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承恩听完梅香咏的一通话,震惊得不得了。他没想到这小祖宗居然是个搞消息的好手。不过捉个螃蟹的功夫,居然还收获了螃蟹以外的东西。
据她所说,那姓梁的还真有几分本事,将那白云破道观弄得像话本里的仙门那般,还设了内门和外门之分。
被选进道观的小孩得先在外门修炼,然后还得再进行一些考核,合格之后才能进入内门。
进了内门后,吃穿用度都不一样,比外门高了不少档次,还会有仙丹助他们修炼。
能进入内门的弟子都是很有仙缘的人。为了不让他们再沾染尘世的俗气,他们不会轻易踏出内门。
今日捉螃蟹的那几个小孩,大多是才进观不久的外门弟子,只有丹鹤是极乐散人很看重的内门弟子。
只是丹鹤入门多年,始终没有突破,还差了一些仙缘机遇,未能入道飞升。
“飞升?”江承恩可不相信白云道观有让人飞升的本事。
“对,飞升。他们说白云道观内门之中还有一个飞升台。机缘一到,就飞升成仙了。
“但他们现在连进内门的资格都没有,更没机缘见到飞升台了。”
江承恩翻出之前搞到的白云道观重新修建时的图纸,看着上面画的院落,回想着他在道观里所见的布局。
他将食指放到图上圈画着,“若有内院外之分,那这个范围内便应该是内门。但这个范围内,不论是这建造图,还是我们进了道观所见,都没有什么台像是可以称为飞升台的。”
江承恩将手指挪到他们开炉品丹的位置,“这一处,若是将那丹炉挪开,还勉强有点飞升台的气势。但正一处正对内院的大门,那些外门弟子不可能看不见的。”
梅香咏看着江承恩在图纸上滑动的手指,葱白又纤长,比美人图上画出来的手指还要好看。
她再一看她的主子。此时的主子并不是她初见时那娇艳绝世的美人,而是扮成男子后俊秀出尘的“柿子”。
曾经看过的那些话本桥段又不自觉地涌到了她的脑海里。
根本没怎么用劲,梅香咏就已经脑补出了很具体的画面。那修长的手指在雪玉一样肌肤上游走,越过山丘,越过从林……
等等,怎么画面里的那两张脸是眼前的俊秀“柿子”与她的美人主子。
是自己的见识浅薄没见过几个长得好看的,还是是因为美人主子过于出色,只有扮成男子的她才配得上。
江承恩没有注意到梅香咏的走神,看着图纸问她:“你回想一下,进内院前你看见那台子了吗?若你这个头能瞧见,那么那些什么外门弟子是肯定能瞧见的。那样的话,飞升台定是在别处。”
没听见回答,江承恩才抬头将目光放在了梅香咏身上,一见看脸色过于红润,压根没想过她在想别的,直接将手探向她的额头。
“怎么,病气还没退?”
梅香咏的神识被拉了回来,见着她主子关切的眼神,心中一阵乱跳,又跑偏了。
主子的“柿子”模样实在是太勾人了,面对这样温柔如水的目光,试问有几个女子能扛住。
梅香咏觉得自己快要被这美色迷了去,再与这“柿子”多处一阵,怕是别的男子都看不下眼了。
若是主子真是男人该多好,那她此刻便可与他议亲,待她及笄之后便成婚。
过一两年再生个小孩,不论是男是女,只要长得像主子,都好看。
“嘿,傻去哪了儿?”江承恩边说边弹了一下她的脑门。
见着梅香咏额上立即红起了一块,江承恩看看自己的手,觉得自己并没使什么劲。红的那块是要提醒他碰也碰不得吗?
彻底清醒过来的梅香咏为了掩饰自己的坏心思,拿起一页纸递给了江承恩。
“刚刚我在想这件事。主子你瞧,这上边记载的这个林强,是十二年前在余州失踪的小孩。”
“有什么特别?”
梅香咏道:“我有些怀疑那个丹鹤师兄可能就是这个林强。可是林强失踪时已经七岁了,算起来现在应该快到二十了。而丹鹤师兄看上去也不过十来岁左右。可失踪小孩的资料里,只有这个林强与丹鹤最为接近。”
江承恩眉头一皱:“什么师兄?你与他很熟吗?还是你想去白云道观当他师妹。白云道观可不收女弟子。”
梅香咏一愣,没明白主子抓的是什么重点?
