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学时期,我就已经自诩为一个成熟的社会人士了。
对于那些曾经被懵懂少女们视若珍宝地捧在手中的各类青春文学不屑一顾。
大人的世界,哪有那么多情啊爱啊的。更不用说那些俗套而狗血的穿越梗、车祸梗、绝症梗以及玛丽苏杰克苏……
利益纠葛或是一地鸡毛才是主旋律。
所以当风太问出那句等同于质疑我记忆的话来时,我的脑袋就像是突然被堵住了一样。
机械性地转过一个角度,试图通过眼神向碧洋琪求助,得到的却是表示确认的点头。
我只能低下头,将正在我脑子里撒欢儿奔过的草泥马们强行止住。
开始思考是哪里出了问题。
为什么这种狗血的失忆梗会降临在我这个五讲四美好青年身上?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diss过多必遭反噬?
不过这正是一个厘清自己疑惑的好机会。
从在横滨准备开始创业时,一种不协调感就一直萦绕在我身边。
这一切并不是没有前兆。
于是,我也顾不上其他人或惊讶或猜疑的眼神,一个起身蹦到了风太面前。
紧紧攥住对方的手,以一种无比诚恳的眼神看着他:“少年,就决定是你了,我需要你!”
——
在我现如今的记忆中,我小时候一直随父亲在种花家生活。和身边的同学唯一的区别就在于我有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师父。
不过那时我也并没有太在意。
因为我认为我在风师父那儿学轻功,本质上和同龄人去学习跆拳道或空手道是一样的。
都是报了个兴趣班嘛!
只是轻功听起来像是自带了一股来自东方的神秘力量而已。
后来父亲的工作越来越忙,总是不见人影。我索性出国,来了霓虹读大学,不久后又去意大利进行交流。
与沢田纲吉分手后,我回到东京都完成了实习和最后的学业。
拿到毕业证书,我就带着来投奔我的阮阮搬到了横滨。
本来应该是这样的。
可是,前有太宰戳破了夏阮阮这一虚影,让我从自己有一个妹妹的梦中醒来。
现在又有风太告诉我,我是在并盛与沢田纲吉结识的。
恐怕将来要是有人说我是非人类我都得思索再三,而不是直接一拳挥出去了。
天地良心,我印象里除了偶尔会来看望一平之外,就没来过并盛。
这种失忆梗发生在自己的身上是真的不好笑。
因为你不知道自己现有记忆中的人生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有没有被自己遗忘或辜负的人。
甚至可能会开始怀疑起自己的存在。
现在有知晓我部分人生的人就站在我面前,可以来帮助我印证我的记忆。
我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主动去面对总比猝然被告知要好。
——
“千千姐是在阿纲哥他们读国三时来到并盛的,听说是家光叔叔熟人的女儿,想让她在并盛借住一段时间。”
“虽然阿纲哥家总是很热闹,但千千姐却很少参与进来,大多数时间还是一个人窝在房间里,几乎不和别人说话。除了去上学,基本上足不出户。”
“听同在绿中的小春姐说,千千姐在学校也一直是冷着脸不接触任何人。”
“所以最开始,我们都觉得千千姐要么是性格本来就有些孤僻,要么是突然独身来到异国不适应,显得有些冷漠。”
“虽然这样说很失礼……”说到这儿风太有些心虚地望了我一眼,“我们那时候觉得千千姐像‘沉默的幽灵’一样。”
我端着小婴儿递给我的咖啡,一边静静地喝着,一边在心中勾勒出一个全然陌生的自己的形象。
风太口中的夏千千,毫无疑问,是一个与“现在的我”截然不同的人。
“当然,后来就好多了。”
风太似是急忙补救般地接着讲了下去。
“虽然千千姐还是不怎么和外界交流,但实际上很照顾那时住在家中的我们。经常帮奈奈妈妈做家务,给孩子们做点心,也会在阿纲哥他们受伤时,帮忙包扎伤口。”
“所以相处久了,还是能知道千千姐你其实是很关心我们的。”
说到这里时,风太下意识地冲我笑了笑。
“在那之后,就和千千姐你之前讲得差不多了。自从阿纲哥到了意大利念高中,你们之间的事我就关注得比较少了。”
“只知道你们还是一直保持着联系。以及千千姐在念大学时也跑来了意大利,和阿纲哥成了同学,并开始交往。”
“要说意外的话,就是我们还不知道,你已经和阿纲哥分手了这件事。”
“毕竟,在我们眼里,是千千姐你莫名其妙地失踪了三年多。而阿纲哥也一直不太愿意提起这件事,所以细节上我们并不清楚。”
“再后来……也没有空闲的时间可以让我们去想这件事了,只能暂时搁置脑后。”
“不过,今天能再见到你真的很开心!”
