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零开始的咒术王 第17章 第 17 章

“亲爱的旅客朋友们，本次航班即将降落在东京羽田国际机场。请旅客们系好安全带，收起小桌板，打开遮光帘，请不要提前打开手机……”

千帆：“战国时代哪儿来的羽田国际机场？”

五条悟理直气壮：“现在这里就叫羽田国际机场了，我说的！”

计时大约半个小时的飞行终于要结束了。头发已经被风吹得和鸟窝没有两样的千帆看到了此时还很小的江户城，随着城池在眼前越来越明晰，他们也准备好在城郊直接降落。

五条航班的降落没什么花里胡哨的操作，这个年代也没有航空管制，五条悟只是找准了一块青草柔软、无人的草坪，减少了咒力的输出，然后就这样像是坐着一台缆绳断裂的电梯一样垂直坠了下去。

十秒后，他们落地了。

尽管这不太符合自由落体定律，但要是真自由落体那可是会死人的——五条悟和千帆最终双脚踩在了柔软的青草地上，没有人受伤。

此时他们距离江户城仅一公里不到。

“一会儿我们要怎么进城？”

这个问题不存在其他答案，千帆看看自己的佩剑，又看看在这个时代属于“奇装异服”的五条悟，最后还想了想他们要进城活捉北条家代官的目的。

“悄悄进城，打枪滴不要。”她说。

真是充满立本人风格的发言呢！

她低头看了一眼蠢蠢欲动的布都御魂剑，补充了一句：“但是不能‘花姑娘滴干活’！”

宿傩又安静了下来。

战国时期的江户城建城没超过一百年，是一座名副其实的年轻城市，她还没有成长为日后那座人口超过一亿的地球最大都市圈。千帆和五条悟并肩走在东京城外，两个人远远地绕开了江户城的城门，沿着城墙寻找或许可以潜入的豁口。

今天天气很好，太阳晒在身上暖意融融，青草拂着二人的脚背，让这场潜入行动微妙地变成了踏青般的享受。

“说起来，现代还是深秋，但战国已经是春天了呢。”千帆把建御雷神从袖子里拎出来，抱着被飞行折腾得半死不活的小狗撸毛，“你说我们能在江户城里看到樱花吗？”

“我不知道这个年代的江户城里有没有什么可以赏樱的公园，但是我们东京高专种了很多樱花。”五条悟笑着说，“你要是真的入学了，明年春天就能看到学校里那棵巨大的樱花树开花。它开花的时候远远看上去就像是一朵飘浮在半空的粉云，每一届都会有学生爬树上去摘花玩儿，你这么喜欢爬树当然也可以——”

千帆：“我不喜欢爬树，要爬你爬。”

五条悟：“我真的爬过。”

千帆：？？？

啥玩意儿？

“我们那一届和下一届的学生都爬过。”五条悟一只手插在衣兜里，另一只手指向远方一棵在城池边上的大树，“它比那棵树还要粗壮高大，至少也有一千年的寿命了，我怀疑它再长长很快也要生出咒灵或者付丧神之类的玩意儿。”

“高二的时候，我们和高一的学弟们在春天花开之后约好了去赏樱。本来大家都好好坐在树下铺桌布，但灰原——灰原是我们的学弟，他为了整蛊他的同班同学，蹭蹭就爬到树上去了，我一看，觉得爬树也挺好玩，所以就……”

“所以你就也爬了上去？”千帆无语，“你是不是把夏油老师也一起抓上去了？”

五条悟骄傲：“没错！”

千帆脑袋里出现了穿着袈裟的夏油杰整个人挂在樱花树树杈子上生无可恋的样子，忍不住扭头憋住一声笑。

“不过，你为什么管他叫夏油老师？”五条悟突然抓住了重点，“你都没正经用什么敬称叫过我呢。”

千帆蹙起眉头：“虽然跑到战国来也是夏油老师连累的，但我觉得他对我不坏，甚至还挺细心温柔地教了我很多关于创建和管理教派上的知识……所以我就自然而然地叫他夏油老师啦。”

还有一个原因千帆没说，在叫“夏油老师”之前，她叫的是“夏油哥哥”，这个称呼对现在的她来说实在是有点太过羞耻了。

五条悟耸耸肩，稍有些委屈地念叨了一声：“唉，除了忧太之外，都没几个学生能正正经经管我叫五条老师……”

千帆拿手去戳他的腰：“你看看自己有没有一个老师的样子！虽然说你跳下井来找我我是很感动的，但是这样你在学校不就算无故缺勤了吗？”

五条悟摊摊手：“没事没事，反正平时我也没给他们上过几节课——哎哟小千帆不要戳我痒痒肉啦！”

“你开着无下限呢，哪里有痒痒肉！”

