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洛斯的效率很高,当天晚上,任晓月就跟着克洛斯离开了地下实验室。她两手空空,什么都没带,克洛斯却提了个小箱子。
任晓月盯着克洛斯手里的箱子,向他行注目礼。
“别这么看着我,”克洛斯提起箱子,随意地晃了晃,“里面是必要的材料,我也不想带。可惜什么都不带,没法证明我们的身份。”
任晓月收回视线,和克洛斯一起登上把他们送去火车站的汽车。
在这个时间点,任晓月是第一次出远门,她想了一下,最终危襟正坐,目不斜视,一副毫无好奇心的模样。克洛斯则像个导游,耐心地跟任晓月解释外面的每样东西。
这个世界发明出民用飞机没多久,多数人远途旅行选择的交通工具还是火车,由异能驱动的传送阵也有,不过因为成本过高,使用的人更少。
任晓月下了汽车后又跟着克洛斯检票、上车。坐在双人间卧铺的床上,任晓月无所事事地发呆。
“后天我们就能到杜德拉。”克洛斯把手提箱放在地上,跟任晓月说。
两天后,任晓月准时抵达了杜德拉。杜德拉展现出了一个大城市该有的风貌。自穿越以来,任晓月一直在小城市和实验室里晃荡,第一次到这个世界最繁华的城市。
杜德拉已经很接近她穿越前的现代城市了。高耸的大楼,宽广的街道,巨大的电子屏幕,来来往往的车流。有一瞬间,任晓月还以为她穿越回去了。
下了火车,他们又登上另一辆接他们到实验室的汽车,中途没有停顿。克洛斯再一次担任起导游的角色,向任晓月解说。克洛斯从不阻止任晓月认识世界,但他也不会刻意为任晓月制造认识世界的机会。
就像现在,他不吝啬向任晓月介绍外面的每一样东西,却不会特意带任晓月出去逛。
历时三天,他们到达了杜德拉的实验室。
克洛斯没有休息,也没进行多余的寒暄。在实验室方面确认完他们的身份后,克洛斯带着任晓月直奔关押实验体的房间。
随着层层防御措施被解开,任晓月终于看见了那个暴走的实验体。
实验体坐在冰冷的地板上,双手被束缚,眼睛上蒙着块黑色丝带。她有着橙黄色的头发,和让任晓月感到熟悉的面容。
这是缩小版的苏苏。
看来她这次回到过去不会白回了。任晓月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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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晓月被克洛斯扔下了。
一般来说,克洛斯会带着任晓月做实验,并要求她打下手。从记录数据到操作仪器,任晓月都干过。
可这一次,克洛斯没让任晓月参与实验,他把苏苏扔给她了。哦对了,苏苏现在还不叫苏苏,她叫PB-111。
“111的记忆太乱。她读取了过多记忆,导致她出现了认知障碍,一会觉得自己是桌子,一会觉得自己是研究员,一会又觉得自己是保安。”
“这些记忆梳理起来太麻烦,我直接把她所有记忆都封锁了。现在她只剩部分常识,需要一个人照顾。”
“比起那些孱弱的研究员,怎么想都是你更适合吧?”克洛斯不负责任地摊手。
任晓月盯着克洛斯不说话。
她正在不蹭剧情和被小孩烦之间反复纠结。不过她的踟蹰没有打断眼前的人做决定。克洛斯笑眯眯地合掌,一锤定音:“看来十六你没有意见,实在是太好了。”
在任晓月的默认下,照顾苏苏的任务被扔到了她的头上。她留在了那个什么都没有的房间照顾苏苏。克洛斯跟着这个实验室的负责人,梳理苏苏的实验数据。
其实任晓月没带过小孩,对小孩更是有点敬谢不敏,她硬着头皮,模仿着克洛斯教导她的风格,一步步教导苏苏。
值得庆幸的是,苏苏是个听话的女孩。失去过去记忆的苏苏乖得超出寻常,像一块一戳就扁的软糖。唯一的缺点就是她太黏任晓月,如果任晓月不在场,她很难配合研究员进行实验。
又一次因为苏苏不配合实验而被请到实验室的任晓月不禁无语。
任晓月知道,苏苏并不是真的很乖。苏苏的人物小传里写着她的人生经历。苏苏在觉醒异能前记忆能力就好得惊人,只要看一眼,她就不会忘掉她看过的事物。
过强的记忆力让她虽然不明白很多事,但会本能的避开那些危险,比如苏苏在任晓月面前听话,是因为只有任晓月在的时候,她才能摘下遮住眼睛的眼罩,看到四周的事物,才能听有趣的童话,才能吃美味的食物。
“姐姐,你又要走了吗?”
