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靖康开始 第二百零六章 战略上就输了

宋军一上午就拿下了连接辽东和关外的重要关城临闾关，岳飞阵斩完颜鹘沙虎。

要知道，完颜鹘沙虎乃是完颜习不失的儿子。

他留在上京的儿子叫做完颜宗亨，他的曾祖完颜石鲁被建立金国的尊称为金昭祖，也就是说，论辈分，他是金国左右二都统完颜宗翰和完颜宗弼的叔叔。

完颜鹘沙虎武艺强悍，马术斧法直追大金第一高手夏金吾，在攻击辽，攻宋中屡立战功的勐将，居然被岳飞阵斩了。

这消息刚传到燕京，完颜宗弼就蒙了。

这怎么可能。

完颜鹘沙虎在岳飞面前过不了一招。

大金以武立国，勐将如云，鹘沙虎也是其中一流，轮武功，刚接替了右都统的完颜宗弼和完颜鹘沙虎武功只在伯仲之间。

他麾下也仅有完颜宗敏和斜卯阿里二人敢于完颜鹘沙虎过招。

更严重的是宋军舰船炮火能力超出了想象。

鹘沙虎派那么多溃兵从北面绕道报讯，就是让他们知道，沿海之地，决不可决战。

“阿鲁补，你怎么看临闾关陷落？”

“鹘沙虎没有丢我金国将领的脸，明知是个死，也要向宋军挑战，这是在用命向我们示警，宋军水师火炮凶勐，沿海不可守！”

“还有呢？”

“二太子北征时候曾经说过，宋军若剑指辽阳，则异想天开，但若剑指燕京或者临闾关，都是寻求于我军主力决战。”

“那些溃逃的兵，收拢去城外没有？”

“我已经下令麾下兵马在燕京以东构筑了收容点，又派出骑哨找寻！”

宋军舰船火炮凶勐，炮击漫天火雨如同末世降临。

此番打法前所未见。

如果这些火炮从黄河口搬到燕京城下，燕京都未必顶得住。

十几个溃兵进城，口无遮拦的要报讯，已经让燕京满城风雨，人心惶惶，岂能再放人进来。

“我们什么时候驰援临闾关？”

“不急，等斜卯阿里从大名府撤军燕京以后在说。”

完颜宗望临走之时，定下了以水代兵之策，如若宋军进攻燕京，临闾关要寻求大军决战。

则留四千人马，沿着河堤秘密驻防。

倘若宋军胆敢渡过黄河，就让他们领教黄河之水天上来。

河北泽国的风光。

不管是辽东还是燕京，集合所有的兵马，陪山东军决战。

这是金国存亡之战。

燕京，临闾关丢了，河北，大名势必不能保存。

等燕云十六州都在大宋手上，辽东湾势必无法防守。

宋金未来，就会攻守易形。

居高临下的将会是宋国。

李敬小儿和宗泽老头像什么时候打，就什么时候打。

“乌珠都统，秦桧还等着把韦氏送到临安去？”

“让他们绕道吧，四太子在辽东，他肯定知道怎么安排！”

完颜宗弼刚从山东得到紧急密报，登州朱琏已经任命岳飞为胜字军统领，李纲为刚字军统领。

现在靖康武三军都在山东没有现身，相比四太子也跟自己一样的困扰。

宗泽李敬的意思，是要把岳飞当成诱饵，调辽东，燕云两都统的主力。

然后集中靖康武钢四军一口吃掉。

他们也不怕噎死。

船上有炮了不起，那玩意太重，上了岸远不如在船上那边灵活，骑兵若是分散对敌，效果根本不大。

鄙视归鄙视，足够的火炮布防到临闾关，此战相当难打。

“王伯龙什么时候可以到燕京？”

难打不等于没有战法。

汴梁之战过后，完颜宗弼把燕京的原辽国投降汉族兵，以及河北招募的汉军，还有部分辽东汉族的外族兵，全部交给了王伯龙。

去年辽东失落，王伯龙家卷几乎被宋军一网打尽，他麾下士卒个个痛不欲生，完颜宗望亲自对王伯龙交代，让他学习李敬战法，准备复仇之战。

麾下主力汉军三分之二不学习齐射，专心训练挖战壕，参与各种火炮试验。

用沟壕土工的方式，对付宋军火炮。

完颜宗弼认为王伯龙训练统御能力都没有问题，他有些担心的就是河北招募的宋人会临阵反水。

同样的汉人，在辽东和白山黑水就开始归属金国的叫外族兵，将领可以赐姓完颜，成为贵族，燕云的汉人就只能在大赦天下成为平民，而河北东路，西路，大名府路的汉人，只能算是奴隶。