五条悟赶紧拙劣地转移话题：“哦哦，小千帆你看，那棵大树也是樱花树哎！在进城之前我们要不要先去看看樱花？五条哥哥我不是不可以带着你爬树——”

“不要爬树！”

巨大的樱花树枝繁叶茂，远远地千帆就望见了它粉云一般的花冠。她想不起来哪里会有比这棵树更粗壮巨大的古木了，或许只有现代日暮神社的那棵御神木可以与之相比。

相比于她的隐隐惊叹，五条悟却突然诡异地沉默了下来。在他们接近樱花树大约五百米内，他开口说：

“我觉得这树很熟悉。”

千帆眨眨眼睛：“让你触景生情了吗？”

“不是，不至于。”五条悟说，“主要是……我怀疑这棵树就是我们高专那棵樱花树。”

千帆：？？？

“地点对得上，时间其实也差不多，五百年的樱花树长这么大确实也该是这个样子。”五条悟的语气渐渐昂扬起来，“如果这就是五百年前的高专，说不定我可以在这儿埋点东西，五百年后再挖出来！”

你怎么脑子里净想一些小孩子才会干的事？

“那你要埋什么？埋点平成年代制造的日元硬币下去，过五百年挖出来说：哇，古董？”千帆问。

五条悟：也不是不可以。

千帆：鬼才回信这是古董吧！

被否决了第一个提议的五条悟瞟向布都御魂，宿傩立刻出声警告：“你想都不要想。”

小悟很遗憾。

遗憾归遗憾，六眼却依旧一刻都没有停止运转。千帆低头还想对宿傩说些什么诸如等我们干完这一票也不是不能把你埋进去之类的话，五条悟突然拉住了千帆的手腕：“树上有人。”

千帆立即抬头张望：“是和你一样的爬树爱好者吗？”

“是个……”五条悟先是隔着眼罩，然后又掀起眼罩确认了一眼，“是个没有咒力的普通人，还好。”

但很快，那个在树上的人也发现他们了，他在树杈上站直，用力向他们挥手：“千——帆——”

千帆震惊先不说，五条悟也低头看她：“你在这个时代还有熟人？”

“没有吧！我在江户城怎么可能——等等。”千帆想起来了，“之前有个人离队了一直没回来，莫非……”

她加快脚步，在距离樱花树不足一百米的时候，她看清了树上那个换了一身新衣服却依旧被穿得脏兮兮的少年，不由自主地松了口气，又笑骂：“你还有脸叫我！这几天你跑哪儿去了？不会是想提前跑去江户开幕府吧！”

织田信长一个纵跃，大猫一样轻巧地从樱花树上跳了下来，惊得树下的一群人纷纷给他让开了一条道——这时候千帆才发现树下还聚集着至少十几名武士装扮的男人，个个佩刀。他们在信长落地后又围拢起来，隐隐地有将信长作为首领的趋势。

“这人是谁？”五条悟问她。

信长当然也看到了五条悟，他的脸色一下子坏起来，笑容立刻散去，拉长一张脸也问千帆：“这人是谁啊？”

千帆的头有点大了。

“这是我堂哥，从我老家过来看我的。”她瞟了一眼五条悟，心中祈祷五条悟别说些什么奇奇怪怪的话，“这位是信长，我刚来战国的时候就认识的好朋友。”

信长和五条悟彼此打量着对方，信长挑剔地上下扫视了一圈五条悟，语气不善地重复了一遍：“老家来的堂哥？”

五条悟也轻轻念叨：“信长？”

“嗯嗯……对，都对。”千帆缩了一下脖子。

片刻之后，信长突然绽开笑容，自来熟一样地过来去勾五条悟的脖子：“原来是千帆的堂哥啊！你好你好！既然是千帆的亲戚那就没得说啦，你放心，我把千帆照顾得很好哦！对了对了，千帆有跟你说过吗？我们已经订婚了，她现在是我未婚妻——”

千帆抓起建御雷神就要往信长脸上扔：“不许胡说！”

五条悟太高了，信长很勉强地踮起脚尖才能够到他的肩膀，而五条悟也完全没有弯腰方便他勾脖子的意思。

他低头瞥了一眼信长，似笑非笑地问：“哦？订婚？我身为小千帆的监护人，怎么从来没听说过我家小千帆和人家订婚了？敢问你家世如何，财产多少，又在哪里高就，人品究竟能不能通过考验？事先说明，我和千帆都来自于传承千年的古老家族，千帆可是我们捧在手心呵护着长大的千金小姐。诸如那种上不了台面的区区小族，又或者是那种轻浮游侠儿，我可是绝对不会让这种人靠近我们的宝贝小千帆哦？”