原本说着说着就低落下去的男孩,最后还是朝我露出了一张温和而又真挚的笑脸。
我努力地去考量风太话语中的每个字,按照他的描述去寻找那一丁点儿的熟悉感。
但越想越觉得心惊。
因为我最终构造完成的那个形象与某一道身影逐渐重合。
是夏阮阮。
我从未觉得如此头疼欲裂过。
我还记得那个本该是属于我臆想中的“妹妹”。
“她”从不与外人交流。
“她”只是整日待在家中,沉默寡言。
“她”只有在我回家时,才会露出欣喜而活力的表情。
“她”只会冲家中的另一个成员“我”撒娇,只会关心我一个人。
再怎么想,夏阮阮也更符合风太的描述。
风太他们也许可以认为,我一别多年,性格多少会发生一些变化。
但我却无法欺瞒自己。
“夏阮阮”才是那个人么?
那我又是谁?
我难得地陷入了茫然之中。
——
“你之前说的师父和师妹是指风和一平吗?”
小婴儿并没有在意我的沉默和愣怔,而是突然插了一句话进来。
“诶,Reborn先生你怎么知道的?我没有说过名字吧。”
听到熟悉的名字,我强行将自己从思维的迷宫中抽身出来。
恍然发现,方才的我已经完全忘却了自己身处的环境,陷入了一种只有“自我”存在的思绪中。
简而言之,是有些魔怔了。
这个话题转移了我的注意力,让我观察起发话人来。
有些事,急切不得,不是我坐在这儿一个劲地想就能明白的。
我不知道是不是Reborn发觉了我的状态,才有此一问,但此刻我无疑是感激他的。
听Reborn的语气,他是认得我师父和师妹的。
思及此处,我也顾不得记忆问题了,不由得将身子凑近了他。
话说,这个小婴儿长得萌萌的,说起话来又很成熟。
我早该意识到了,他和师父应该是属于同一品种,所以会认识也不奇怪。
一直以来寻找的线索就在眼前,我压抑住那种柳暗花明的兴奋感,追问道:“你知道他们在哪儿?”
“一平的话,就在这里哦。”
Reborn蹦上了我的大腿,直勾勾地看着我。
我无法看懂他那双大大圆圆的眼睛要表达的情绪,只是为他那句说出口的话而振奋。
“等等,蓝波!”
“蓝波大人闻见了好香的味道,是章鱼小丸子!”
随着Reborn的话音落下,从门外跑进来两个打打闹闹的小孩。
他们的目标也很明确,准确来说是前面那个像花椰菜的小奶牛,进门便直奔餐桌。
餐桌上还放着我带来的餐盒。他们刚才检查完后,连盖子也没盖好,就放在了一边。
里面的食物现在估计都冷了,也是难为那个叫蓝波的孩子,居然还能一下闻出章鱼小丸子的味道。
他放弃了正在追逐着的玩伴,一边碎碎念着一边爬上桌子,跑到餐盒旁边开始翻找起来。
另一名小孩扎着冲天马尾,穿着红色唐装,似乎是在阻止他。
但蓝波也很灵活,愣是没让她追上。
那孩子阻止无效后,又看见这边聚了一大圈人。迟疑几秒,便走了过来。
虽然走来的孩子现在还是小小的一个,头发也稀疏得可怕。但我还是一眼认出,面前这个鸡蛋头小姑娘就是让我挂念了许久的一平。
我一顿,随后快步上前,伸手将她抱起,紧紧搂在了怀里,声音有些哽咽:“一平~我好担心你。”
一平皱着眉头用她细细的眼睛打量着我。
我知道她肯定是又看不清了,也没有把眼镜带在身上。于是将她高高举起,放在我的面前,离我的脸很近很近,任她看个清楚。
她这才认出了我,开心地伸出两只小手:“师姐!”
在之前的波折中,一直有朋友陪伴我,所以我也算不上孤单。
但是,见到了真正亲人的感觉是无法替代的。
一平很小的时候就拜在了师父门下,我和师父是一点一点看着她长大的,所以我们与亲姐妹无异。
我久违地感到心中淌过一阵热流,险些控制不住情绪。只能将她抱在怀里蹭个不停。
虽然我一直以师姐以及师父的大弟子自居,但说不定,最依赖他们的,其实是我。
此刻,旁边的人也十分贴心地没有来打扰我们重聚。只是在另一边交换着信息。
一平似是感受到了我情绪的波动,主动蹭了蹭,随后伸手抚上我一侧的脸颊。
女孩稚嫩又温柔的声音传来:“师姐,一平,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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课外兴趣班哪家强,种花Hong Kong找风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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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卡了……所以没能补上昨天的……
orz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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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进行试点的第八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