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阳枝上雪 第12章 武考（1）

此次的挑水规则详细说起来也简单：十个孩子为一组，一起灌一个水池，灌满则过关，十个孩子一并录取。如果时间结束时候，水池蓄水量超过了3/4，则录取小组内打水量前五名。出于上次挑水的取巧行为，另补充了一条规则，所有减少水池总蓄水量的行为皆判为失格，免得一些孩子把纯阳宫的蓄水池给填了。

规则不难理解，可是大人们却纷纷露出了担心的神情。

很容易出现，组内，有的孩子提了3桶水，有的才提了2桶水，提的多的孩子自认为付出的多可以怠工休息一会，等别人追上自己，而看到有人怠工，那些拼尽全力的孩子，却又会受到他的影响从而也会怠工，凭什么自己拼尽了全力，他却如此悠哉悠哉的？

还有就是第二条规则，看似给了一条活路，实则是一个天坑。如果你是打水量后五名，你在知道自己肯定进不了的情况下，还愿意为别人拼命吗？如果你觉得按照之前的速度，你肯定能完成3/4，你还愿意为别人拼命，累死累活的去完成灌满吗？只要前五名在此时开始怠工，前五的其它人也会相继怠工！两边同时怠工，再加上后半程体力的巨幅下滑，最后可能3/4都完不成。

如果是成年人以这为考题，全军覆没都不足为奇，孩子天性淳朴一些，想法少一些，最后被录取的人肯定不在少数。但人性终究如此，孩子也避免不了上述的小心思。

一些自己家孩子身体底子好的家长开始抱怨了，这纯阳宫搞什么幺蛾子，这样一来自己的孩子都可能被刷下来，和以往一样来一段愉快的长跑不好吗？

不过归雪却觉得，纯阳宫此次武考可能有明暗两套录取方案。

也就是说如果自己全程勤勤恳恳，不计得失，全力挑水，个人的总挑水量不少于一定的数，即便小组没有完成，他也会被收入门下，但是不能把成败交给这种不确定的因素！连自己小组的其它九个孩子自己都不能帮他们过关，谈什么仗剑谓侠、马踏江湖。

他的组一定会完成满灌，全员录取！！！归雪在心中给自己打气道。

然而在看到自己组的其它九人时，归雪都怀疑有人针对他了。除了一个块头特别大的孩子，看起来还算顶用之外，其余八人皆是瘦瘦小小的孩子，如果这批孩子有个身体素质最差排行榜，这八人肯定在榜首的位置了。

鹤青衫看到归雪这一组情况的时候，满面笑容，嘴里高兴的嘟囔着：“看来这小子完不成了，完不成了，以后还是老老实实的跟我养鹤吧！不得不说这李神棍的乌鸦嘴就是厉害啊！”

林海棠闻言轻啐一声：“有你这么个爹，归雪这孩子真是倒了八辈子的大霉了。”

另一边，纯阳宫高层一行人也看完了分组，楚秋絮和霍厚意两人大为难受，都觉得在这规则下，这孩子恐怕难以过关了。最难受的地方还是，两人知道，这次的分组，纯粹运气使然，大师兄沈寒雨并没有动手脚。

只有他们的师傅，钟伯逸露出了耐人寻味的笑容，说了一句：“这孩子有点意思。”

楚秋絮不知道师傅在说什么，但归雪本来就是个很有意思的孩子，沈寒雨、朝天阙、霍厚意三人却是纷纷再看了一眼。

沈寒雨点头道：“其它九个孩子此刻看完分组后纷纷已经绝望了，而这孩子在如此不利的情形下，却仍旧如此镇定，眼神中丝毫不露绝望之色。的确是块好材料。还好厚意师弟阻止我，否则险些将此璞玉拒之门外了。”

“师兄不必自责，我们都知道，您是因为玉壶这孩子才这般严苛的。但玉壶这孩子的事情已经过去多年了，师兄不必耿耿于怀。况且玉壶终究是师兄的亲骨肉，以后有机会见了，你们父子当好好的坐下谈谈。”朝天阙安慰道。

