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县令挑眉,呵呵笑道:“好。xiashucom”
走到滚热的粥锅边,双手附上,用力一抬,轻而易举端起粥锅,笑眯眯的喊:“多谢大善人。”
他不多停留,刚想喊“让开点”,一扭头,看到百姓让出一条宽阔通道,两边人几乎贴在一块,各个是目瞪口呆。
——这不烫吗?
所有人眼瞧着这位爷端着热锅,越走越远……
人走远了,才反应过来继续排队等粥,但各个安静,不复先前吵闹。
……
方休白正端锅走着,身后忽然有人拍了他肩膀,吓得他差点连锅带粥一起丢掉。
“爷,您真牛。”
田师爷赶上,谄媚竖起大拇指。
方休白懒得理睬,径直回了县衙,把热锅往地上一扔,自己找瓷碗盛了一些,将就吃饱,指派田师爷把剩下的粥私下分给百姓。
田师爷看看大铁锅,又看看双手,连连摇头……空手端热锅的手段他是学不来。
准备扭头去找工具,方休白叫住他:“叫人盯着点这位大善人,既然愿意施舍,就让他施舍,过了施舍这条线,来汇报。”
田师爷拱手遵命,忙去办了。
方休白无事回了卧房,桌上静静摆着几碟色香味俱全的菜,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
还有些肉。
也不知田夏姑娘从哪弄的?
不会……
是老鼠肉吧。
方休白果断尝了口,是野猪肉。
虽然饱了,但不能浪费田夏姑娘的心意,通通吃干净,顺便在心里把培养小厨娘的念头提上来。
当然还是要先解决温饱危机。
善人虽好,却不在掌控范围内。
方休白想想,还是去找了观灵一趟。
得到一个“已通知,需等待”的消息,安心回卧房修炼。
……
一连三天过去。
方休白窝在卧房修炼。
而大善人也一连施粥三天。
安县百姓几万人,硬生生施粥了三天,从早到晚,只要来就能吃上。
方休白听了田师爷的汇报后怀疑人生,怀疑自己是不是误会了。
这位就是大善人。
这天临近傍晚,田师爷急匆匆来汇报。
人还没到,手里物件先脱手而出,擦着方休白头皮砸在木地板上。
方休白:“……”你要不是师爷,要不是看田夏姑娘份上,信不信撕了你?
咽下这口气,捡起物件观察起来,这时师爷才姗姗来迟,气喘吁吁,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不客气的给自己斟茶。
“咕噜咕噜”灌下去,手一指:“看。”
“……”
他正在看呢。
手里是只通体漆黑的木雕,仔细瞧,是只鸟类。
太黑了,不好辨认。
方休白举高,看了会儿,骂了两句,在想明白是只乌鸦。
木雕很轻,没有重量,劣质感满满,似乎很容易破碎。
但师爷刚刚丢了那下摔在地上可不轻,一点痕迹也无。
握在手里,丝丝阴凉之气缠绕着指尖。
法力凝聚双眸,仔细瞧,丝丝黑气萦绕在木雕上。
仔细观察,这木雕乌鸦的眼珠子好像……动了一下。
撤去法力,方休白垫了垫木雕乌鸦,问:“哪来的?”
“大善人。”田师爷擦擦嘴角的水渍,不等县爷一点点问,挤豆一样的道:“今天晚间,粥棚那,满满放了几排箱子,里面全是这玩意。说是想要领粥,也要领这乌鸦,还要在家中供奉,否则不给人粥。”
“乌鸦可是不详,领了倒没啥,要供奉百姓可都犹豫起来。供奉不是小事,这世界,神仙都要三请四拜,好生奉养,何况是乌鸦呢?这玩意可会成精,带来不详,谁也不知道奉养后果,一个不小心说不定家破人亡了。”
“这大善人,也不在意,只是说有些地区奉养狐狸、蛇、黄鼠狼等等,也是不详。况且请神接仙也没见饥饿了有神仙下凡来救,但养乌鸦可有实打实的粮食吃。”
田师爷说多了,又喝了口水,接着道:“这一通忽悠,有些人领了木雕领了粥,有些人离开了。这位善人倒不在意,只是……不领不奉养木雕的,一律不给任何吃的,领了的还能得到一小份肉。这两相对比,大家都在犹豫。也幸好白吃了善人三天的粥,饿一顿没什么。但明天……就不好说了。”
方休白陷入沉思,手里把玩反复观看乌鸦木雕。
是不好说。
这玩意可不只是乌鸦木雕,上面缠着不详之气,长久祭拜真能让这木雕活过来,更何况——他已然觉得这木雕是活的。
可……
这大善人利用这得到什么?
忽然,方休白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
信仰!
得到百姓信仰,会增加实力,也能间接控制,类似与宗教活动。
方休白一拍桌子,怒了,这白白净净的也搞宗教信仰了?
田师爷吓的一哆嗦,紧盯着阴晴不定的县爷,随时准备撤退,生怕殃及了他这只老鼠。
方休白对田师爷道:“你去找几个好手,有武力的强硬的,找两个筐子,把这乌鸦木雕都给我收回来。”
“……”
田师爷:“没用的。”
嗯?
田师爷叹口气解释:“我本想多带几个回来,找百姓讨要,给我了,但一不注意,这木雕就会消失,重新出现在领木雕的人家里。这块木雕,咳咳……是我领粥的时候给自己领了块。”
“……”
你这浓眉大眼的老鼠叛变信仰乌鸦了!!!
方休白瞪他,田师爷也不怵,道:“地主家里有粮没粮这情况下,不都得省着点吗,不能妨碍人家大善人做好事。再说了……”
田师爷声音小下去,唔唔嘀咕:“再说了,还不是家里有个小胳膊肘往外拐的,好吃好喝的做给你了。”
瞪圆的眼眯起来,嘀咕的方休白听到了,咳咳两声,道:“还不是本县爷日理万机。”
呸,不要脸的。田师爷心想。
方休白挥了挥手,道:“先不说这,你赶紧带人把这乌鸦木雕给我收来。”
“县爷……”
方休白掏出几张符纸递过去:“贴竹篓上,我不信它还能消失回去。”
田师爷喉结滚动了下,接过,看了几遍,小心翼翼的收起,心想:爷,您家里真富有,从京城这是带了多少。
“县爷……真收吗?城里百姓可指着领粥度日,若是惹恼了善人不再施粥离开安县,咱们无粮食,可就犯了大错。”
“别担心,我自有计策。”
师爷临走前,方休白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卖了个关子:“赶紧的,回来给你看场好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