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旧迎新 第3章 第 3 章

云止旧自紫云涧醒来 。

紫云涧，是他和落不新初遇的地方。清泉在云端跌落，这股泉水有灵，养育了紫云涧。

紫云涧也是无夜花的生长地，也是春之秋的家。

他推开房门，却见紫云涧的花不似之前。而春之秋捧着束花走来，旁边还跟着两个人，一个是他，另一个，是落不新。

春之秋捧着花站定，朝他挥了挥手，像是召他过去。他踏出门槛，朝三人走去，近一步，三人便消散一度。

云止旧不再前进，他笑了笑，是一种无奈又凄哀的笑，“确实不能被执念束缚，不过就算散了，那也是执念。”

三人渐渐消散，但他总觉得落不新有点奇怪。

“怎么样啊？”

晚间月浅绿色的衣裳上绣着桃花，她头上只簪着小朵的铃兰花，“刚才见你在这神叨叨地，看见什么了？”

云止旧转移话题，“你是怎么说服不知鱼把我交给你的？”

“简单，我就给他透露了一点意长卿的消息。”

“然后？”

“他把你丢给我了，让我看好你。”

“他就这么放心？”

“他傻吗？”晚间月露出手颈上的一丝心灵力汇聚成的线，“一旦我做什么对你不利的事，它就会钻进我体内，噬心而亡。”

听见这话，云止旧突然感觉心中一痛，“抽…抽的谁的？”

“能是他的？”

也是，不知鱼的早就被姓萧的那个混蛋哄骗拿去炼丹了。

云止旧微微勾了下手指，那道心灵线便回到了他的体内。

“生命不受威胁的感觉真好！”晚间月施法变出朵花，递给云止旧，“青至不要，送你。”

“你也该化神了吧？”云止旧接过花，状似不经意间随口一问 。

“快了快了，就是还差一点点火候。”

云止旧朝远处走了些，“你这花…”

“很好看，我知道。“晚间月假笑，“都在紫云涧了，你还丑着？”

“你不都看习惯了吗？ ”

说话间，云止旧的衣着样貌渐渐变化，散发被束起，右脸疤痕消散，是一颗浅红的痣，衣裳是他那次的打扮，不过没有花冠和雾纱。

云止旧原貌张扬中隐隐透露着几分内敛，他和落不新待在一起的时间很长，或许可以在他的身上找到些落不新的影子。

他还记得落不新最喜欢…

“咳”云止旧稍稍闭目冷静了一下。

晚间月情绪复杂，刚才这人笑的好生奇怪， “他只是救了那个小孩你为什么…”

为什么要恨他？

晚间月好像也搞不清楚，云止旧真正在记恨谁。

落不新他是硬恨的。

那小孩的家人是必恨的，那小孩也是可恨的；那个魔他是最恨的，他一直找的那个人，也有点可恨。

云止旧右手摇着花，大摇大摆地走向紫云涧深处，“想恨就恨了，哪儿有这么多理由？”

“你不用过来，我找个东西。”

那东西，是柄剑，落不新的。

他的剑？

没有，但以前意长卿说他有，只不过他没见过。

没见过怎么他的剑了？

净瞎说。

紫云涧深处，是个小山谷。

谷中有一处灵气蕴集的鱼池，池中央摆放着一把剑。

碎星指月，玉剑当行。

云止旧仅站在池旁，却对着指月剑发起呆来。

刹那间，水波荡漾，层层水雾升空。红锦鲤的鱼尾点缀着池面。

那人拿它舞剑，一步一笑，一步一响 。远处的铃铛轻轻摇着，又时不时传来几声低语，在耳旁，在远方。

云止旧失魂般起步前行，踏着水梯，又乘云而上。

机缘来得就是这么巧合。

指月剑带他上了神界。

这里，他从未踏入过 。

与想象中的不同，神界不似仙界，要寂静很多，放眼而看，没有一个神。

不过这一路上，他倒是看见了许多刻有“阿鬼”字样的物品。

云止旧在一处石壁前驻足，他面前的，是神榜；

指月剑将他托高，让他足以看见榜首。

“无日上神”被刻在第一位，不过被划掉了；再往下就是“阿鬼”，再下面的他只是一扫而过。

云止旧跳下剑，在地上站定，“有点熟悉，可能在哪个茶馆听过。”

“神界好荒凉啊，怪不得我这种爱热闹的人最高也只能成仙。”

“还好吧，我这儿挺热闹的。”

云止旧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指月你什么时候可以说话的？”

“我是意长卿。”

声音还怪像的，不过意长卿好像死了，难道死了就能化神了？那落……

“我本卿鱼上神，意长卿是我的一抹丢失的灵识。”

嗐，瞎高兴了。

云止旧无声点了点头，“ 那你人呢？”

“有鱼殿。”

“你怎么不出来？咱俩这样说话有点诡异。”

“不知鱼布下了结界。”

“你连他的结界都打不开?”

