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青山举着手,力争自己的清白,“我不认识她。”
“青山哥哥真的不认识我了吗?你知道我找了你多长时间吗?”
周鹿柏抽泣着,不多时,脸上已经满是泪痕,可还是没有要停的意思。
“姑娘,我已成家,你恐怕是真心错付了。”蒙青山观察出周禹彻情绪的怪异。
这个时候,他倒是不着急夺这个邪祟身上的灵识了。
还是说他本来就没打算要拿掉周周鹿柏的邪祟?
难道她们两个人认识?
蒙青山突然反手捉住周鹿柏的手腕,随手给她拷上阴界特有的手铐,“有什么话我让人来把你带回阴界再说。”
“啊?”
周鹿柏一愣,求救似乎的目光看向周禹彻。
“周禹彻!我都要被抓走了!我来帮你的忙不是自投罗网要去阴界地牢的!”
周鹿柏好不容易才从那里逃出来,要不是周禹彻跟她沾亲带故,两个人又有点共同利益,她才不会来!
“你放了她吧。”
许久没有说话的周禹彻终于张口,记忆中,这还是他第一次求蒙青山。
本来周禹彻都好声好气,甚至有点低声下气了,蒙青山放手卖他个面子说不定还能沟通沟通感情,给夫妻生活增添一点情趣。
可他偏不,说什么也要逗弄一下周禹彻,怎么也不肯松手,说着就要召唤阴兵。
这一逗不要紧,周禹彻的冷脸又摆了上来,直接劈手把周鹿柏夺了下来,护在自己身后。
“怎么?想徇阴界的私吗?”蒙青山手肘搭在周禹彻的肩膀上,伸手就要去摸他红透了的耳垂,火上浇油地提议,“我可以接受你主动献身,我……”
下一秒,蒙青山的脚被猛地一踩,他咬着牙齿,竭尽全力才不露声色。
周鹿柏在旁边看笑话,一脸嘲弄,“让你无礼!”
周鹿柏手里掐着一块灵识,是原先进入黎铭章身体里的那个邪祟的。
今天她已经提前很多天进去了,但还是没来得及,她只在黎铭章的身体里找到了尚有一丝温度的灵识,现在转交到周禹彻的手里,她也算是完成任务了。
黎铭章坐在椅子上,垂着头,像是死过去了一般。
刚刚周鹿柏的一切举动都是装的,周禹彻说的没错,蒙青山还和很多年前一样,一如往常地好骗。
“说说吧,你们这是怎么回事?”蒙青山看向周鹿柏,“你进到黎铭章的身体里面干什么?”
周鹿柏指着周禹彻,直接把她亲哥给出卖了,“你不都看到了吗?抓邪祟,他让我干的。”
“你们抓邪祟干什么?”蒙青山还在继续逼问,周鹿柏都已经很往旁边站了,他的眼睛还是追了过来。
“你听不懂我说话?我三哥让我干的,你问他啊,你问我这么个小喽啰干什么呀!”周鹿柏举着拳头威胁道,“我告诉你啊!别得寸进尺!”
蒙青山轻咳了两声,转而才看向周禹彻,“那你说说吧。”
出乎意料之下,周禹彻竟然坐到了蒙青山的对面,接受他的审问。
黎铭章和黎铭文姐妹的故事也是经由他的抠口被说了出来。
当然,此时此刻,这个在审讯室里坐着的不是黎铭章,而是黎铭文。
故事是从十五年前开始的,黎铭文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的异常是从想要虐杀一只猫狗开始。
当天下午只是思考了一分钟,她就把看家的那只狗生下的八只小狗杀了五只。
用不同的方法。
当黎铭文看着只有她手掌心一般大小的狗被污浊的河水呛死,亦或者是用削铅笔的小刀割破它的肚皮,都能让她感到兴奋。
死亡让黎铭文感到兴奋,这种兴奋甚于各种其他的情绪,让她如痴如醉。
像是示威一样,黎铭文把死掉的五只面目全非的小狗一字排开,摆在了黎铭章放学必经的路上。
黎铭章晚上吓得睡不着觉,噩梦缠身的时候,黎铭文还会主动上去安慰她,告诉她,狗狗们都去了天堂。
这样的人,是天生的执行者。
所以,有一个穿着黑衣服的男人找上了她,“黎铭文,和我签订协议怎么样?我将和你一起摧毁这个世界。”
他们发誓要做这个崩坏世界的重塑者。
秩序需要被重新建立,所以执行者和监察官出现了。
黎铭文没有同意,因为相比较改造世界,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更重要的是,她不想被人支配。
黎铭文的父亲渐渐察觉出自己其中一个女儿的异常,直到他亲眼看到黎铭文将一根竹签从小狗的喉咙直接桶到了肚子里。
“你在干什么?”黎父上前制止了女儿的虐待行为,再次回头,他竟然从7岁的黎铭文的眼神里看到了杀意。
她是个天生的猎食者,早在这之前,黎铭文所在的这个村子就偶有虐杀动物的事情发生,有时候是猫,有时候是狗,有时候甚至是一只麻雀被开膛破肚。
