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黑夜开始 第10章 阖家幸福8

周禹彻尝试着偷偷手下发力，却连最简单的挣脱都做不到，他就知道自己和蒙青山硬碰硬得不了什么便宜。

“我明天下午会去的。”周禹彻上下打量蒙青山，“所以你要这样一直这样吗？”

“一直？我可没有那么多耐心！”蒙青山松开两根手指，周禹彻的一只手得以从束缚中解脱出来，“签字。”

蒙青山之所以对程序这么执着，是因为他在这上面吃过亏，违规提审，陈局有的是办法让他从刑警支队出去。

周禹彻冷言冷语，“我没有笔！”

“我上衣口袋里面有。”蒙青山身上罩着一件深墨绿色的飞行夹克，里衬口袋里夹着两只金属笔，很显然，他不准备自己动手，递了个眼神给周禹彻，让他拿。

周禹彻是个医生，手指不能轻易破损，他现在只想尽快赶走蒙青山，随即伸手扯过他的衣领，探手到他的胸口的地方寻找金属笔。

他胡乱摸到一只，潦草地在传唤单上签了字，蒙青山才放过他。

“咚咚——”

家里的保姆轻叩车窗，请周禹彻下车。

“老爷子不知道刚刚那件事，你最好不要提。”蒙青山心满意足地收起传唤单，“明天我在警队等你，周主任！我们不见不散。”

周禹彻顺手将蒙青山的金属笔放到了他自己的口袋，这也算是一种职业习惯？连他自己都没反应过来。

“刘阿姨，跟老头子说一声，警局有事我先走了。”

蒙青山连家门都没进，直接换了辆车开到了钢铁新村，气得蒙渊在餐桌前直敲拐杖，大骂，“逆子！真是个逆子啊！”

蒙渊后来实在是气不过，非要打电话亲自声讨蒙青山，他对周禹彻说，“让你见笑了，我先上去一趟。”

第一次进入一个陌生的环境，周禹彻通常会细细地观察，刚刚经历的那样的事情后，他对蒙家产生的浓厚的兴趣。

可是他环视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任何的异常，清朗明净。

“请问洗手间在哪？”周禹彻询问蒙家的保姆，被带到了二楼。

保姆注意到周禹彻的眼神，主动介绍道，“二楼是青山的房间，只是他不常回来，基本上都是空的。”边说，她还边开门给周禹彻介绍。

依旧是没什么异常，正常的有些太不正常了！

钢铁新村4幢101，蒙青山姗姗来迟，手机里是蒙渊的声音。

“警队离了你是不能运行了吗？让你回家吃个饭就这么难？还有客人在，你是不是太胆大妄为了！我是作的什么孽才会有你这么一个儿子！”

“爸，这可能是一起连环杀人案！”蒙青山迟迟才说了一句。

蒙渊满脸震惊，倒不是因为“连环杀人案”这个字眼，而是蒙青山喊了他爸，而不是老头子。

“臭小子！这次先放过你！下次你看看！”蒙老爷子被这一声“爸”喊得没脾气，怒火也消了一大半。

蒙青山挂了电话，摇了摇头，调侃道，“这老头子，还挺好哄的。”

钢铁新村4幢单元楼门口拉起了警戒线，**山在门口站着，他在等蒙青山，今晚上陈局也来了。

“蒙青山？不是给你批了三个小时的假吗？怎么现在就来了？”陈进正在勘察现场。

“放心，老头子不会找你麻烦！”蒙青山全副武装就要进去，陈润生提着箱子出来跟陈进汇报，“死亡时间基本可以确定不超过两个小时。”

“行，青山既然来了，我就先回去了，明早我还有个会。”

陈进走后，蒙青山走进李金花的卧室，她是被人勒死，然后拖放在床上的，房间里被翻得很乱，银行卡，手机，首饰都被洗劫一空。

蒙青山的视线停留在李金花的指甲上，和早上的破损不同，现在已经被精心地修补好了。

“报案的人是谁？”蒙青山从同事手里要了相机，拍下了她指甲上的痕迹。

“是晚上来找李金花跳广场舞的崔锦绣。”**山在李金花的尸体旁边，一边回答蒙青山的问题，一边催促着他在李金花身上找找看有没有银针。

要真是找到了，就有条件佐证这个案件和薛源的死一样，也是属于同一类型的案件。

蒙青山细细地在李金花的房间里勘查，她的房间床头还挂着和自己丈夫三十年前的婚纱照，床单被罩看起来并不新，但是在床侧的床单，边缘有很深的一道长长的褶皱。

“老大，看什么呢？”**山凑了上去，同样也看到了那道长褶，便问道，“这个会不会是新换的床单，就是刚从衣橱里拿出来的？”

**山随即打开床边的衣柜，一眼就看到了放在最顶层的横格上有叠放整齐的床单被罩，“老大，你看！”

陈润生抬头，看着这两人，“也有可能是凶手铺的吧？李金花毕竟是被后放上来的。”

“咚咚——”

门口出现了一阵杂乱的声音，还有人轻叩房门，“蒙队，街道的人来了。”

