袅袅气怔了,“哗”得拉开门,“用不着你在这羞辱我。勾栏瓦舍之地脏了您老人家的脚,赶紧走吧。”
袅袅说罢又重重碰上门,老妇人被人连哄带劝地弄走了。
老妈妈小心翼翼地去敲袅袅的门,袅袅道:“死不了,妈妈让我静静。”
“姑娘放宽心。”老妈妈道。
“从今往后我也只想怎么讨人关系赚银子抬身价,这些虚虚浮浮,靠不住我也就不想了。”
木樨干涩的眼第一次有了酸痛的感觉。她被袅袅捧在心口处,那里在跳动。
“勾栏里还想寻真情来了,真是幼稚。”袅袅冷笑一声,那是在自嘲。
从那以后,袅袅照常练琵琶,照常收拾打扮,出去回来。木樨甚至以为,袅袅真的已经翻篇了。
袅袅再没有对着木樨说话,木樨被置在高高的柜子之上,那里可以清楚的看见袅袅的床榻。
但是床榻上时常没有人。或者说,整间屋子都时常没有人。
木樨很疑惑。
袅袅到底怎么了?
慕生是孝子,可是孝子就不要袅袅了吗?
跑到勾栏里面闹,他的母亲究竟有多瞧不起袅袅?
她没有心,她怎么会懂?
半载光景一晃而过,袅袅夜里回来,突然开始翻箱倒柜,收拾东西,将高柜上的木樨重新拿下来,擦了又擦,捧在心口处。
袅袅在哭。
袅袅终于哭了。
袅袅就是在那一夜从勾栏里逃出去的。
慕生的名字刻在灵位上,在烛光下摇曳。
原来是慕生死了。酒后失言,冲撞了一方豪强,被人生生打死,就抬回来了。
理都不论。
慕母看到袅袅,几乎要疯掉,她大骂着,将手边所有东西都扔向袅袅。袅袅没有躲闪,只是放下了自己的细软,“慕郎向我提到最多的,就是他的母亲。我曾经也有母亲,我曾经也是一位母亲的女儿。”
袅袅离开慕家。生为优伶,她太擅长乔装打扮与逢场作戏。
在梧桐阁尚未发现她失踪时,却已传出豪强被人杀死的消息,杀人者正是她,而她已悬梁自尽。
袅袅倒在血泊中。木樨被她握在手中,身上沾满了血,一片猩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