起初,村子里的老人家还以为是他们这里出了个变态,他们也总以为是个男人。
男人拥有绝对的话语权,也拥有最大的嫌疑。
黎铭文的举动让黎父感到震惊,震惊之余还有恐怖。
“黎铭文!你怎么是这个样子的孩子?”谁知道刚刚还一脸淡然的黎铭文突然表情一变,皱着眉毛,一脸委屈,装作黎铭章的样子小声抽泣,“爸爸,我是黎铭章。”
黎父对这两个女儿并不上心,第一胎是个女儿,而且还是个双胞胎女儿,他在村子里是个异类,成了所有人耻笑的谈资。
所以,他一直盘算着要再生一个儿子。
自己的两个双胞胎女儿因为太过相似,就连他都没办法识别,所以尽管有怀疑,他也是半信半疑。
虐狗的事情,他也只是口头教育了一番,并且相信那个人是黎铭章。
黎铭章平时沉默寡言,不喜欢说话,干出一些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并不稀奇。
这一次,也让黎铭文切切实实地体会到身份互换的快乐,原来只要这样,就能不受限制地做任何事情,她乐此不疲。
黎铭文和黎铭章的弟弟不久后也出生了,但是这个男孩的出生给这个家带来的快乐还没持续一段时间,黎铭章就出事了,她在学校里用玩具枪误伤了一个同学,导致这个同学后来弱视。
为了平息这件事,黎父赔了钱,狠狠地教育了黎铭章,把她吊在自家树上狠狠地抽打,为了以儆效尤还请了被伤害孩子的家长过来围观,好像他这样的教育方法有多高明。
这一举动着实把正常人吓得不轻,可是黎父对于黎铭章的抽打还是没有结束。
直到黎铭文过来求情,他才稍稍解气。
可是他不知道,这仅仅是黎铭文和黎铭章互换身份的一个计策,因为她有一个更重要的计划。
故事说到这里,周禹彻停顿了一下,抬眼和蒙青山四目相对,主动问道,“你难道不想问我是怎么知道的吗?”
蒙青山摇了摇头,“我猜得到,一些邪祟想要寻找生者寄生,总需要观察一段时间,对吧。”
周禹彻就是那个想要寻找身体寄生的邪祟,他曾经到处游荡,直到找到黎铭文。
“所以后来为什么没有成功?是因为性别不匹配吗?”蒙青山插科打诨,周禹彻的事情,他知道地不少,但是这段经历,他还是头一次听说。
“这是原因之一,但并不是最主要的。”周禹彻将那枚灵识推到蒙青山的面前,“剩下的故事,这个灵识上都有,你身为监察官肯定能破解。”
“你的意思是,这个灵识的主人也有属于自己的监察官?”蒙青山只需要在灵识上虚握,就能探知记忆,说得通俗一点,这个东西就像是一个储存装置,是一个邪祟短暂一生所有的记录,包括灵力功德以及一切。
并不是所有的邪祟都能找到自己监察官,因为不是所有邪祟的能力都可以强悍到当执行者。
高级别的邪祟会拥有自己的监察官,一旦和自己的监察官绑定,灵识就会有自毁系统,只有唯一的监察官能开启,否则,就会自我毁灭。
那么眼前的情况,就够蒙青山去理思路了。
很显然,这个邪祟已经死了,灵识相当于邪祟的心脏,他们的的心脏和脑共属一个器官。
蒙青山和周禹彻同时抬头,一个质疑,一个坦白,“他的检察官死了。”
可能是出于直觉,蒙青山掐酸捻醋,“这个人对你很重要吗?比我还重要?”
周禹彻没有回答他,而是转而又继续黎铭文的话题,“之后的事情你们也知道了,一场大火将他们家烧完了,只留下这两个双胞胎。”
“火是黎铭文放的是吗?”这个消息,他昨天和李峰就已经猜到了。
后来她们被人领养长大,日子过得波澜不惊,黎铭文也没有节外生枝,一时间,好像所有的事情都回到了正轨。
直到黎铭文因为租房被薛源侵犯,继而被迫加入他们那个“犯罪团伙”。
“是薛翠环骗的她吗?”蒙青山问道。
“薛翠环后来设法想让她逃走,甚至还想要帮她报警,可是都被黎铭文婉拒。”
薛翠环是周禹彻的病人,告诉过他这些事情,现如今他是唯一的证人。
蒙青山听着他为薛翠环辩解,身体稍稍后仰,饶有兴趣地打量周禹彻,直到不紧不慢地看着他把话说完。
“周主任,说完了吗?”蒙青山突然倾身向前,捉住周禹彻的脖子,“周主任,你还要监视我到什么时候?你把我想知道的线索都告诉我了,这是不是太过于巧合了?嗯?”
“还是说,你想用薛翠环的死,主动暴露自己?”
从一开始,蒙青山就是那个主动上钩的鱼,而周禹彻,就是那个垂钓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