江承恩话一说完便意识到自己的话听起来竟然有些莫名的酸味。不知为何,他听着她叫别人“师兄”就不舒爽。
不过他很快将这归为他对白云道观的厌恶,他不想这个小祖宗与白云道观的任何人扯上关系。
对于刚刚小祖宗所说那个道童与失踪小孩的年龄对不上一事,他倒是知道原因。梁奇致可是有“不老丹”的人。
不过他不打算把这个原因说给小祖宗听。
因为他已经发现小祖宗比他之前以为的要聪明许多。只要不涉及那些生猛的话本桥段,那颗小脑袋能用的。
一旦他告诉她有一种毒药可以让小孩停止生长,那么她便会意识到自己也是服用了这种毒药,所以说她这般年纪还迟迟未长。
“你别管什么年龄,先说说你是为何会怀疑丹鹤和林强是同一人?总不能说什么你们女人的感觉吧。”
梅香咏的怀疑不是没有理由的。
在去白云道观之前,她将所有的资料看了一遍,发现失踪小孩都是六到十岁左右的小男孩。
这些小孩大多是一些贫苦人家的孩子。他们父母给他们取名字时,不会想到什么特别的寓意,通常都是给他们最简单最直接的祝福。
所以这些小孩的名字中普遍出现的就是“强、勇、财、贵”等字,而“强”字出现得最多。
那个“丹鹤”一听就是后来才取的名字,梅香咏便故意拿名字开始说事。而运气好的她一开始就猜中了丹鹤本来的名字中带有“强”字。
在后来捉螃蟹的过程中,丹鹤将“螃蟹”称为“八足”。
梅香咏为了写话本,看了不少奇志博文的闲书。她记得余州一带是将这“螃蟹”称为“八足”。
今日回来以后,她将这些资料又翻出来查了一遍,余州一带失踪的小孩只有这个林强的名字中带有一个“强”字。
梅香咏说完自己的猜测后,又将自己之前否定的那些理由细细说了出来:“不过我后来想了想,也不能就凭这就判定丹鹤就是林强。年龄对不上是一回事,也有可能只是他的小名叫阿强。还有这里收集到的失踪小孩的资料,也不见得齐全。
“昨日一起捉螃蟹的那几个外门弟子,他们的家人应该都没有报官。他们说他们是被极乐散人选中的,有仙缘的小孩。散人将他们从家里带走的时候还给了他们家银子,说是仙家的心意。
“他们家里的人是开开心心送他们走的,就等他们成仙得道的那一日可以跟着鸡犬升天。他们不光是他们家的希望,还是全村的希望。”
江承恩冷哼一声:“什么狗屁仙缘。不就是梁奇致那个老东西看上了眼。”
梅香咏道:“也不一定,可能真是随缘挑选的。有个小道童告诉我说当时是有人将他们村里的小孩全都聚在一起,然后放了一只蝴蝶出来。那只蝴蝶落在谁的头上,谁就有仙缘之人。”
“你不是话本看的多吗?不知道这世上有本事是人多了去。不就让蝴蝶按自己的心意飞吗?肯定有人能做到。”
梅香咏对此表示怀疑:“若说是要让鸟啊、猫啊、狗啊之类的听人指挥,我相信有人能做到。可是蝴蝶呢,那么小一只,生命期那么短,只怕是还没来得及将它训练好,它就死了。”
江承恩笑着问:“你不是觉得话本上写的都是真的吗?我可记得在那些话本里看到过有蝴蝶指路的,你怎么这会儿不信了呢?”
梅香咏解释说:“我知道,你说的就是《我在床头种萝卜》。那上边不光说有蝴蝶引路,还说有一种药让人闻一下就能将人迷晕,被迷晕了的人醒来之后还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事。我问过好些大夫,他们说根本没有这种药。”
“哟,你可真还是个有论证精神的话本先生,什么想要亲自了解一下。那你之前写那些又下迷药又捆绑之前怎么不论证一下?”
梅香勇没敢告诉他,当时她专门打听这种迷药,是为了以后她爹回来之后她还能溜出门而准备。
所以打听这种迷药,她是为了给他爹,又或者是给她以后的相公准备的。
不过说她有论证精神这一点是没错的。于是她低着头小声说:“我也想论证呀,可条件不允许啊。我之前不就想知道亲嘴是什么感觉才拉着李吉瑞想试一试的嘛。结果被你发现了,不但没亲成,还被拐去了万花楼。”
想到自己之前在万花楼见到的那些,梅香咏对江承恩的惧怕又冒的出来。主子那手不光好看,还能作恶,按着她在小窗口时可是有劲得很。
江承恩被她气笑了。这听上去他还成为阻碍她这个话本先生体验生活感受的坏人的。
他抓着她的衣衫的交领处,将她拉向自己。
“怎么,爷还欠了你一次亲嘴感受?要不要爷补偿给你呀!”
梅香咏被这突然的靠近吓了一跳,这样的主子,看上去明明很痞,却又异常让人心动。难道这就是话本里写的“男人不坏,女人不爱”?
她看着她主子那秀美的嘴唇微微张着,嘴角略微向上翘起,像是在挑衅她不敢要补偿一样。
是的,她是不敢。越是美人,脾气越怪,她主子的脾气,她还摸不准。
这段时间的相处,她其实也感受到了风逸居里的姑娘对她主子不光是感谢,还有敬畏。
之前她不明白,可经过万花楼那一出之后,她便知道了,她主子就是长得特别美,脾气特别怪的疯批美人。
她不敢确定自己大着胆子要了补偿之后会遭受到什么。所以,她不敢。
可扮作男子的主子此时唇上并未上妆。在这样近的距离下,她能清晰地看见那粉润的唇色还有那唇齿之间的水光。那唇上每一丝唇纹都仿佛再对她招手,“你来呀,你来呀,你来呀……”
这送到嘴边的美男子,她是亲呢,还是亲呢,还是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