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护罩剧烈闪烁了一下,却不便开,金光荡漾之间,竟然闪现出一篇法诀,游走不定。zhongqiuzuowen凌冲一见,却是一篇入门的练气法诀,讲的是如何聚敛水行真气,凝练一枚本命符诏。倒谈不上多么精妙,只是按部就班的法门而已,也缺少炼罡之上的法门。法诀末了说道,要寻机缘之人修炼此法,自能以本命符诏开启金光护罩,得入洞府。
凌冲笑了笑,说道:“这可新鲜,还未得宝,先送了一篇法诀。”自不会贪图这篇法诀妙用,想了想,又以飞星符法推算了一番,确定并无后患,也自下手修炼起来。自胎动境界修起,对他而言甚是容易,不过数个呼吸,已然感悟水行元气,摄入体内。在海眼之中,水行之气浓郁的近乎凝成水精,凌冲不敢多吸,只摄入极少之水,在丹田处缓缓书画本命符诏。
天下修道门户,无论玄魔,大抵不脱气、符、魂、器四门,在凝真境时有凝结本命符诏者,亦有本命灵光或是本命剑光等,太玄剑派法门凝聚的是本命剑光,与符修不通,凌冲重修此法,凝结本命符诏,倒也新鲜的很。
从胎动感悟真气再到凝结符诏,慧根深厚者也要数载光阴,但凌冲为识途老马,不过半日已在丹田成功凝聚了一道淡蓝色符诏,上有条条水波之形。凌冲自语道:“这篇法诀虽然短小,但不失为一篇上乘妙法,我眼下最不缺的便是上乘道诀,还是莫要耽搁,先入洞府再说!”将本命符诏祭起,一章拍在金光护罩之上。本命符诏与金光立时水乳交融不见,点点金光向内塌陷,露出仅供一人出入的洞口,凌冲迈步而入,他身后洞口数息之间复又缓缓闭合。
一入此间,天地陡然一清,再不复外面恶水绵延,暗无天日之态,而是神芒耀目,虹彩经天。极目望去,天地辽阔,竟似另一处小千世界,不与海眼内的空间等同。说是洞府,实则是一大群宫殿栉次鳞比,如大龙抬头,渐次向上。最高处乃是一座大殿,放射无穷宝光。
凌冲自忖水仙遗宝或是诸般机缘当在那大殿之中,也不御剑飞行,只缓缓石阶而上,四面观察。此处空间当是水仙以**力开辟,有天地灵气灌注,呼吸无碍。头顶那一层薄薄金光竟能顶住无穷水力压迫,显非一般的神通,但当今玄门之中从未流传出这门神通的只字片语,自古至今也不知多少这般精妙的神通湮没无闻。
凌冲缓步而行,感受此地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发觉花木砖墙竟皆有被祭炼过的痕迹,内蕴的法力还不低,若是如此庞然的一座洞府被祭炼的通透,所需法力实是海量,怕唯有纯阳老祖方能经得起如此消耗。
晦明童子也瞧出端倪,闷声道:“这处洞府不简单,被人当作一整件法宝祭炼过,只是我感应不到其元灵所在,不知是藏了起来还是还未诞生。”凌冲道:“此处是水仙的山门所在,历代积攒的底蕴全数在此,就算整座洞府是一件法宝,也不足为奇,我只是好奇水仙会留下甚么机缘,又须甚么代价方能取走。”
凌冲缓步而行,但步伐极大,一步跨出便是十丈之远,这还是此处等同于水仙道场,特意步行以示尊敬。头顶金光屏障忽然抖动不休,破开一个大洞,一道七色奇光猝然落下,恰好落在凌冲身前百丈之外,光华敛去,居然是曹靖!他处至此地,还有些发蒙,四散打量,待见到凌冲先是一愣,嘴角堆起一丝狞笑,流光一闪,已来至面前。
凌冲不料曹靖猝然出现,但也无有惧怕之理,抢先说道:“曹国师倒是好运道,居然将日月五行轮骗了到手。”曹靖脑后日月五行之光飘荡,犹如一道金轮,轮转不休,他初次驾驭此宝,亦有些飘飘然,冷笑道:“你小子却也不差,居然也有一件法宝随身,看来太玄派底蕴极厚。不过你遇到了你,便是你的劫数,我要好好谢谢你京师城外诛杀鲛娇的恩情!”
