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拉着我坐到老牧民身边,说,“这是我爷爷。”
我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怪不得他们看起来那样亲密。
正想着,阿来夫用小刀割了一大块烤好的羊腿肉,盛在磕破了边沿的搪瓷盆里给我。
我还没吃晚饭,早已饥肠辘辘。那个年代,即便是我这种上海的官|宦|子|弟,平时想吃到羊肉也是不容易的。这羊肉烤得外焦里嫩,滋滋地冒着油花,光是那味道就香得让人吞口水。他说了声“吃吧”,我便再顾不上矜持,没带客气地接了那搪瓷盆。
只是这盆里没有筷子,我一时犯了难,像只看着肥肉在眼前晃悠,却吃不到嘴里的狼,急得眼红。
阿来夫看着我的样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直接用手抓住那块羊肉,往我嘴边递。
我猝不及防被他塞了一大块肉进去,烫得舌头疼,一时间又咽不下去,又不敢吐出来,只好拿手捧着腮帮子,一下一下地吸凉气。
舌头烫麻了,但那股香味,还是激动得我眼泪汪汪。我发誓,我这辈子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阿来夫看着我心满意足的享受样子,大眼睛眨巴眨巴,“好吃吗?”
说着,小巧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像是咽了一口口水。
我有点惊讶,因为从小老师就教我们,内蒙古是牧区,那里的人每天骑马,喝牛奶,吃牛羊肉。一度把我们一群小孩羡慕得心驰神往,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到内蒙古放羊去,赖在人家的蒙古包里,一辈子不回来。
我正要说话,老牧民抬手在阿来夫脖颈上拍了一巴掌,用蒙语呵斥了他一句。阿来夫撇了撇嘴,一副委屈兮兮的样子,不再同我说话,低下头去,兴致缺缺地继续烤肉了。
不一会儿,整条羊小腿都烤好了,阿来夫把上面的肉全都切到了我的搪瓷盆里,自己则抱着剩下的骨头啃了起来。
我吃了一惊,满满一大盆,这我哪吃得完?就是当饭吃也吃不完吧。连忙拍拍他的肩,示意他一起吃。
阿来夫小眼神里带着幽怨,说,“都是给你吃的,因为你来了,爷爷才杀了一只羊。”
我顿时受宠若惊,这才明白过来,难道他们祖孙俩都舍不得吃,全留给我?
我连忙道:“我…平时在家就不怎么吃肉,真吃不了这么多。”说着把搪瓷盆推给他。
阿来夫看了看他爷爷,老人家点了点头。阿来夫顿时大喜,和我一起兴冲冲地吃了起来。
那顿饭我们吃得酣畅淋漓,心满意足。
酒饱饭足之后,我摸着圆圆的肚皮,跟在阿来夫身后进了蒙古包。
我猜的没错,另外一张床果然是阿来夫的。心里稍稍松了口气,毕竟阿来夫长得好看,不凶,也不脏,可比不认识的蒙古大汉强多了。
我凑近油灯,捧着从家里带来的那本苏联小说,《钢铁是怎样炼成的》看。阿来夫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烙饼。我看在眼里,只当没看到,也不理他。
果然,没过一会儿,这小子忍不住了,眼巴巴地瞄我,问,“你在干什么?”
我说:“看书。”
那小子便赌气一般,吭哧吭哧打开一个匣子,说,“我也有书。”
我戴上眼镜,借着昏暗的灯光定睛一看,发现那小子捧着一本封皮泛黄的《**语录》,学着我的样子,手指摩挲下巴,正皱着眉头琢磨。
我差点当场笑掉大牙,这家伙书拿倒了都不知道,还在那使劲瞅呢。
我有意想让他没脸,便照着书上的句子读了起来,“人的一生可能燃烧也可能腐朽,我不能腐朽,我愿意燃烧起来。”读着读着,怕他听不见,我还故意读得抑扬顿挫,读得铿锵有力。
果然,他坐不住了。
这家伙猴儿一样抠了抠头,拿手指在书页上比划,眉头拧成个结,一个字一个字地费劲往外蹦:“吸污…虚,虚心使人,基音…进步,记忆奥…骄傲使人,使人…落后!”
