应戌黎这件事而已。
“真的没有沙子的味道,真的。”
木获看着抖了好几遍毛的猫,忍不住出声劝慰,她刚才已经承受了猫的怒火,现在努力不笑。
崔什殷皱着一张猫脸,对于幼稚人类将猫埋在沙子里这种事,实在是不能忍,可脾气也发了,现在该解决猫的事情了。
“哼!”
甩甩尾巴,崔什殷原地施法,召唤一口灵泉,就在沙滩上开始洗毛。
木获在一旁看着,只见这不喜欢水的猫缓缓将整个身子浸入灵泉之中,只露出一个脑袋,猫毛在水里散开,像蒲公英一般。
“阿殷,我来帮你。”
木获说着,就走上前去,拿着帕子要帮猫搓毛。
“不要不要。”
猫大声抗议,实际上却默许了木获的动作。
背后、肚子、尾巴、四肢,一处也不曾放过,木获搓得细心,因为这次猫毛是真的湿了,还剩下脑袋,她犹豫着要不要搓一搓,谁知道这猫就整只浸入水中。
猫在灵泉里睁着眼,游了几下,又不乐意了,于是浮上来,用爪子示意自己的脑袋,让木获给搓一搓。
木获当然不能拒绝,就连猫耳尖上的毛,都给认真洗了洗。
猫从水里出来的时候,湿漉漉的,相比之前小了一大圈。
木获正要给猫擦毛,就看见猫猛地甩头,把灵泉水甩到人身上。
“哈哈哈!”
看到木获脸上的水族,猫得意地笑了,这才任由木获给她擦干净毛发。
你把我埋沙子,我溅你一身水,这才公平呢。
木获好声好气地问:“消气了?”
“嗯。”
猫毛很快就干了,猫又膨胀了一圈,她收起灵泉,歪着头看看木获。
“怎么了?阿殷。”
“我好看吗?”
“好看。”
“敷衍!”
“阿殷是世上最好看的猫,哪里有敷衍了?”
“这样的话,你好像说了很多遍,很熟练了。”
“这也算有错?”
木获蹲下来,轻轻戳了戳猫脸,“还不是你总问。”
“哼。”
猫背过身去,七条尾巴高高竖起来,一条接着一条轮流从木获脸上扫过去。
木获忍不住抓住最后一条猫尾,刚洗过的猫毛手感的确不一样,她犹豫着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猫。
猫眺望着远方,忽然惊奇地说道:“那边怎么回事?难道是要灵气复苏,末法时代变黄金时代?”
木获顺着猫的视线望过去,只见远方满满大海之上,隐约可见灵气升腾而起,其纯粹程度,远远胜于长庐山所见。
“是有点这个意思,不过也有可能是异宝现世。”
“管它是什么呢?我们过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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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一张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