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后?”这两个字眼显然是让在场的人都有点惊讶。
“这难道是什么变态嫖客的无差别杀人吗?”
“或许是李金花不同意他的过分要求呢?激情杀人?过失杀人?”
......
众人议论纷纷,但是蒙青山只是一个人在角落里坐着,双手摆弄着飞镖,静静地听着他们讨论。
“老大?你怎么想的?”**山探出头询问蒙青山。
蒙青山抬手把飞镖投到了靶子上,正中内环,起身说道,“李金花丈夫的证词还需要进一步证实,他说的每一个字,我都不相信。”
“另外,我们在李金花的死亡现场判断是有人拿走了她的银行卡,而卢元秀却没有追问我们那些东西的下场。”
“或许是他知道那些卡里没有钱呢?李金花的生活条件听董静说不是还挺拮据的吗?”肖玲说道。
蒙青山从桌子上拿起物证袋里的笔记本,他刚刚略微翻找了一下,上面记录了这半年来李金花的“接客”纪录,看起来流水并不少,几万块钱是有的。
“可是,董静说她在给卢元秀还赌债啊,都还了还能有钱吗?”**山说,“这样不就能说通了?”
**山所设想的情况是,李金花就如同卢元秀口中说得那样,是个妓女,在家中靠接客攒钱,为卢元秀还赌债,但是这次碰到了一个变态雇主,就被杀了。
“然后闲着无聊,没事干的凶手就在李金花的身上扎了针,模仿杀人?”肖玲摇了摇头,觉得**山说的并不靠谱。
肖玲显然有不一样的看法,她觉得卢元秀在整个案件中一定有动作。但是非要说他就是杀害李金花的凶手,也不正常,从他对李金花的厌恶程度,没必要在她死后做出那样的事情。
想来想去,**山的猜想虽然有小瑕疵,但的确是眼下最合理的推测。
“有没有可能不是一个人!”高松站在旁边,举手问道,“有没有可能当晚不止一个人进入过李金花的家里,其中就包括卢元秀!只是他跟我们撒谎?”
“卢元秀肯定有问题!”肖玲越过半个屋子的人和他看了一眼,“但是那一片的监控都被拆得差不多,要不然我们肯定能找到线索,才不会让他就这么走了!”
卢元秀身上有太多矛盾的地方解释不清,或者是有人故意掩盖,所以现在不能就这样根据他的证词推断。
董静说的也并非都是假话,卢元秀说的也未必都是真话,只有物证骗不了人。
蒙青山半转着身,指着白板上的一张照片,是他在李金花家客厅的沙发缝隙里发现的,只有一滴,但是在锦城的DNA库中比对不出是谁的。
这和从李金花身上的精////斑上提取到的DNA也不同,也并非是李金花本人的血,是属于第三个人的。
而且根据当时血液的新鲜程度来看,这个人案发当晚是一定在现场的,并且极有可能是最后离开的人。
这也是负责李金花的肖玲这个小组所要摸排的线索之一。
在三个小分队分头调查的这几天,蒙青山就是块砖,哪里需要往哪儿搬。
“哎呀,李副队不在我都感觉我们这支队气氛温和了不少。”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
李锋在蒙青山住院那晚就被陈进抽调到第二支队去出外勤了,到现在还没回来,平时**山和他的关系最好,最近也打不通他的电话,估计是什么秘密任务。
陈润生本来想靠着尸检报告,跑到蒙青山这里躲了会儿懒就要回中心去,结果听他们分析了一通,不仅精神没得到放松,他自己竟然也来了兴趣。
当初要不是陈进用手段把他的志愿给改了,他现在说不定也是个刑警。
想的再夸张一点,要是他当了刑警,局长这个位子还是不是陈进都难说。
“李金花的尸检报告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薛翠环和薛源的呢?”蒙青山偷偷递了根烟给他问道。
“那是因为她死的简单,没什么复杂的,薛源的尸体高度**,薛翠环的却没有那么**,看起来应该是薛源死在前,薛翠环死在后,但是现在还不确定,我有其他的发现,我请了个外援,明天就来,帮着我一起看看。”
陈润生招了招手跟着后面问道,“哎?刚刚陈进在办公室里面跟你说什么了?”
