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雨略微失望地走向自己的工作岗位,在此之前,她对舒亦安的了解都是来源于别人的一张嘴,所以一开始就主观臆断的对她产生不好的第一印象。mengyuanshucheng
但现在看来,舒亦安的行事作风虽然算不上温柔,但起码出发点是好的。
比如说,她知道苏总不喜欢自己这种以美色谋求职位的人,就明里暗里示意自己好好穿衣服……
所以在这件事情上,她对舒亦安之前的偏见已经一扫而空,她觉得舒亦安是个好人,之前的事都是谣言。
那么既然这件事都是谣言,说不定舒亦安和苏总不和也是谣言。
不过现在看来,第二件事似乎是铁锤,毕竟这两人之间真是看不出一丁点爱情的成分。
周雨现在还挺心疼舒亦安的。
她有一腔真情,偏偏苏总不解风情……
既然这样的话,周雨打开电脑,将文件放在办公桌上,双手抱拳捏了捏手指。
她妈从小就教她,人一定要知恩图报,那就等她完成工作后的闲暇之余,来撮合撮合这一对给她工作的好人吧。
不过她刚坐下不到一分钟,周雨就发现自己的想法究竟是有多天真。
原因自然是因为,办公室里的两位主子又开始针锋相对了。
舒亦安一般不会为了不重要的事和苏吻吵,即便苏吻心里再怎么吐槽她,她也能忍下去,可要是耽误她赚钱,她就属实忍不了。
面对苏吻迟迟不给她交代工作,舒亦安此刻简直心火旺盛,恨不得立刻来个后空翻一百八十度转体摔死这王八蛋。
“当初奶奶答应我来公司上班的时候,你也没拒绝,这样人前一面背后一面不好吧?”生气归生气,舒亦安暂时也不好跟苏吻撕破脸,只能尝试讲道理。
而苏吻,貌似也挺懂道理的。
某人扬起头,唇角微勾,自然的转了圈钢笔:“你说的没错,所以呢?”
【我就是不给你安排工作,就是不让你插手苏家的企业,你能拿我怎么样?】
舒亦安气急败坏:“树都有张皮呢,可你怎么就没张脸呢?”
这事儿算是苏吻理亏,所以她也不多言,任舒亦安损她,只是脸上那戏虐无所谓的神情,真是让舒亦安怎么看怎么来气。
再三权衡之下,舒亦安还是使出了最终杀手锏,虽然她很不想做那种背后说人坏话的事,但似乎目前也只有这个方法奏效了:“你就不怕下次我看见奶奶,告诉她你的所作所为到底有多卑鄙无耻吗?”
苏吻闻言,收敛了脸上的浅笑,神情瞬间严肃起来。
【和舒亦安相处这几天,差点都被她现在的行为所蒙蔽,忘记她以前也是个喜欢告状的人了。】
【既然这样……】
“那行吧!”苏吻总算松了口,并且抛出了一个让舒亦安十足心动的条件。
“我可以给你安排工作,甚至可以给你安排十倍工资。”
舒亦安听见前半句,小小的兴奋了一下,听见后半句,脑子晕乎乎三十秒以后,顿时又清醒过来,警惕地看着苏吻。
她才不信苏吻会这么好心。
“你先说来听听。”
苏吻眼神看向一旁的沙发,示意她,“坐上去!”
【看我怎么戏弄这女人!】
舒亦安双手不自觉交叉捂胸。
戏弄?就苏吻这满脑子的不正经,该不会是想做点什么吧?
虽然知道是假的,但那些搂搂抱抱的事她才不会做!
苏吻瞧见她这副举动,立刻一脸嫌弃地瞥着她:“你放心,我看不上你那飞机场身材。”
舒亦安:“……”
什么鬼?飞机场身材?
她用手比了比,明明一只手都抓不下,这都能叫飞机场?
