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明亮起身,轻轻拍打衣服,灰尘仆仆飞散。zuowenbolan
捡起巨剑,一眨眼,从手中消失,而后带着黑白犬啸月往安县赶去。
十年未归。
十年在宗门日夜苦修,连山门也没踏出过,路上一切都是新鲜的。
边走边看,步伐缓慢,却缩地成寸,一炷香功夫就到了安县城门前。
驻足。
望着炊烟升起,人气鼎沸的安县,整个人懵了一下。
什么情况?
不是说安县被怨灵封城嘛?
难道都是幻想?
还挺真实。
得小心。
巨剑突然出现在他手上,双手握紧,给啸月个眼神,一人一犬警惕的往安县里走。
幸好安县人手不够,平日除开门关门外,无守卫,否则定会把他抓起来。
进了城门,一眼就看到不少人。
这些人手中伙计停滞,呆愣的望着他,朱明亮一皱眉,心想:果然有问题。
大剑一挥舞,挽了个巨大剑花,先用声势震一震。
周围人倒吸一口冷气,接头接耳的窃窃私语。
“这谁呀?哪来的?”
“不知道,看着像个傻子。”
“嗯,力气倒是不小,这剑看着可不轻,要是能卖给打铁铺子能得不少钱。”
“一把破剑有什么好的,除了大,就是沉。你看他后面跟着的。”
“狗?”
“我怎么止不住流口水呢。”
……
朱明亮耳目清晰,这些细索低语一字不落的进了他耳朵,尴尬一笑,明白过来,这是真人,连忙把剑收起,抱紧啸月。
这群人太可怕了,竟然想吃狗狗……是狗狗不可爱,还是我提不动剑了……
朱明亮挠挠头,讪笑两声,往里走,路过一个老头,一把抓住他道袍。
一翻口袋,比脸还干净,朱明亮展示后道:“大爷我可没钱。”
白头发老头脸黑,“你小子,我不要饭。”
朱明亮:“要钱也没有。”
白发老头无语凝噎,抬头昏花的老眼盯着朱明亮看,看来看去,差点把他看的尾骨处一紧。
松开道袍,老头叹一口气,道:“回来了?在外找到仙门了吗?”
朱明亮傻眼。
老头轻踢了他一脚,怀念道:“不记得了,小时候最爱缠我给你讲些妖魔鬼怪的故事,朱老爷的酒让你偷光了送我换故事听。”
经此提醒,朱明亮醒悟,“啊,老曹头是吧,我记得你,这么老了。我可还记得一个故事骗我半壶酒,害我吃了好几顿竹板子。”
老曹头嘿嘿一笑,只剩两颗焦黄牙齿摇摇欲坠。
笑完,脸色沉下来,昏沉眼珠多看了几眼灵动活泼的朱明亮,叹息道:“回来迟了,最后一面见不上,给朱老爷扫墓,记得给我带句问候。”
朱明亮:你脑壳有病.jpg
“朱老爷多好的人呐,就这么没了。”老曹头摇头叹息。
下一秒,朱明亮拽住老头衣服,力气大的让他双脚离地,“好好说话,人老这么不中用。”
老曹头扑腾了两下双脚就没了力气,奋力睁大双目,瞧着朱家二少爷的不耐,一拍脑袋,虚弱的哦了一声,“你还不知道?难怪了。”
“放下来,给你讲讲。”
老头顺利落下,离地久了,腿发软,跌坐在地,也不站起来,喃喃念叨:“朱老爷好人哇,也不知是不是他犯得错,就让新县爷逮住二话不说给砍了脑袋。”
“什么?!”朱明亮眉头紧锁,完全不相信。
老曹头不管他,自言自语:“京城来的,解决了县里祸事,又出了缺粮一事,弄来发粮说是朱老爷趁夜抢其他人的粮,真是荒唐。”
朱明亮听明白了。
怒气腾的上来。
巨剑眨眼落在手中,两边停了不少人围观,视线扫过去,全下意识点头。
“狗官!”朱明亮咬牙切齿,啸月感受到主人情绪,咧着大嘴,浑身毛发炸起。
“县衙在哪?”话语冷的像冰。
“一直走。”
说完,朱明亮一副杀气冲冲的往前走,走两步回来,掏出一粒丹药,塞老曹头怀里,道:“老头,好东西,活久点,回来还找你听故事。”
朱明亮走了,老曹头还落在地上,有了点力气:“啥玩意,吃不了,牙快没了。”
说是这么说,手不慢,塞嘴里,丹药不小,一口吞下有点难,咬吧。
“崩!”