“陈进?别让你哥听到你这么喊他。”蒙青山抽了根烟,又凶又猛,还伸手在自己的膝盖上敲了敲。
“怎么了,腿又疼了?”陈润生伸手就要去敲他的膝盖。
蒙青山的膝盖曾经受过伤,虽然后来治好了,不影响走路,但是一个月总有几天会又痒又疼。
他上次欺骗周禹彻腰疼是假,膝盖疼却是真的,但是他和周禹彻还不熟悉,当时并不想告诉他。
每次膝盖一疼,蒙青山就抽烟,一盒一盒地抽烟,得肺癌总比疼死强。
“放屁!”蒙青山伸手推开他,“现在看你丫真烦!”
“嘿嘿,走了!”
陈润生现在还记得晚上陈进要接他回家吃饭,可是蒙青山接下来说道,“晚上有时间吗?有时间跟我出去一趟?”
“去哪?你特么想要再带我去爬山,我卸了你膝盖!”陈润生比了个手势,好像拿着手术刀在蒙青山膝盖上比划。
“酒吧去吗?曹瀚的。”
陈润生一听到这个名字就来劲,把他哥忘了个干干净净,“是上次那个长得很帅的那个?”
“嗯!去吗?”
“等会儿,我去到收拾一下,顺便打个卡下班。”
蒙青山掐了烟,拿上车钥匙,没等曹瀚来接,直接开车带陈润生走了。
陈润生自诩男女通吃,像他这一类人最容易出渣男,可是他发誓自己对伴侣绝对忠诚,不会有二心。
“你说这话自己信吗?”蒙青山按下车窗,又开始抽烟。
“我自己信就行。”陈润生吹着口哨,视线往窗外瞟,可是他发现有不对劲的地方。
蒙青山带他走的根本就不是去酒吧的路,而且他一回头还看到汽车后车座上的物证箱。
他这准备的还真是齐全,有备无患的,陈润生这才意识到自己就是被骗过来的。
“你要带我去哪?”陈润生揪住安全带,十分警觉。
“我还没下班,现在要去案发现场找一找线索。”
站在钢铁新村门口,陈润生觉得自己真是昏了头了,怎么就又相信蒙青山的话了。
要不是想着这老流氓当过兵,身体素质过硬,还有个正规编制,他早就打上去了,法医跟刑警互殴,走哪这都是爆炸性新闻。
“真他丫的欠扁!蒙青山,我看你就是欠陈进教训你了!”陈润生边说边戴上手套。
“陈进?我爸都动不了我,他能吗?你找他,你让他收拾你还差不多。”蒙青山反讽他。
再次走进李金花的房间,蒙青山就感到一阵异样,这是常人感知不出来的。
这个房间里还有其他的东西!
“怎么了?是有什么东西吗?”陈润生看着蒙青山的脸,“我靠,你丫别吓我,你知道我最怕这种莫名其妙的东西了!”
“你还怕这个啊?你那胆子还没你那眼睛大。”蒙青山想他一个法医竟然胆子小。
子不语怪力乱神。
“我不怕真的死人,可我怕看不见的东西。”陈润生从一进门就感到一股寒气,比他们解剖室的味道还凉。
悉悉簇簇——
像是老鼠的声音!
蒙青山半跪在地上,竟然在床底的右上方看到了一点点发亮的东西正围拢在一起。
看到蒙青山,他们显然变得很激动,互相抱得更紧了,但是却没有逃,很显然是动不了。
“老陈!你要不然就去车里等我吧,或者给我去买盒烟,我一个人可以。”
蒙青山想把陈润生支走,谁知道陈润生竟然在客厅研究起那滴血液了,全神贯注,“你丫真把我当跑腿了,我也忙着呢!”