她上下打量了苏吻一眼,视线锁定在她胸口处,即使身着宽松衬衫,可根据胸口的饱满度,也依旧能看出苏吻身材确实不错,与她相比,兴许真要好上几分。
但也就是受了这种刺激,舒亦安就更是不服气地回怼:“反正比你的大,你还不如我这个飞机场。”
苏吻冷笑一声:“呵,说的就像你看过!”
“那你就脱了衣服给我看,我们当场比一比。”舒亦安怒气冲冲,脱口而出。
话一说完,察觉到不对劲,耳根与脸蛋瞬间红彤彤一片。
自然,这话也让苏吻觉得十分不自在,忍不住在心里吐槽她,【果然是个老色胚。】
舒亦安把脸别向窗户,试图看窗外的风景来转移注意力。
如果只谈个人因素,不谈其余感情的话,那么对舒亦安而言,对她最重要的有两样东西。
第一,自然是金钱。
她一直梦想着好好赚钱,多多攒钱,争取实现经济自由,以后可以安心宅在家当一条咸鱼。
第二点,则是身材方面。
和她玩的好的朋友,个个都是前凸后翘,身材极好,只有她,原本的舒亦安是真的平,这也就导致那几个损友一见她就会开玩笑戏谑她几句。
长久如此,她自然也会希望自己也能拥有好身材。
如今好不容易梦想成真,虽然从某种角度来说,也并不属于她,但起码暂时是长在她身上,她都还没来得及自豪一下,居然就被苏吻给损了,这口气怎么能咽得下去?
她当时几乎都没动脑子,下意识就反驳苏吻了。
结果就是,搞得两人现在都挺尴尬。
气氛一时陷入诡异的沉默,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舒亦安甚至连苏吻的心声都没听见。
那个平常满心吐槽的人,此刻居然什么都没想……
舒亦安不好意思去看她的反应,只好依旧维持着原样,假装看风景。
这里位于市区最繁华的地段,周边都是高楼大厦,街道上的人来来往往,大家看起来都很忙碌。
当你有事可做,适应这座城市以后,你就属于了这个城市,即使家在远方,也不会让你感觉孤独。
这座城市,是你的另一半家乡,是你熟悉而安全的港湾。
可这些,对舒亦安而言,都不存在。
她太闲了,闲到时时刻刻会胡思乱想。
——在这里,她是孤苦无依的一个人。
——在这里,她是多余且不该存在的陌生人。
她不属于这个世界,无法融入这个世界,更无法拥抱这个世界。
苏吻一直看着她。
她有过不少追求者,但因为她向来冰山脸,不善言辞的缘故,那些人都不敢对她说太露骨的表白,也不敢对她做太越矩的举动,即使是之前那个拥有她未婚妻头衔的舒亦安,也不敢。
她最让人厌烦的,大概便是每天跟只苍蝇一样围在她身边转了。
可现在的舒亦安不一样,她不止会顶撞人,还会说出刚才那种“脱衣服比一比”的黄段子。
面对这样让人面红耳赤的话,苏吻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她本想说些什么损舒亦安几句,只是……
是她看错了吗?
她在这一刻竟然从舒亦安身上感到一丝酸楚。
纤弱的背影笔直的挺立着,她迎着光,朝前走,看上去是在阳光里,可其实,阳光没照进她的心,她的周围一身阴翳,她只是假装过得愉悦。
她似乎,随时都能随着光,消失不见。
苏吻眨了眨眼,在不到十秒钟的心疼后,将钢笔甩在桌子上。
开什么玩笑?她这是被舒亦安吸引了注意力吗?