鲛娇之死,将曹靖布置尽数大乱,局面一时被动不堪,才有之后被逼出京师,只能投靠靖王。他曾四处打探罪魁祸首,始终无有线索。谁知无巧不巧,金船上敖海识破是凌冲所为,被附身于吕博的大行神君听了去,故意告知曹靖,也算小小一番挑拨。
曹靖知道此事,当真气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正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仗着有日月五行轮在手就要将凌冲打杀!凌冲冷笑:“鲛娇意图祸乱大明宫廷,罪不容诛,你这罪魁祸首今日也难逃公道!”曹靖纵是法相境界,有日月五行轮在手,凌冲凭了生死符也不畏惧。
二人话不投机,便要动手,忽然两道金光落下,一个声音响起:“无有水仙之命,擅自启衅者,立时驱逐出秘境!”凌冲对水仙之宝并无贪得之意,无欲则刚,根本毫不在乎,就要抢先出手。曹靖奉了乔依依之命,必要取得洞府中一件宝物,不然小命不保,一听此言,恨恨剜了凌冲一眼,一语不发,竟是一气遁走。
凌冲冷笑一声,依旧安步当车,走了半日,忽然金光连闪,又有几波修士穿破海眼来至此间,抬头望去见一团乌云冉冉,一艘金船横空、一道无形剑光,居然有两位熟人,正是三太子敖意与方凝,至于那团乌云,凌冲并未见过宝玑娘娘,却识得是魔教的路数。三人同时自三处地方飞入此境,彼此并未照面,却不约而同往最高处大殿飞去,生恐去的晚了连汤汤水水都不剩下。
这几人皆有法宝护身,东海龙宫也不知赐下了甚么法宝,藏在敖意的金船之上。凌冲我行我素,慢吞吞而行,金光屏障又有异动,这一次便激烈的多,一道金色剑气长有数十丈,一气轰了进来,一个苍老声音甚是欠揍道:“易靖!你小子再多输给我些真气,我老人家好加快剑遁,不然等你到了上面,连吃屎都赶不上热的!”语气轻佻,正是少阳剑派烈火金光剑那位老祖宗。烈火金光老祖叫完,也不闻回音,剑光一扭不见。
烈火金光剑嗓门儿甚大,叫的远近皆闻,凌冲听闻心道:“易靖此人倒是略有耳闻,听说是少阳剑派掌教杨逊的首徒,杨天琪虽是其亲子,但资质禀赋差了易靖一大截,此人向来深居简出,不想今日却是有幸得见!正好寻他斗上一场,磨砺剑锋!”心下稍稍有了几分期待,这才加快了脚步。
凌冲一路迤逦而行,终于来至最高处大殿,殿分三层,殿门开启,一步跨入,殿中甚是空旷,正中最为引人注目的是一座丈许高下,通体洁白通透的一块长形玉碑,玉碑周遭已围满了人,有正有邪,各自阵营分明,十分有趣。
凌冲四下一望,见熟人当真不少,方凝、三太子敖意皆在,云昭道人居然也在。他身旁是一位面色木讷的青年,一位老者大大咧咧立在他身后,正是金光老祖,正与一位面有七彩的少年相互吹胡子瞪眼。不问可知那少年正是无形剑的元灵。
云昭道人见了凌冲,哼了一声,别过头去。方凝却向他唯一点头,目光又落在易靖面上,显是对其甚是忌惮。正道阵营之外,玉碑另一侧乃是魔道阵营,曹靖负手而立,身旁是一位绝美妇人,正是宝玑娘娘,见凌冲进来,目中一亮,秋波频送。一旁是一位瘦瘦高高,身披黑袍,宛如僵尸一般的道人,一望便知是天尸教的得意弟子。
这些人中凌冲或多或少打过交道,但有几个还是初次相见,那美妇正是宝玑娘娘,瘦高宛如僵尸的家伙真是毒尸道人,不知怎么也混入了水仙洞府。
从玄魔两道皆有来人看,水仙此人择选有缘之人,与癞仙一般,并无玄魔门户之见。凌冲眼中一亮,在人群中瞧见两颗熟悉的秃头,一大一小,居然是三嗔与三月师兄弟两个,大喜之下忙即奔去,笑道:“三嗔师兄如何会在此处?”