千帆尴尬地想要调停：“那什么，信长这家伙就是喜欢胡言乱语……”

那群武士已经有人开始从兜里找干果准备边吃边围观八卦了！

“我当然知道千帆是从天上来的仙女，凡人都是配不上她的。”信长完全没有被吓倒，他傲然地抬起下巴，“但评判一个人只要通过家世吗？论家世，我是尾张守的嫡子，那古野城的城主，未来尾张的继承人，但就算这些头衔都去掉了，我也照样能打下足以能配得上千帆的基业！”

五条悟笑起来：“敢问阁下尊姓大名？”

信长也不试图去和一米九的大高儿较劲了，他双手叉腰，目光炯炯：“织田信长！”

五条悟：……

五条悟转身去拉千帆：“宝，听哥的，这人五十岁之前就会死掉，而且老婆孩子一大堆，你跟着他是不会幸福的。咱们回去之后哥给你找几个更好的，我们学校那帮小子你看上谁就跟哥说，实在不行哥也可以跟你——”

信长：谁五十岁前就会死啊！

把话说清楚啊混蛋！！！

“轰隆！！！”

晴朗的天边轰然响起炸雷声，在场所有人齐齐安静下来。

千帆冷眼看着五条悟和信长，问：“闹够了没有？”

现场一片寂静，只有建御雷神趴在千帆脑袋上发出了一声“嘤嘤”。

“闹够了就听我说几句。”千帆抬眼看向五条悟，“第一，我跟他没有订婚，我们只是朋友关系。我也明确跟他说过，想要追求我的话首先要让我爸认可，所谓未婚妻只是他自己瞎说。”

信长撅起嘴。

“第二，五条悟虽然是我堂哥，但他也没有干涉我自由恋爱的权利，我希望你们能好好相处。”她又看向信长，“第三也是要对你说的……我希望你解释一下失踪这几天发生了什么，你身后这些人又是怎么回事。”

信长一听五条悟做不了主就又支棱了起来：“好的！我来解释！”

一切都要从夏油杰准备炖汤说起。

千帆把巨鹰拖回村庄前，信长和夏油杰商量了一下鹰肉的处理方法。当时宿傩还没入队，村子里也没有什么精于烹饪的人，信长和夏油杰糊里糊涂商量出来的结果就是做烧烤。

烧烤不是单纯烤肉就完事了，想要肉好吃，就必须要加上香料。什么孜然啊胡椒啊，这些放在现代和繁华的贸易城市那古野城都不是稀缺品，但枫之村是肯定没有的。于是信长就自告奋勇出村找商队交换调料去了。

他这一走就是一个多礼拜，因为信长迟迟未归，调料拿不到，所以之后那几天千帆他们吃饭都只能简单加点盐炖汤……

不过宿傩也偶尔会给点放食材的意见就是了。

“那你找到调料了吗？”千帆问。

“没有！”信长说，“我这不是准备去江户城找嘛，我才知道调料这种东西是只有大城市才有的，只有贵族和有钱人才能吃到。”

千帆和五条悟这两个现代人也沉默了。

他们也是才知道……

“那，你身后这些人是？”

信长回头看了一眼那帮浪人武士，随意道：“哦，他们是我新收的小弟，在路上碰到他们想要打劫我，我把他们都干趴下之后，他们就决定跟着我啦。”

千帆：？？？

这十几个人你一口气全干趴了？！

兄弟你真的是史实织田信长，不是从什么光荣的《战国无双》游戏里跑出来的吗？

“他现在已经是军神使了，有我的武运加护在身。”建御雷神哼哼，“别说是十几个人……就算是十几万大军也能轻易击败。”

“什么叫武运加护？”千帆问。

建御雷神：“哦，就是打仗的时候运气好的意思啦。比如战斗的时候对面的领头人摔倒骨折，大战之前对方领袖暴毙身亡……之类的捏。”

千帆的注意力有些微妙地偏移：小狗说话真是越来越可爱了，都会带“捏”这种句尾语气词……

不对，那这样一来，信长不就成了锦鲤了吗？！

“请务必跟我一起进江户城抓人！”千帆震声道。

五条悟和信长有点互相别苗头，这也是难免的事（）

另外，史实的信长确实很离谱，打仗很牛逼就不说了，这人当初被周围的大名封锁围剿，结果大军压境前对方的带头人突然暴病身亡了，趁对方一片混乱信长很容易就击败了松散的联盟

这种事竟然还发生了不止一次！

但这也是一种运气守恒，之前的运气爆棚了，本能寺就……

千帆：清点一下队伍，为了抓一个普通人代官，我们出动了五条悟，织田信长，两面宿傩，还有我

千帆：……

千帆：只抓一个代官太可惜了，不如我们把整个江户城都干下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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