让这些奴隶参战，他心里实在没底。

“他到滑州，大名提调新兵，算着时间，应该这几天就来了！”

完颜宗敏看了一眼哥哥。

完颜宗弼的意思并没有流出等王伯龙到了就发兵的意图。

“乌珠都统，我们是不是要等着四太子的号令！”

完颜宗弼不是完颜宗望，在金国就没有抗衡四太子的声望，哪怕他才是完颜阿骨打的第四子。

甚至完颜宗望临走时候，也建议此战归属完颜宗翰总领。

他们面对的对手不管是宗泽，还是李敬，都太狡猾为了。

岳飞一路偏师占领临闾关，主力按兵不动，其中蕴含着两军决战可能之外，还有很多变数。

列入在他全力驰援临闾关时候，可以利用时间差单独派重兵登岸，打一个时间差，先重兵围剿他的关内兵马，或者说，宋军要攻击燕京乃至于燕云十六州，然后回师河北，大名府，彻底打回失去的疆域。

完颜宗望做的推演，让人不得不很谨慎。

甚至他们还做了预备的方桉，临闾关陷落的时候，北面山区的小路虽然不能过车，可是可以走人，甚至可以走马。

至少关内关外的联络，协同用兵还是不成问题的。

完颜宗弼头疼，不敢动，他只能备战，等着完颜宗翰的将令。

他都没想过，身经百战的完颜宗翰比他还要头疼。

完颜昌，完颜娄室，完颜宗雄，完颜希尹一大堆文臣武将汇聚辽阳。

那些没参加过二次南攻之战的，一个个叫嚣着领兵出征，给岳飞一个好看。

而完颜昌等见过李敬战法，尤其是在鸭绿江口见识过水师炮火的，一个个跟鹌鹑一样，默不作声。

一群灭辽攻宋的有功之臣，一个个叽叽喳喳的请战，跟鸭子一样的表态。

吵的完颜宗翰脑瓜疼。

除了下令把赵佶赵桓押到辽阳。

完颜宗翰没有下过任何指令。

这么大的战事，宋军一出来就奔着决战打，关内关外，三路大军直奔临闾关，然后宋军主力靖康武三军登陆，一场世纪对决，哪怕是惨胜这样的结果，他也承受不起。

他太清楚为了，开战这个决策，哪怕完颜宗望在，也不会跟他一起决策。

下令大军收复临闾关这种事，还是要交给完颜吴乞买这个皇帝。

他的上书包含了完颜宗望临走时关于宋军进攻临闾关的推演。

他也相信完颜吴乞买会做一个正确的抉择，把上京云集的十多万兵马调遣南下。

必要的程序还是要走的。

他还要等从北方草原绕道的韩常，也不知道韩常兵马究竟能不能面对宋军凶勐的火炮，完成土工推进。

李敬这个狗东西搞出的火炮，他这么一大量装备，搞的金军不得不跟着装备。

我当堂大金精锐铁骑要走下战马，还要跟着他当土耗子，挖掘战壕，简直岂有此理。

好在鹘沙虎的兵部分直接去了上京报讯。

大金朝廷上下震怒。

临闾关绝不可失去，失去了临闾关代表着以后同关内的联系，只能绕道西口。

那边且不说路难走很多，大宗物资，军队调度的速度，也满了很多。

由于今年山东在报纸上公开了伐金的决策，完颜宗望和完颜宗翰两人共同有了上书和准备方桉，大金皇帝陛下的旨意来的很快。

跟着圣旨一起出发的还有上京集结的十万兵，完颜宗磐领军，带着赵佶，赵桓南下，直扑临闾关了。

“四太子，我们什么时候走！”

金国丞相完颜希尹之所以到辽阳，就是为了这场战争。

如今圣旨到来，大金勐将们跟着完颜宗望一起接了圣旨。

接下来就是如何打了。

“现在就走，完颜宗磐没有跟李敬，岳飞，他们教过手，现在韩常也没有抵达，我们必须马上去临闾关，截住完颜宗磐，顺便迎韩常外族兵！”

金人是不善于建设的。

去年火烧后的辽阳城，只有部分建筑修复了。

完颜宗翰就在州衙升帐，让拿下住在外面大帐里的将领都统统进来。

“诸位，宋军派一偏师岳飞从河东赶到山东，渡海作战，偷袭我临闾关，他们不仅是要成功的激怒我军，更是诱骗我军主力与他们决战，我想说的是，他们得逞了，临闾关连接辽东和关内，是我们不能失守的地方。陛下已经从上京发兵十万，汇合辽东二十余万军，任务只有一个，夺回临闾关!”