某天,任晓月放下故事书,准备离开这间房的时候,苏苏揪住任晓月的衣角,眼巴巴地看着她。任晓月摸了摸苏苏的脑袋,不顾她期待的眼神,把黑色的丝带绑在她的眼睛上。
这条丝带是用来压制苏苏的异能物品,平时任晓月可以用自己的异能压制苏苏。她不在苏苏身边的时候,必须用这条带子。
“姐姐……”苏苏的声音像浸在蜜里,她委委屈屈的撒娇。
任晓月的动作没有停顿。用丝带在苏苏的脑后打了个结后,任晓月走出这间房,房间外,是许久不见的克洛斯。
“十六,休息时间结束,我们要回去了。”克洛斯说。
他靠着墙,好像在这里等候多时。任晓月冷淡地点了点头,没有问苏苏怎么办,也没有问克洛斯最近的研究怎么样。
她没问,克洛斯说的倒是很积极。
克洛斯说:“这个项目结束了。继续研究需要的经费太多,他们申请不到,只能用111。111的情况你也清楚,说到底就是个随时可能报废的半成品,走之前,我会再对111进行一次调整,把她的异能限定到只有身体接触才能使用,这样她的使用期限会增加很多。”
克洛斯带着任晓月往前走。克洛斯的异能是精神系,他既可以修改任何生物的记忆,也可以用异能轻易的捣毁一个人的大脑。只要他不想,不会有人听见他们的对话。
“和111相处得怎么样?如果你想带她回我们那,我可以帮你争取哦。”克洛斯提议。
“没必要。”任晓月说。
克洛斯耸了耸肩,直白道:“我还以为你会和她成为朋友,同样是实验体,同样失忆,多像啊,111的经历不会让你有什么感触吗?”
任晓月没有回答,克洛斯好像想到了什么,莫名地笑了声:“对了,他们为111安排了一个新的监护人,在那个人到之前,我们还要多呆一会,这段时间没什么新安排,可以自由活动。”
“想出去逛逛吗?”克洛斯顿了一下,冷不丁地转头。
任晓月没被他的突然转头吓到,面色如常地说了不想。
在回到过去的这段时间里,任晓月扮演的是一个无趣、安于现状、没有探索精神的角色。
每次面对克洛斯,任晓月都会庆幸自己当初选了面瘫人设。她并不准备对包括克洛斯在内的任何人暴露她是个二五仔的事实。如果不时刻板着脸,她真的不确定她能不能骗过克洛斯。
被拒绝的克洛斯叹了口气,抱怨道:“你这样活着,真不知道有什么意思。”
我一身反骨,然后被组织追杀就很有意思吗?任晓月无语。
这段看似试探的对话结束后,克洛斯没再提出去的事。因为一天后,苏苏的新监护人来了。任晓月被克洛斯带着,跟着一群研究员到那位新监护人面前。
新监护人的长相平平无奇,她有着这片土地上最常见的褐发和蓝眼,好像一错眼,就会消失在人海里,成为最平常不过的一滴水,再也找不见踪影。
任晓月认识她,也不认识她。因为她就是苏瑾,没有使用异能、用着真实面貌的苏瑾。
任晓月只和苏瑾见了一面,没人向她介绍苏瑾的名字,她走了个过场,就被克洛斯领去了另一个房间。
那是一间监控室,监控里面正是苏苏所在的房间。
“来,坐,我们来看好戏。”克洛斯随手拉开两把椅子,在一众研究员的包围下,一点也不客气地招呼任晓月坐下。
任晓月看了看那些面色不是很好的研究员,坐在了克洛斯旁边。
她坐下没多久,监控里的房间的大门就被打开了。一个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人走进了房间,往苏苏的方向走去。
周围的研究员好像早就知道会发生这件事,只是认真的盯着监控屏幕。任晓月维持着人设,一言不发。只有克洛斯“哦”了一声。
伪装成她的样子的苏瑾逐渐接近苏苏,她们先是聊了会天,接着苏瑾拿出了故事书,苏瑾还没讲完第一个故事,苏苏便直接推开了她。
“你不是姐姐,你是谁?”
监控里能听到苏苏的质问。
面对这个结果,研究员们产生了小规模的骚动。克洛斯则直接不给面子的笑了出来:“你们藏着掖着不愿意让我知道的手段就是这个?”
为首的研究员胸有成竹地说什么只是一时的失误,可惜监控里的苏苏并不给他们面子,她拒绝苏瑾的接近,并展现出了攻击性。
最终,一位苏苏认识的工作人员进了那间房,结束了这场闹剧。
这件事闹得杜德拉实验基地和克洛斯的关系恶化起来。因为克洛斯辛辣地评价了他们的行为后,又体贴地说实在不行可以找他,善良的他愿意帮忙善后。
这态度,可以说是挑衅至极。
任晓月再一次被恨屋及乌,那天在监控室里的研究员最近都没给他们好脸。
“即便我什么都不说,他们也不会对我们心悦诚服。”克洛斯无辜地说,“本来他们就对我们的年龄有质疑,再加上他们不愿意让111和我们的关系太好,所以他们早就看不惯你啦,我只是把这件事挑明。”
我一时居然不能判断是不是这边的人对你的态度让你觉得不爽,所以你才安排我刻意接近苏苏。
任晓月表面装作受教育的样子,内里却一点也不信他的鬼话。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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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第 29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