“魂界。”

“哦。”

魂界，顾名思义，就是以自身魂魄为引布下的结界；

一般来讲，魂界对于仙来说很难破，更何况还是不知鱼这位大仙的魂。不过，这小小小魂界在神看来就与一般无异了，想来应该是意长卿怕伤到不知鱼的魂魄。

“好啊！”

“你个臭小子还知道回来!”

“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多久!”

云止旧看不见人，只能听见这道似乎充斥着厉气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下一瞬，声音变得嘈杂。

不过也就乱这么一瞬，具体内容是什么他并未听请。

算了，还是先回去找不知鱼吧。

指月剑带着云止旧前住神界出口。

走了几步距离他恍然间听见，

“师尊，我很想你。”

声音好听是不错，但不错归不错，云止旧愣是生出了几分厌恶。

云止旧回头看，蓦地被一张放大的脸贴上来；他猛地眨了下眼，却又什么都没有。

“神界还闹鬼呢，看来此地不宜以留啊。”

“师尊，你这幅样子，徒弟喜欢得紧。”

他微皱眉，“指月快走，有脏东西。”

只是云止旧不知道是，神界又嘈杂起来了 。

“还师尊，叫鬼呢，我在仙界还排不上号呢。”

“哎指月，你这带的路怎么和来时的不一样?”云止旧步伐放慢，他正疑惑之际，竟发觉指月剑与往日有些不同 。

“你…”

云止旧面前是一 座很好看的官殿，殿门旁挂着两个小人；

他走近些，看见两个小人身上绣有“阿鬼”与“师尊”的字样，宫殿牌匾上是“无日及月”。

殿门突然间被打开，云止旧仿佛看见有两个人在庭院中谈话。

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孩，不过看不清面容，他举着那两个小人给另一个人看，那个人他同样也看不清。

“师尊你看，咱俩多般配啊！”

“你再说我和这小人长得一样试说呢？”

“把小人挂门口不怕招魂啊。”云止旧退后几步，欲走，却不料有阵灵气推了他进去，“还真招来了！”

庭院中不似殿外，很荒凉。

“师尊，我不后悔，我只是想要变强，有什么错？”

“我的错，阿鬼是个很好的孩子，是我把他教坏了。”

“师尊，你是后悔救我了吗？”

“再来一次，我还是会救阿鬼，但你不是他，所以问了也是白问。”深情对他来讲可好装了。

气氛剑拔驾张，阿鬼和“师尊”提剑相向，但很可惜，“师尊”败了，算是认输。

“你是魔，不是阿鬼。”

“阿鬼他，早就在那天死了。”

“但我不后悔拒绝他，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为苍生？我有那么善良？”

师尊与阿鬼尽数消散，一切归于沉寂。

云止旧嘀咕，“这谁的记忆啊，怎么也不放完整点？况且记忆是可以让别人随便看的吗？”

他踏出殿门，这次没了那股灵气，他走的很顺利。

殿门外指月剑浮在空中，大抵是因为殿中灵气太重，压制了指月的行动。

“指月！你终于找到我了！”

“快走快走”云止旧右手抓住指月就跑，生怕被脏东西追上。

而他的身后，庭院中，孤零零的一柄剑待在那儿，但它却依旧有一副傲视一切的姿态。

它的主人，终会回来的。

“我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指月剑灵气不足，需要在紫云涧养着，要说怎么养，这就得问春之秋了，不过她不在，大概是去青至了。

“说来听听。”不知鱼有点疲倦，这两天他没有休息，只顾着修炼了。

“好消息是我找到意长卿了。”云止旧也不磨蹭，让说就说，“坏消息是他被人囚禁了。”

被困在魂界中，也算是这样了。

“你想囚禁谁了？”

“意…呸！”云止旧急忙刹车，挑唇轻笑，“都让你问偏了！意长卿原为卿鱼上神，不知道让谁用魂界封起来了。”

“魂…界？”

似乎某段丢失的酒后记忆悄悄显露痕迹，不知鱼气笑出声。

云止旧此刻强忍着笑意，右手拍了拍不知鱼的肩，“没事的，你也就白费了几十年的光阴而已”

他又话锋一转，“不过进入神界要么成神，要么有机缘。”

不知鱼正了正神色，“等我中秋回来。”

“你还回来？”

“那你一起。”

“我不，神界有鬼。”

“你见过的鬼还少？”

“这个鬼我没见过，也看不见。”

“那你好好等着，我把他给揪出来。”

“别，我还挺讨厌这个鬼的”

“那我替你揍了。”

“知我者，不知鱼也。”

等出了番外，有些剧情就能理解明白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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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 3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