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情妇到寡妇 第21章 第21章

奥罗拉学车未半，而中道崩殂。

她被请出了驾驶室。

“像这样，先松油门，再轻踩刹车，要避免急刹车。”

小车匀速行驶，缓缓停下，一点儿颠簸也没有。

“我什么时候能像你一样开车啊。”

学车不易，奥罗拉叹气。

“哈哈哈哈，慢慢来，你要到20岁才能考驾照，相信到时候你一定能给驾考老师一个惊喜。”

布莱恩很享受像这样的教学时刻，他已经许久没有在家人身上收获到这种仰慕了——那种混杂着赞赏和尊敬的眼神。

他的妻子从不掩饰对更高阶级的追求，而他总是不能让她满意，布莱恩太太时常觉得自己嫁他是受了委屈，夫妻之间既没有爱，甚至做不到相敬如宾。他的孩子们曾经倒是这样看过他，他也爱他们，但是现在孩子都已经长大了，足够有主见，有自己的思想，他们常常说不到一块去，除了钱，孩子们普遍不愿意接受父亲的指手画脚，生活指导。

他越来越觉得，这个家不需要他，只是需要他付账单。

现在，他又重新找回了自信。

布莱恩看着右座的奥罗拉，她正因刚刚的失误丧气，举止怯怯，水灵灵的绿眼珠看向他时，里面满含着期待与崇拜，和他那气势汹汹的妻子不同，奥罗拉的身上没有一丝泼辣，他喜欢她这样。

她是少女的鲜活、青春、纯洁，而不幸的生活经历为她蒙上了一层淡淡的忧愁，我见犹怜，但她并不经常自怨自艾化身怨妇，反而总是鼓起勇气去争取、去求得命运的眷顾，她是柔弱的，又是坚韧的，这正是她的魅力所在。

或许有人要说啦，这个努力的方向不对啊，这是不道德的，但是布莱恩他妈的不在乎！

要是都讲什么伦理德行了，那还有他什么机会啊！

他伸手轻抚过她在正午阳光过曝下，温柔卷曲，散发着油画般质感的金红发，情不自禁的抓取这缕秀发，将它放到自己的鼻下，嗅取少女独特的芬芳，感觉浑身轻快。

他陪着奥罗拉吃饭，看戏，跳舞，然后送她回家，在这间舒适的小公寓里流连徘徊，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年轻的布莱恩的时候。

但他终究不是个自由人了。

当太阳西斜，橙红的阳光照射到厨房的百叶窗，布莱恩就该走了，他不能在这里过夜。

“真不想离开你。”

他们四目相对，奥罗拉逃避他盛满柔情的眼神，娇羞地将头撇到一边。

“别说傻话，快回家吧，你明天还来吗？”

“恐怕不行，明天要去格兰特看一块地皮，可能不能及时往返，我会给你打电话的。”

他们像一对平常的情侣那样吻别，然后出了门便假装只是普通朋友。

“再见。”

他叫奥罗拉不用送了，和她保持一定的距离，生疏得好像只是来看顾老朋友孩子的长者，务必叫住在楼里的其他住户发现不了任何端倪。

“不可以总是来她公寓约会，容易被发现，被看到了不好解释。”他怀揣着甜蜜的心事，思索着哪里有隐秘又无人的安全房，可以让他们放心私会。

他一个劲的想，始终没有好的地方可选，心烦意乱。

另一边，奥罗拉就没有这么多的烦恼。

她对这间新公寓充满了兴趣，今早她只是囫囵吞枣般草草浏览了一遍，现在她有更多的时间可以慢慢打量这间惬意小屋。

她喜欢厨房里的多士炉、燃气灶，计划着去超市买些火腿、奶酪、面包之类，她可以自己动手做一些简餐；她也喜欢浴室里的热水器、浴缸，没有什么比一天的奔波疲惫后，泡一个热水澡更能安慰人心了；还有个小书房！只是现在这个书架还是空格子，她还没想好要填充些什么进去。

天呐，她真是太喜欢这个小房子了！

只是可惜，这样的快乐无人分享。

不可避免的，她想到了唯一的亲人，那个决绝转身的身影——妈妈。

心情郁郁。

“我已经连续两天没回家了，她有没有为我担心过呢？身上有没有钱吃饭？犯病了有人照顾她吗？”

奥罗拉仍是挂念着她。

“我的行李还在家里，不能便宜了她，明天我要去拿回来。”

实际上那个贫穷的家又有什么值得她专门去一趟的呢？无非就是几件新衣服、鞋子罢了，而这些现在她已经拥有了更多。

她只是还不肯死心。

既然决定要回去收拾行李了，她马上就支棱起来，计划着穿新衣，开新车。说不清楚她到底是想挽回，还是想气死妈妈。

“还得拉上几个帮手。”