蒙青山绕到床右侧,主动伸手探过去,弯腰看到竟然是黑色的邪祟,一共是五只,样子像老鼠。
这些黑邪感受到蒙青山身上的血色红光,都不敢靠近,好像会被烫伤。
邪祟聚集之处多为阴冷晦暗之处,出现在这里蒙青山觉得在情理之中,但是又有些意外,因为小时候他总是能在类似的地方找到邪祟。
蒙青山用力将他们从地上拔起来,拿在手心里一看,结果还没等观察,它们就化成了一团黑雾,一阵风吹过,就吹散了。
“蒙青山!”
陈润生突然喊道,“你快过来看看!”
蒙青山走到外面,看见陈润生正搬开阳台上的一个盆栽,指着花盆边缘上的血点,“你看这个!”
“还有吗?”蒙青山环顾这个只有几平米的小阳台,有个手摇升降的晾衣架,他缓缓摇动升降晾衣架,在手摇的孔里竟然也看到了血迹。
已经不是新鲜血液了,有些呈现褐色状态,即便是这样,也还是能检测出DNA。
蒙青山仔细观察血滴的形状,并不是喷溅状态,更像是沾上去的。
“这个地方为什么会出现血迹?难道是撞上了?”陈润生身高一米七七,按照他自己的身高,必须得拼命蹲下才能让自己的鼻子和这个手摇处平行。
“或许我可以抓着你的头往上面直接磕。”蒙青山在陈润生身后冷冷地说道。
“家暴?”
蒙青山想到卢元秀的身材,他那样的真的能挟持住李金花吗?
李金花和卢元秀在外形上是绝对不相匹配的,李金花比他高出一个头,看起来也更加强壮一点。
但是男人的力量和女人的力量是没有可比性的,具有生理优势。
随后他们又在李金花家的窗帘上发现了血迹被清洗的痕迹,也许是卢元秀在这里打过李金花,从而造成她鼻腔或者其他部位的出血。
“这种出血量,不是简单的流鼻血了,很有可能是身体其他部位大出血。”陈润生指着窗帘下摆的一大滩血迹,因为没洗干净而留下一片渍黄。
陈润生和蒙青山将整个窗帘都卸下来准备带回局里面化验。
两个人又在李金花家里多呆了一会,找出了不少新的证物,包括在李金花房间里翻找到的借条和一个已经没电了的相机。
在垃圾桶里,陈润生还找到了一张被撕碎了的照片,他小心地拼凑起来,竟然觉得眼熟,好像是......薛翠环的照片,但是照片里薛翠环的脸被人用红色的马克笔重重地画了几个叉。
站在薛翠环身边的那个人就是李金花,背景陈润生不熟悉,但是照片的年代足够久远。
照片里的两个人手挽手站在一起,看起来十分亲昵,都是二十多岁美好的年纪。
李金花对薛翠环的恨,绝对不是她之前曾经告诉过蒙青山的那样简单,一定还有别的什么原因,她骗了蒙青山。
繁花大道。
“我看你就是故意把我骗过来的!今晚你无论如何都要请我喝酒,否则我不会放过你!”
陈润生把陈进忘了个干干净净,撑着胳膊,迎着风闭眼感受片刻的宁静,蒙青山也不提,两个人说说笑笑开车到了一个娱乐会所的门口。
这娱乐会所外面雕梁画栋,像是个古时候的建筑。
“哇?这个地方我怎么从没来过?也是曹瀚的?”陈润生从蒙青山车上拿了香水往自己身上喷,伸胳膊让蒙青山帮他闻一闻,“有没有怪味?”
蒙青山刚探头过去,就听到一阵刺耳的鸣笛声,他心里一阵烦躁。
在曹瀚的地盘上竟然还有人敢催他的车?!
蒙青山故意没动,没想到鸣笛声一直在响,根本就没有要停的意思,他看着倒车镜只看到一辆黑色的SUV,紧跟着,还从车上下来一个人。
蒙青山冷哼了一声,能在这里看到周禹彻,他有点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