刚才那明明就是光线问题,那团光就只照着那么一处,舒亦安又刚好站在光圈里。
她真是脑子秀逗了才会去胡思乱想那些根本就子虚乌有的事情。
这么想一想,虽说心里是稍微豁达了些,但在自己竟然会不经意就在意舒亦安这件事情上,苏吻的心依旧是乱糟糟的一团,如同成千上百的丝线缠绕着。
她厌恶这种感觉,想要急切的将这种情绪抛开,但越是着急,就越是手忙脚乱,丝线在她特意去解开的情况下,反倒越缠越紧。
她越来越想知道,舒亦安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从别人口中了解的是一个人,曾经自己所了解的又是另一个人,而现在,这人又变了太多,让她完全捉摸不透。
要是不论长相,单从性格上来看,说她们是三个人也不为过。
为了克制住自己再去思考舒亦安的事,苏吻不得不转移注意力。
“舒亦安!”她叫她的名字。
“干嘛?”舒亦安回过神,她刚才太过专注,没听到苏吻的内心,不过想也能想到,她叫自己准没好事。
苏吻抬了抬下巴,视线落在沙发上:“我给你安排的工作内容是,端端正正的坐着,别添乱,当个花瓶就好!”
真是份侮辱人的工作,舒亦安本能就想拒绝,但刚要开口,她又有几分思虑道:“十倍工资?”
“十倍工资!”
“好的老板,成交!”
虽说这是显得她挺没出息的,但这可是高工资,她又不傻,权衡了利弊之后,怎么可能和钱过不去?
舒亦安立刻在苏吻的注视下,老老实实的坐着,如同小学二年级被老师要求把双手放在桌上,坐直身子动也不许动的小学生一般,分外乖巧。
苏吻不自觉勾唇,没说话,低下头继续看合同,偶尔会用眼角余光瞄一眼舒亦安。
她在整蛊舒亦安这件事情上,心情总是十分愉悦。
舒亦安起初想到那十倍的工资,心情也是愉悦的,不过一个小时后,她就不大愉悦了。
到底是个“老年人”,一动不动坐一小时就觉得腰也疼背也疼,浑身上下都不舒服。
于是她微微弯了背,刚准备以一个舒服的姿势坐一会儿,一旁认真工作的苏吻却冷不丁开口。
“坐好!”
舒亦安:“……”
无论是用眼睛看的,还是用耳朵听的,苏吻明明都是在认真工作,怎么这人是有三只眼睛吗?她稍微一动就能被抓个正着?
舒亦安不得已只能挺直了背脊,但是没一会儿,因为觉得实在不舒服,又开始悄咪咪的做着小动作,给自己调整成较为舒适的姿势。
苏吻将她的动作尽收眼底,低着头,嘴角不自觉漫开笑意,等她察觉到自己情绪有些不对劲时,又立刻板起脸,说:“怎么?你是胜任不了这份工作吗?”
“当然没有!”舒亦安抿唇,笑容僵硬,“只是,我现在可以去一趟卫生间吗?我保证很快就回来!”
无论是哪间公司,都没有员工敢顶撞上司,舒亦安自然也不例外,如果说坐着当花瓶就是她的工作,那么在这件事情上,她也确实应该做好这份工作。
所以,即便知道苏吻是故意整她,但在关于工作的问题上,如果是她自己态度不好,苏吻怎么说她都是有道理的,
“工作时间,你只有一次机会。”苏吻知道她是想出去活动活动身子骨,也没太为难她,机会只给一次,至于怎么选,那就看舒亦安自己了。
舒亦安犹豫了几秒,本想着下午上班时间更长,要不留着下午用的,不过一想到苏吻这翻脸比翻书还快的性子,又生怕她一会儿反悔,索性把机会用了再说。
她走出办公室,苏吻喜静,所以这一层并没有办公人员,只有她和周雨在。
卫生间里空空荡荡,舒亦安毫不避讳地动了动胳膊抬了抬腿,做了场舒服的身体延展,约莫在里面挨了五分钟,才准备继续回归工作岗位。
只不过这时,这里却来了位不速之客。
舒亦安透过卫生间的镜子看向后面的女人,烈焰红唇,头发是棕色的波浪卷,穿着一条红色长裙,以一副居高临下的姿势打量她,声音里带着笑,却是极度嘲讽。
“哟!这不是我的万年手下败将吗?听说你自从半年前输给我之后,就疯的连脸都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