“你跟我们简单说一下李金花的家庭情况吧？”**山掏出纸笔准备记录，蒙青山在客厅里来回踱步。

蒙青山办案的时候，不喜欢说话，也不喜欢详细地进行现场分析，大多数情况下，他都是仔仔细细地看，最多拍拍照片。

用**山的话来说，就是他蒙哥脑子里自带一个档案室，审问的时候随取随拿，反正他是做不到，这就是天赋。

据街道办的人说，李金花有一个丈夫名叫卢元秀，两个人原来都是钢铁厂的职工，后来双双下岗，卢元秀下海经商，李金花就在家里当家庭主妇，偶尔也出去打打零工，一直没有个正经职业。

“那他丈夫呢？我们同事刚刚也没联系上他，给他打电话也都是无人接听。”**山也感到困惑，如果是下海经商，他们两个人不至于到现在还住在这种房子里。

钢铁新村这片区的房子已经要拆了，现在还住在这里的都是钉子户，看看能不能再多要一点赔偿款。

“卢元秀下海经商一去就是五年，中间只有过节会回来两趟，他们两个人之前一直都是半离婚的状态。”

街道办的人名叫董静，也曾经是钢铁厂的职工，和李金花算得上是旧相识，街里邻居互相之间都知道对方家里的那点事，这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现在呢？离婚了吗？”

**山在看到董静摇头后，紧接着问，“你们现在知道他的行踪吗？还是......”

“一定是他！一定是卢元秀动的手！”董静像是想起了什么，情绪突然变得激动起来，抓着**山的衣领就不松手。

“您先冷静一下，先配合我们的工作，是不是卢元秀我们之后会调查的。”**山鲜少遇到这种情况。

“你为什么觉得会是他？”站在一旁的蒙青山突然开口道。

董静熟络地从餐桌上抽了张纸巾擦眼泪，边哭边说，“半年前，卢元秀回来了，他知道钢铁新村要被拆了，会给一大笔的补偿款，就一直缠着李金花，说是这个赔偿款要给分他一半。”

卢元秀在外经商这些年经历了起起伏伏，刚下海时猛赚了一笔，就在外面养了好几个小三，小四，后来生意失败，赔了钱了，又回来找李金花，央求她给自己还债。

李金花心眼好，心软，受不了他再三央求，答应房子的赔偿款给他一半，但同时她也要求离婚，结束这段婚姻关系。

钢铁新村的房子是当时厂里分配，李金花和卢元秀花了不到一万块钱买下来的，现在根据这附近的房价，拆迁款能有将近两百万。

这样一块大肥肉谁见了都会心动的吧！

紧接着，董静说了一个重要的线索，40分钟前，她回家路过4幢门口，看到卢元秀匆匆从单元楼门口冲出来，神色慌张。

可是4幢附近的探头都已经坏的了，老城区附近这两天会时常有小混混过来拉帮结派，喝酒打架，有的摄像头被他们用砖头砸坏了，维修成本高，物业和街道也就没理睬这件事。

没想到竟然酿成大祸。

蒙青山看了**山一眼，暗示他把董静作为证人带回警队。

董静积极配合，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但是她提出要先打个电话，“我晚上出来，现在又要去警局，我家里人还在等我电话。”

“可以，但是对于这个案件不要透露。”

董静在警员的看守下，走到单元楼门口给自己的丈夫方勇去了通电话，说是现在不确定审问的时间，可能会到明天早上。

**山隐约能听见他们谈话。

“明天的早饭你自己准备一下，我回来就直接去上班了，偶尔做一回饭都不行吗？那我上班迟到了怎么办......”

作为一个独身主义者，**山听到这些家长里短就头皮发麻，果然，当个孤家寡人自由自在。

“咔嚓——”

**山听到快门的声音，回头就看到蒙青山蹲在地上，拿着相机拍着沙发后面。

“发现了什么？”**山在蒙青山手中的相机里看到了几滴血迹，尚未完全凝固。

现场侦查直到凌晨两点才收队，**山开车，蒙青山经过3幢门口时，他特意抬头看503，竟然看到薛翠环的邻居的房间里还亮着灯。

“老大，今晚在警局睡了吗？”**山问道。

“不然呢？上你家睡去？”蒙青山摸了根烟打开车窗抽了起来。

“那还是算了吧！”**山开车，嚷着自己肚子饿，想蹭蒙青山的饭，他老大有钱。

蒙青山摸出手机扔给**山，“要吃什么自己点，你看看今晚有多少人值班，我都请了。”

“哇！老大，你这样的慷慨猛男，我要是个女的肯定心动，做梦都想嫁给你！”**山满嘴跑火车，丝毫没有顾忌。

“你要是个女的，我也不会心动。”

蒙青山从来不掩饰自己的性向，但是也很少有人问他，毕竟他和那些“刻板映象”中的Gay毫不相同，算得上是Gay中的直男。

虽然这样说有点奇怪，但是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老大，你这算是双///性////恋。”**山纠正道。

**山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蒙青山之前交过女朋友，后来也有过男朋友，现在他已经有了半年多的空窗期了。

“可惜我不喜欢男的，要不然铁定上杆子追你。”

“少放屁，多做事。”蒙青山难得休息片刻，本想在车上小憩一会，可是满脑子都是**山刚刚提起他“空窗期”的事情。

照理说，蒙青山这样的，身边从来不缺人追求，但是他有“特///殊///癖///好”，这些人里面，他能看上的毕竟是少数。

鬼使神差下，蒙青山竟然想到了周禹彻，荷尔蒙的作用下，他的烟抽的更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