沈寒雨叹了口气，没再多说，他不想让师傅和师兄弟担心自己，心道：玉壶这孩子的事情如何过去了？如今他练就了一手左手快剑，成了江湖上臭名昭著的邪派长老，江湖人称独臂剑魔沈玉壶，死在他手上的正派人士估摸着已不下百位，前些日子更是传出消息，他的一位江湖好友，少林的空觉大师死在了他左手快剑之下。

他有心大义灭亲，奈何实力不济，沈玉壶一直藏身总坛，少有出门，他只身一人硬闯别人总坛只是送死而已，毕竟对方也不是什么小门小派。总不能倾纯阳宫之力和对方来个同归于尽吧。哎，就算真的逮到了一对一的机会，自己真的就能痛下杀手了吗？这些年他一人一臂，能闯出这般名堂定吃了非常之苦吧。

“爷爷，爷爷，我也要跟他们一起去玩”钟萤却是看到一堆小朋友在那里，手一指场上两眼放光的要下场和他们一起玩挑水。

楚秋絮一看是个机会，忙道：“师傅，既然师妹要玩，不如将她和归雪小组里的一人换了，让她玩个尽兴呗。”

钟伯逸捋着胡须，安排道：“既然我的乖孙女想玩，爷爷当然不会不同意了。厚意，你去将宫内此次内部筛选未通过的孩子里面，筛选几个平日表现勤恳的孩子，让他们陪小萤儿去闹吧，如果她们小组进前五，就让那几个孩子也成为正式弟子。”

纯阳宫分内选和外选，当年如果归雪被鹤青衫送给了纯阳宫收养，那么他现在参加的就是纯阳宫的内选了。纯阳宫的吃喝用度也不是平白多出来了，他们有自己的产业，这些产业要运转还是要靠弟子门人。纯阳宫的杂役弟子就是为了这些产业准备的，他们大部分时间接触的都是和产业相关的知识，学武时间比起正式弟子来少太多了。

至于产业雇佣外人的情况就比较少了，纯阳宫每年收养的孤儿不在少数，这些产业大部分都是他们在打理，只有特殊人才，宫内没有的情况，才会雇佣外人。

沈寒雨站了出来，稽首说道：“师尊，内选已经结束了，如今结果已出，冒然添加额外进试，对其它弟子有失公允。望师尊三思。”

钟伯逸摸了摸下巴缓道：“帮理不帮亲，是公平；帮亲不帮理，何尝不是公平？只不过一人以理为称，另一人以亲为称。只要你心中的那杆秤没有倾斜，就是公平。在为师心中，那些平时表现好的弟子，就应该比别人得到更多的机会，这对他们才是公平。”

沈寒雨楞了好久，暗自思量：自己心中的那称究竟是以什么为杆的呢？是理还是情呢？如今这杆称自己真的端平了吗？

沈寒雨思量之际，钟伯逸又道：“我看这次这个武考主意是出自仙府之手吧。按你的脾气，是不是准备，将那些没完成，但表现良好的孩子一并收入门下，毕竟当年你可是受尽了入门之苦。如果那些有天赋而且踏实的弟子因此失去了机会，也并非你的本意吧。”

听到师尊点到自己，封仙府回道：“回师傅，正是出自徒儿之手，徒儿也的确打算将那些虽然小组失败了，但全程表现良好的孩子收入门下。”

钟伯逸摇了摇头，说道：“虽然你的本意是好的。但是既然我们定的规则是收满灌小组和3/4的灌注的前五名，那我们就应该这么执行。否则先例一开，下一次团队考的时候，那些参试者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保证自己过关，而不是让团队过关。等于我们纯阳宫给所有入门者上的第一课是自私自利，而不是团结。”

封仙府闻言老脸一红，仿佛一个犯了错的孩子。

看到自己的弟子们一个个恭谨听话的样子，钟伯逸慌神间，回到了很多年前，那时候，他们几个还都是鲜衣怒马的少年和天真烂漫的稚子，如今他们都上了年纪，成了纯阳宫的实权者，掌控了整个纯阳宫，他们对自己的恭谨还是一如既往，这点却也是难能可贵。

另一边归雪却是一拍手掌，双目满怀希望：有办法了，一个小组所有人过关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