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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月牙醉的不清,意识混沌,看到唐臻后笑呵呵的,整个人都挂在唐臻身上,但语气倒是神气十足:“臻臻,跟你说啊,原先有个男的想占我便宜,他什么东西啊,我直接……”话到嘴边,又转身吐了个昏天黑地,再次起身已经变得委屈巴巴的:“他,他有女朋友了,那,我该怎么办啊!唐臻,我该怎么办啊!啊啊啊!”
沈月牙哭的猛烈,伴着咳嗽声,好像要咳出心肝一样。整个人从唐臻身上滑下来,瘫坐在地面上。酒瓶歪倒在一旁,酒液淌了一地。
唐臻想都没想,她都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直接将沈月牙从地上拉了起来:“和我进去,哭死你都没人管。”半拉半托才把沈月牙弄到屋里。
沈月牙进了房间,不哭也不闹,就窝在唐臻的床上一动不动,眼泪顺着眼角滑下,淌湿了枕头上的一片。过了很久才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不知到了几点,唐臻听到了大门落锁的声音,急急忙忙的跑出房间,往玄关的方向跑去。
“爸爸,哥哥。”唐臻看到唐擎和唐修梵,跑到他们身边,接过他们脱下来的外套:“还顺利吗。”
“婘婘,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
“大人的事你瞎操什么心。”
“怎么和你妹妹说话呢!”
唐臻赶忙拉住唐擎的胳膊,低声问道:“陆伯父,今晚还好吗?”
“你怎么……”唐擎盯着唐臻有些诧异。
“月牙在咱家。”
“这样啊。”唐擎点了点头:“你陆伯父,可不太好啊,今晚折年那小子差点没气死他老子。”唐擎说到这又摇了摇头,明显不想多说了。
“给你烬哥打电话了吗?”唐修梵问道。
唐臻点了点头,回应唐修梵。
“婘婘,回去睡吧。”唐擎挥了挥手,将唐臻赶回了房间。
唐臻看着床上的沈月牙,叹了口气,她知道她没睡着,她知道她的心。
论娇蛮任性,目中无人,没人比得过沈月牙。论深情,唐臻认识的所有人中也没人比得过沈月牙。
第二天早上天不亮,沈月牙就拉着唐臻出了门,找了一家小店吃馄饨。
唐臻看着脸色憔悴无比的沈月牙 ,心头止不住的泛酸,她不开口,她在等她开口。
唐臻默不作声的吃着馄饨,一直吃到第三碗,唐臻才听到沈月牙开口说第一句话。
“臻臻……” 沈月牙开口说了第一句话,眼泪就止不住的往下掉,埋着头,一滴滴泪掉到碗里:“我……”
“哭吧,等你哭完我们再说。”
沈月牙哭的厉害,惹得旁边几桌吃早点的路人频频回头,看着沈月牙。而唐臻就坐在沈月牙对面,双臂环胸,看着她哭,她现在什么都不做,才是最好的。
突然沈月牙敛了声,全身剧烈颤抖,抽抽搭搭的抬手抹干脸上的泪,看向唐臻,眼里有太多东西,但唐臻都读的懂,是骄傲,是尊严,是不甘,是怨恨,是喜欢。
沈月牙平静的开始讲述这段故事:“我去了美国,满心欢喜的想给他一个惊喜,可到头来居然是他给了我一个惊喜。”沈月牙说到这,深吸了一口气,平静的讲述完她在美国的经历。
“陆折年是要娶她的。”
“我,懒得纠缠。”
“好。”唐臻起身结账,没有多说什么:“回家吧,烬哥很担心。”
沈月牙点了点头,沈家的女儿是坚强的,是骄傲的。
再浓烈的喜欢,再沉重的爱,在沈家大小姐面前,都要为她的骄傲和尊严让路,她可以没有爱情,但不能没了傲骨。
唐臻看着沈月牙离开的背影,脊背笔直,下巴微抬。唐臻明白,多说无益,这种事要自己想开,要给她时间。骄傲的沈月牙,不允许自己成为别人的笑话。
唐臻站在公交车站,不想回家,也不能跟着沈月牙,不想去找姜茫,那自己呢,自己现在应该去哪儿?
唐臻突然感到一丝无力,沈月牙的爱情是这样的结果,那自己呢,自己也会是一样的结果吗。想到这儿的唐臻突然打了个寒颤,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脸。
“想什么呢,想什么呢,姜茫和陆折年怎么能一样。”话虽这么说,可陆折年和沈月牙将近十年的纠缠都以这种不堪的方式落幕,那自己呢,自己的结果会是什么。
“唐臻啊,你应该做些什么。”唐臻感到深深的无力感和恐惧感:“才能得到些他的回应啊……”
大年初一,新年的头一天,龙城街头的行人也没有少几分,唐臻感到一丝寒意,转身就钻进了商业大厦,找了家汉堡店坐那啃汉堡。哪成想冤家路窄竟碰到了陆折年。
唐臻虽说不该,但为了姐妹义气,依旧暗骂一句:“晦气。”
陆折年是个儒雅的贵公子,自然不会脚踏两条船,和沈月牙的关系虽然没有挑明,但这两个人也是圈内都心知肚明的关系。按理说和沈月牙是门当户对,郎才女貌的天作之合。整个龙城也找不出第二个像沈月牙这么完美的伴侣,可他怎么偏偏找了那么一个普通的人,唐臻始终不理解,从昨晚疑惑到了现在,依旧想不明白。
唐臻埋头吃东西,并不想理会陆折年,可哪成想陆折年竟然自己坐到唐臻的对面,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子。
“你最好赶紧走,要不然我不敢保证我一会儿说的话会干净,给彼此都留点脸。”唐臻眼皮都没抬一下,说话不留半分情面。
“唐臻,帮我给沈月牙带句话,浪费了她很多年,我很抱歉。”
“觉得抱歉就自己去说,找我来当传话的,你想什么呢。”
“昨天我失态了,也向你道歉。”陆折年轻轻低了低头,起身准备离开。
唐臻捏紧手里的半个汉堡,厉声开口:“等一下!”
陆折年转身看着唐臻,直视她的目光,没有丝毫的心虚。
“为什么是那样的一个人,明明哪里都不如沈月牙。”唐臻还是问出了这个她一直无解的问题。
“她啊。”陆折年一想起那个女孩,连眼里都带着笑:“是哪里都比不上沈月牙,可我,就是爱她啊。这哪里需要什么理由。”
“那沈月牙的十年,谁赔她。”唐臻的语气里也有不甘,她在替沈月牙不值。
陆折年愣在原地,他想了很久也没有想到一个满意的回答,唐臻没有闲工夫和他耗,起身准备离开,走到门口的时候听到了陆折年的回答。
“让她,看开点。”
唐臻没有停下半分脚步,径直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