我再也忍耐不住,拍着床板哈哈大笑了起来。
阿来夫显然知道我在笑什么,当场涨红了脸,仿佛一只呜呜叫的大水壶,下一秒就要从耳朵里喷出蒸气来。
他发泄般狠狠蹬了下床板,侧身背对我,把《**语录》贴在心口处,砸吧了一下嘴巴,闭上眼睛睡觉了。
蒙古包里静了下来,只剩四周的毡子,被风吹动,发出的簌簌声响。
他不理我了,我突然觉得没劲,手臂侧撑起身子看他。
他的肩膀不算宽阔,但却很结实。手臂线条相当美观,每一处肌肉的起伏都仿佛蕴藏着无限的少年活力。他的脊背光而滑,脊椎的位置微微凹进去,形成一长溜弧度漂亮的谷地。他的腰很窄,没有一丝一毫赘肉的痕迹,让人看了就手痒痒,忍不住想要捏上一把。他只穿着一条短裤,修长的小腿在外面露着,很干净,也没有太多腿毛。圆圆的脚趾头蜷缩着,像一颗颗圆润的珠子,十分可爱。
他个子已经很高了,床板却比我睡的这张短上一截,导致他只能蜷着腿,姿势看着就累。
我有点想叫他跟我换床,但也只是想了想,并没有说出口。
我盯着帐顶的纹路看了一会儿,熄了灯,躺下睡了。
半夜,我被尿憋醒,爬起来时,他正轻轻地打着鼾,腿依旧蜷缩着,只不过换了一个姿势。
夜里,天很凉,他就那么袒|露着小腹,我怕他冻着,便翻箱倒柜,找能盖的东西。又怕吵到他,只得小心翼翼,束手束脚地行动。
好在这帐内,除了两张床,基本可以说是“家徒四壁”。我很快便找到了一张薄毯,盖在他的小腹上,护住肚脐。之后,我推开木门,出去了。
外面的风呼呼刮着,我一出去就冻了个哆嗦。我怕有狼,不敢乱走,便站到了羊圈跟前。看着那群吃饱了便睡了一地的小畜生们,我心安了许多,仿佛连羊粪蛋的味道也没那么讨厌了。
我正要掏出来,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出来了,悄无声息地站在我旁边,惺忪着眼睛,耷拉着嘴巴,哈欠连天。
我没有说话,他便凑过头来看我。见我不给他看,登时来了兴致,眯着眼睛,小流氓一样嘿嘿傻笑,说,“你,拿来,咱俩比一比…”
我不吭声,他顿时更得意了,像是吃准了我一样,拿头拱我肩膀:“别害羞嘛…”
“我又不笑话你~”眼睛弯得月牙一般,得意极了。
我故意等他嚣张够了才开始拉拉链,笑话,别的不敢说,比这个,12岁以后我还真没怂过谁。
我淡定地把大家伙放了出来,一秒、两秒…他慢慢睁圆了眼睛,下意识倒退了半步,喉咙里一卡一卡的,“靠、靠……”
我十分不屑地哼了声,把水柱滋得天一样高,滋完还十分做作地抖了两抖,然后当着嘴巴张到能塞下一只拳头的他的面,吹着口哨,心情大好地收了回去。
这小子脖子一缩,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甚至最后都没好意思尿,低着头,跟在我屁股后面,一声不吭地进了帐篷。
不言不语地躺在床上,睁着眼睛,胸膛上上下下地喘气。
我当时特别想拍拍他的肩膀,跟他说,小伙子,别自卑,其实你也够正常size了。只要别跟哥比,还是能勉强看得过去的。
但到底为了他后半辈子的性|福着想,没再去打击他。
我觉得我这人还挺地道的。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