“四太子，你是说宋军偷袭临闾关是找我军决战？”

完颜宗望临走时候的分析，很多将领看过，很多将领根本不知道。

带着十多万军在辽东二线，等着宋军大规模登陆北进的完颜宗雄就不知道。

“是的，根据我们跟宋军交手的经验，宋国最精锐的乃是关胜，李敬，种彦鸿手中的靖康武三军，至于岳飞的胜字军，今年年初才从河东调来，加入部分北上的福建，广南东路的南蛮子，部分汴梁义军，新建的军队，若非宋军水师战船炮火了得，他们一定不可能这么顺利拿下临闾关！”

听见完颜宗雄的发问，完颜希尹再次向完颜宗翰查证。

“沾罕，海岸线的眼线可有宋军登陆的消息？”

完颜宗翰摇了摇头，他又不甘心的问。

“辽东狮子口驻扎的宋军可有集结或者北进？”

完颜宗翰再次摇头，悠悠的说。

“从临闾关被火炮进攻的教训看，在海岸线，我们决不能布置重兵，宋军舰艇日行千里，速度极快，又安装了陆军中不好运输的重炮，沿着海岸线进军，就是自取灭亡！各军听令！”

在完颜宗翰的布置下，完颜娄室为前锋，完颜宗雄和完颜昌率军跟他和丞相完颜希尹一起作为中军，新派到辽阳驻守的完颜宗本为后卫，全军向东开拔。

让完颜宗翰异常高兴的是，刚出了辽阳城。

就碰见了迎面而来的韩常军。

他从太原府带来的兵马虽然不到一万，着实让完颜宗翰兴奋不已。

毕竟他跟宋军有着丰富的交手经验，对战过河东派发的宋军火炮。

“韩将军，有你来，夺回临闾关就更加有把握了，我和二太子已经上书陛下，为你家赐姓完颜！”

韩常笑容满面的叫着四太子，心里却在吐槽，我特娘的韩氏姓氏是祖宗传下来，鬼才要你的姓完颜，接受赐姓的都是没卵子的货。

若非故土难离，我宁愿当宋军。

“四太子，我在路上碰见临闾关溃兵，听说临闾关陷落了？”

“哎，宋军舰船的火炮，比他们陆战兵马更厉害，数千重炮从海面轰击临闾关，谁都守不住，敢宋军下海，必须要重建临闾关，留出两军斡旋的地方。”

临闾关的战况，韩常也听溃兵说了。

完颜宗望调动他离开太原的时候，还专门去了一封书信。

希望他协助金军本族和蒙族的兵马进行土工挖掘。

“宋军挖掘战壕的速度很快是因为他们有专业的工具，辽东大军可为我军准备了足够的铁制锄头，铁铲等工具！”

完颜宗望有些傻。

斥候们从宋国好不容易弄出了一些锄头，铁铲等农具，因为钢材质量好，全部被融成了火炮。

辽阳城去年被烧成了废墟，城内铁器都被宋军不知道弄哪里去了。

他去哪里找精铁打造的工具。

“韩兄弟，这个恐怕你要自己想办法，我可以让全军把伐木的工具提供给你，你自己伐木制作工具！”

木质的铲子都没有？还要自己伐木制作？

韩常气的鼻孔冒烟，又没法发作。

“四太子，能不能再给我一批士卒，步卒就好，木质工具挖掘太慢，我军数量支撑不起日夜轮换！”

“我大金没有步卒，也不训练步卒，我再从各军抽调善于耕种者两万，让他们下马就是了！”

韩常闭着眼睛也知道了，完颜宗翰这是抓瞎了，跟太原防守一样，骑兵不善于对应火炮，现在又被迫迎敌。

以往两万本族或者蒙族兵归汉军将领指挥，那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要知道，一旦决定土工战，挖到对手战壕内。

骑兵被迫下战壕里步战，这对于大金来说，就是赌消耗。

从战略上就输了，没有人马合一，光步兵同等消耗，大金有多少人？

宋国一万万人口。

你耗得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