佛门与玄魔两道自然又是不同,三嗔三月两个自成一派,与玄魔两大阵营成了三角之形而立,三嗔和尚满面冷笑,身后缩头缩脑的是三月小和尚,依旧双手死死攥住其衣角,似是被玄魔两道之人的气势所惊,听闻凌冲叫声,抬头一望,登时咧嘴一笑,伸手拉了拉三嗔。
三嗔和尚循声望去,见是凌冲,亦自大喜,叫道:“凌师弟一向可好?”二人对面,皆是高兴非常。凌冲道:“小弟正愁无人作陪,有师兄却是正好!”三嗔笑道:“我俩是奉了方丈之命,来此打一场秋风,出家人不争不抢,只看缘法,不好打打杀杀。”
凌冲脸色一黑:“这贼秃却是暗损我剑修只好打打杀杀了!”附在三嗔耳旁悄声问道:“小弟稀里糊涂被派来此处,还不知这洞府的来历,还请三嗔师兄解惑。”
三嗔奇道:“师弟不知此事源流便跑了来?哈哈哈!好,我也是听方丈之言,才略知一二,就为师弟略说一说。这处洞府乃是水仙师门山门炼成法宝,妙用甚多,但最大的一桩好处却是所在之处,皆成洞天,你看纵使在海眼之中,此宝已然巍峨挺立,不受丝毫侵扰,可见一斑。”
“水仙遗宝的要比癞仙遗宝好上不少,毕竟是得了师门整个门派历年积攒的宝藏。但来此之辈,大多得了长辈授意,专要将某一件宝物到手,譬如我便是方丈下令,定要将一只金刚蒲团取走。郭掌教可曾吩咐师弟要取哪一样物事?”
凌冲一脸茫然,摇头道:“不曾!”三嗔叹道:“不愧是玄门正宗,连行事都如神龙见首不见尾。”凌冲脑门一黑,索性不去理他,循着方凝目光,去望易靖。那易靖生就一副木讷模样,却是当之无愧的玄门剑修年轻一代第一人,能入得此间者,大部皆是门中佼佼之士,最差的都是元婴真君级数的人物,可谓济济一堂。
云昭道人目光在凌冲面上逡巡,始终未忘秦拂宗的吩咐,“想不到我来坊市诛杀凌冲受阻,反遇到水仙洞府开光,掌教师伯以无上法力送了一张符箓法宝来,将我送入此间,我将遗宝到手,再宰了凌冲这小子,回天京复命,岂不美哉!”
凌冲察觉到他目光,森然一笑,全不在意。云昭道人恨得牙痒痒:“不必猖狂,有你痛苦求饶的时候!”玄魔两道泾渭分明,偏偏凌冲与三嗔走在一处,众人识得是太玄派弟子,也都见怪不怪,毕竟郭纯阳可是拉下老脸请普渡神僧出手相助,他们的弟子联手也在情理之中。
曹靖三位魔教高手也在交头接耳,毒尸道人缓缓道:“我奉了掌教之命来此,与两位前辈联手取宝,还请两位前辈多担待则个!”他不过是元婴修为,曹靖是法相境界,宝玑娘娘更是脱劫宗师,不得不低三下四的求恳。
曹靖哼了一声不答,宝玑娘娘一双媚眼只在正道中人面上来回滚动:“易靖太过木讷,不好到手,两个和尚更是倒胃口,倒是后来的少年望去甚是可口,若能采补一番,岂不美哉?”她有六欲玄阴天罗在手,修为在场又是最高,丝毫不担心拿不到宝物在手。
众人正在小声嘀咕时,一个声音自玉碑中传来,甚为沉闷:“诸位皆是有缘之辈,但要得水仙遗宝,尚有三关要过。过的去,宝物到手,过不去,两手空空。”
三太子敖意皱眉叫道:“我等既是有缘,何不干脆将宝物相赠?”那声音不答,过了片刻,自顾自说道:“请诸位将法宝放于大殿之外,待三关之后,再行取走。”晦明童子悄然道:“那厮不同变化,当是此处洞府的元灵无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