鉴于布朗夫人上回“慈善”还带有帮手，奥罗拉觉得自己单枪匹马就输了。输人不输阵，况且，她也有许多话想要和小伙伴们说，当即抱上电话，开始摇人了。

佩琪家穷得响叮当，就差卖儿卖女了，没有电话可以联系；吉尔只是确定了她的安全，就不乐意参与了，成熟的女人有她自己的事；维姬倒是愿意，她是人来疯自来熟，最爱凑热闹，只是她又不会开车，不能实现开车陪她出行；最靠谱的还得是莉莉，她答应明天下午来给她当司机兼保镖。

当她叼着烟，单手驾车带她驶出车库时，在奥罗拉眼里简直光芒万丈。

“God，你简直无所不能！”

“哈哈哈哈，那是你的万能标准太低了。”莉莉笑着捏捏她的脸蛋，瞧她像个可爱的红苹果，问：“谁欺负你了，怎么一副小媳妇样？”

“我以为你会生气。”奥罗拉不好意思的检讨。

“啊？为什么？”

“我刚来的时候，你就说了，叫我不要和男人走，我却还......”

“哈哈哈哈哈，就为这事？”她反而没有奥罗拉那么大的心理负担，“这在咱们那是难免的事，我只是叫你心中无男人，又不是叫你不要睡男人哈哈哈。”

“说真的，”说笑归说笑，莉莉最后还是认真脸的对她说：“你只要保持清醒的头脑，不要为男人做傻事，那样哪怕有一天你说要辞职，你不干了，只要这是为了你自己的，我都会为你高兴。”

“嗯，我知道。”

这样轻松快活的闺蜜趣话没能坚持到底，当小车驶入萧瑟的贫民窟，奥罗拉便沉下脸来。

这里还是老样子，脏污的路面，破败的房屋墙面，麻木不仁的人们，阴沉、压抑的天空好像和外面的世界不一样，看不到一点希望。

奥罗拉沉默的站在门前，却发现熟悉的家门挂上了招租的广告。

“诶，小姑娘，你回来啦！”

邻居老太太好像发现新大陆一样，热情的与她打招呼，把着她的手问：“你都两天没回来了，去哪里啦？这个房子你们到底还租不租啦？我们可挂出去了，这么便宜的房子可打着灯笼都找不着，错过了这个村就没了这个店啦。”

“挂出去了......可是我的租期还没到啊。”

“是你妈妈自己说的，她还叫我们退剩余的租金，”老太太嗓门瞬间拔高8个度，尖声说：“这怎么可能呢！你们提前退租是你们毁约，又不是我们赶你走的，你没提前说，我们招租也是要时间成本的，这个钱一分都不可能退，不可能！”

奥罗拉被迫接受口水洗礼，默默的抽手远离了这场特殊雨水的发源地。

“那......我的妈妈呢？”

“不知道，她前天就走了。”

说完老太太又略带八卦的问奥罗拉，“你妈妈准备再婚了吗？和那个瘸子？嗨呀！我就知道是他，他都来好多次啦，每次你不在他就来，还有一个女人给他打幌子。”

奥罗拉失魂落魄，根本就没听进去。

是吗......她不再回来啦......这个家只剩我了......

莉莉看她魂不守舍，上前一步拿过钥匙，利落地打开房门，推着奥罗拉前进，打断了老太太的喋喋不休，说：“不租了，我们是来收拾行李。”

砰——的一声，将老太太关在门外了。

“诶！”老太太梆梆梆敲门，不甘心的说：“你妈钥匙都没还我们，你得把这个钱结一下。”

“待会钥匙就还你。”

莉莉一边催促她，“你快看看，有什么要带走的，你的钱呢？”

屋里一片空荡荡，除了搬不走的破床烂桌，布朗太太什么都没给奥罗拉留下。

“钱我都带在身上，家里要拿的只有几件......”奥罗拉语塞。

衣柜也是空荡荡，她的衣服、家当都被妈妈卷跑了。

“难怪那天妈妈穿着我的衣服，我还以为是为了进酒吧乔装穿的，原来当时她就抛弃我了！”

“......这真的是你妈妈吗？不是后妈？”莉莉一脸的不理解。

“她以前不是这样的。”奥罗拉苦笑，再一次次的失望后，她反而平静了下来，但终究还是意难平，难以忘怀她曾经的好，忍不住解释道：“她会弹钢琴，会跳舞，每次饭后总是会和我四手联弹，或者和爸爸跳一曲，只是自从家里破产后，生活就像噩梦，爸爸又走了......算了，我不怪她。”

莉莉拍拍她的肩膀，唉，清官难断家务事，作为女儿的都原谅了，她一个外人也不便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