两颗牙齿齐齐崩断,丹药不对,一点也不光滑圆润,倒像是小石头子。
连忙和牙一起吐出来……果不其然,分明是石头和牙。
老曹头瞪着朱明亮离去的方向,撑出一口气骂:“你个臭崽……”
……
县衙。
第三次升堂。
方休白官服也没换,应付着来了。
堂下站着三位告状老爷,各个眼瞪如牛铃铛。
“方大人,我们要告状!”
三人一齐出声。
“有功名在身吗?”方休白盯着惊堂木问。
三人一愣,齐摇头。
“啪!”惊堂木拍响:“那还不跪下说话。”
方休白话音刚落,两边捕快上前往膝窝处一顶,三人扑到在地。
“客气客气了,也不用这么大礼节。”方休白笑道。
三位老爷面色发白,明白是被摆了一道,又碍于京城祸害凶名,不敢发作。
“方大人,我三人府上近日闹贼,物什失窃严重,本不想麻烦大人,正好昨日晚有了眉目,希望大人做主。”
“哦。”方休白疑惑,“失窃了。”
“是,还找到了凶手。”周老爷回话,瞪着田师爷,道:“凶手就是大人身边的田师爷。”
“哦!”方休白缓缓放大眼,转向旁边田师爷。
还没开口,田师爷脸色平静,走到堂下,道:“大人冤枉,我并没有偷窃。”
“跪下说话。”方休白一拍惊堂木,吓了众人一跳。
田师爷:你让我跪信不信把女儿嫁给你天天给我跪.jpg
“哦,朝廷命官,那免了。”方休白挽回。
田师爷一副便秘,十分想打死这作精县令,“县爷,这几日我一直在县衙忙碌,您可以作证,哪有出去偷窃的时间。”
“没错。师爷说的对。”方休白附和,“这几次的确与我一直处理公务。”
田师爷斜了三人一眼,恶人先告状:“大人,我要告这三人污蔑我名声。”
王老粗忍了又忍,一双眼快瞪裂开了,看着狗官和耗子师爷眉来眼去,虚与委蛇,真恨不得叫上人把这俩剁了。
他气的胸膛剧烈起伏,咽下这口气,道:“方大人,在下有证据,证明是田师爷偷了东西。”
方休白道:“有何证据,速速呈上来。”
王老粗一直提着个麻布袋子,听吩咐,掏出证据。
赫然是几只体肥硕大的死耗子。
“吱吱。”
田师爷看到死耗子,脸涨红,不自觉磨牙,眼珠子也泛着红。
耗子呈上公案。
天气正热,耗子遭刀砍死,血肉模糊,捂在麻袋里,臭不可闻。
方休白捂住鼻子,瞅了一眼,就吩咐捕快把死耗子拿走。
臭味还在弥漫,他捏着鼻子,一拍惊堂木,声音闷闷的:“大胆,死耗子算什么证据,竟敢糊弄本官,板子伺候。”
捕快立马上前,要按住,王老粗不愧当过土匪,三两下摆脱束缚,着急大喊:“大人冤枉,我怎敢糊弄您,这真是证据。谁不知道田师爷是耗子精,县里所有的耗子,都听的话,不是他还能是谁!”
方休白沉吟:“你这有点胡搅蛮缠了,田师爷是耗子精没错,但并不能证明偷窃是他操控的。”
“怎么不能!”王老粗气急,弯弯绕绕的,他争不过,站起来,伸手指着方休白,粗犷道:“这就能证明。朱老爷指挥人趁夜抢粮,不就是掉了个玉石吊坠,就砍头了吗?我看这几只耗子足够定罪,让田师爷人头落地。”
公堂突然静默下来。
方休白挺直腰板,严肃问:“抢粮一案以来,可从没人提过现场有玉石吊坠的事,你怎么知道?”
“额……”
王老粗面色僵硬,支支吾吾,瞥了两眼周老爷、赵老爷,这俩已经把脑袋快垂到地面,心里咒骂了不知道多少遍。
就在这时,忽然一道身影从公堂外围观的人群里挤了进来,双目通红,手持巨剑,一条狗随在身后。
正是朱明亮。
他一脚踹倒上来阻拦的捕快,死死盯住公堂上腰板挺直的县令,大骂一声:“狗官,还命来!”
挥舞着巨剑,冲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