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睡觉前, 沈清徽在浴室洗澡,江鹊伸头看了一眼,喜鹊的笼子还搁在外面的桌子上,江鹊小跑着出去, 想想逗逗它。
她坐在秋千架上, 伸进一根手指, 喜鹊跳来跳去,啄了下她的手指, 是有一点痛, 江鹊笑着摸了摸它的脑袋。
“你也有家啦。”
江鹊笑着看着它,她的脚尖点着地, 晃了晃秋千,趴在玻璃圆桌上逗着鸟。
喜鹊好像烦她了, 扑棱着翅膀背过身去。
江鹊被逗笑了,但是这只喜鹊确实也挺趋炎附势,更喜欢沈清徽。
因为有一回傍晚, 沈清徽把笼子打开, 喜鹊喳喳叫了两声,绕了一小圈, 稳稳地落在他肩膀上。
江鹊就坐在椅子上,看的一脸惊奇, 沈清徽跟她说, 喜鹊不认家, 认人。
江鹊扁嘴, 这只喜鹊更喜欢沈清徽也是真的。
“不许跟我抢沈先生。”江鹊趴在笼子旁边,故作凶意,喜鹊背着身不看她, 漂亮的黑色的羽毛,在夜晚泛着一点亮光。
江鹊坏心,摸了摸它漂亮的尾羽,喜鹊又飞快扭头啄了她的手指一下。
沈清徽洗完澡,明明走的时候江鹊还在床上趴着看稿子,结果从浴室一出来,不见人影。
以为她又偷偷下楼吃冰淇淋,他出来后,却看到人家坐在院子里逗着鸟。
沈清徽淡笑,站在落地窗前,那一院墙的龙沙宝石今年开的格外娇艳动人,密密麻麻的花朵肆意绽放着,随风一晃动,整个院子里都浮沉着花香。
江鹊换了一身很可爱的睡衣,白色的方口领半袖上衣,有一些红色的背带小熊,酒红色的小短裤。
也是自打那回后,江鹊在一天晚上将那条吊带藏进了衣柜里。
沈清徽当然看见了,当时还笑她藏什么,江鹊红着脸说不行,这条裙子把危险率提高到了百分之七十。
头几回他还能忍得住,但她隔三差五还真不太当回事,有时候弯着腰跪在床上找手机,手在被子里摸来摸去——的确是很难忍住。
江鹊不觉得那件事情不好,只是在那样万分温柔的厮摩中,力气被消耗的干干净净。
江鹊觉得都是这条裙子的原因,又怎么知道其实是她在他身边晃来晃去,他与爱的人在一起,他也是个正常男人,怎么会没有一些欲-念?
只是回回惦念着她还要上班,惦念着她最近有些累。
沈清徽推开门出来,江鹊听到声音,回头看他,故意跟他告状,“沈先生,他欺负我。”
喜鹊站在笼子里的横杆上,优雅地啄了啄羽毛,又欢快地跳了两下。
好像恃宠而骄,就欺负你,怎么啦?
沈清徽失笑,走过去,秋千椅子晃了晃,江鹊把手递给他看,他笑意更甚。
人家有皇帝的新衣,她是有皇帝的伤口。
“真严重啊,疼不疼?”
沈清徽也配合她,执着她的手,细细的看着,手指很细很漂亮,他回回都不许她做家务,江鹊也只是趁他不注意时做些简单的,这手上那些淡淡的疤痕几乎要看不到了。
他放在唇边吹了吹,故意问她,“还疼不疼?”
江鹊笑的更大,“疼。”
以前可从没见过她这样子,活泼的明艳动人,本就是一张过分年轻的面庞,眼睛很清澈,在他身边时,眼底明晃晃的笑容,是真的很惹人欢喜。
那样弥漫的爱意,热烈的不掺杂一点其他。
沈清徽忽然将她抱进怀里,江鹊仰着脸看他,他的轮廓是真的很好看,尤其是看她的时候,那种独属她的柔情,太让人沉溺。
晚风吹着院子里的馥郁花香,他低头吻上她的唇,江鹊的手环在他脖颈上,沈清徽忽而弯身,温热的大掌插-入她的腿弯,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这样无言的几秒里,江鹊贴在他的胸口,滚烫的体温透过睡衣熨过来,她的心口也像落下一场绯色的晚霞。
当沈清徽把她放到床上的时候,江鹊偏题的想到——
人家不都说三十五的男人某些方面在走下坡路?至少对他来说——假的。
后来江鹊又是困倦的不行,伏在他胸口,刚说了没几句话,就开始口齿不清地“嗯”。
沈清徽很喜欢这样的片刻,其实说的都是一些无聊地话题,但是听她说说话,就已经觉得很是美好。
江鹊睡着了,长长的睫毛垂着,晕下一小圈阴影。
沈清徽起身,将她抱着平躺到枕头上,他支起身子偏头看了看她,额头上还有一层薄薄的汗水,要是她还有点力气,估计又要瞪他。
从来都不说什么他欺负她,说的是——
“你太讨厌了,”后面再接一句,“但我还是好喜欢你呀!”
这样想着,沈清徽唇畔勾起了淡淡的笑容,探手从床头抽了一张纸巾,轻轻地擦了擦她额头上的汗水,而后俯身,在她唇上轻轻吻了一下。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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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是请假三天,到后面干脆又休了几天。
再回去上班的时候,江鹊的心情特别好。
那会她也是正式开始给那个广播剧公司开始配音,但是男声优也是签在公司里的,但是平时很少过来,这回一打照面,倒有点诧异,只知道公司里来了个新人。
这回一看,人很年轻,五官很漂亮,一张鹅蛋脸白皙,眼睛中盈着笑意,跟谁说话语气都很活泼温柔,有时候同那几个年轻的女孩说话露出的一截脖颈线条也很漂亮。
只是手上戴着一枚钻戒,细细的银戒圈,上面一颗钻石泛着通透的璨光。
她很喜欢穿裙子,每一条裙子看起来都是大牌子,那股气质,可真是让人以为是在环境中浸养出来的明媚。
这男声优也是年轻,一来二去,多少动了点心思,跑去问路威来着。
路威当时正在办公室打游戏。
“那边那个……那个女生你觉得怎么样?”
路威的视线看过去,江鹊正捧着一杯奶茶,笑着跟胡小可说话,长发都挽了起来,下巴到锁骨的线条很流畅。
路威就是在这个片刻晃神了片刻。
犹记得江鹊刚来的时候,那时的眼神还总是不自信,笑容干净,但总是不太爱说话,很羞怯。
这才短短多久,她可以自信地接下任务,上回那次合作方是选择合适的声优,江鹊不亢不卑地读了一段,当时甲方总爱提各种各样的意见:说什么情绪不对,声线不对。
原本以为江鹊可能要被这甲方折磨一阵了。
结果江鹊呢,人家有理有据地把那本小说的女主性格、神态都分析了一遍,否认了甲方各种鸡蛋挑骨头的问题。
当时路威回去路上还说,你这么当那么多人面这么说人家甲方,估计得黄了。
江鹊回了办公室,点了几杯奶茶说,“那也无所谓,他说的本来就不对,不用我们,我们也没什么损失。”
那会,江鹊只记得,沈先生曾经告诉过她——
说不是你的权利,谁都不比谁低一等,她的工作也不是少了这一个甲方就做不下去了。
路威这个小公司,看着人少,实际上工作不少,缺了这一个,好像也没事。
最后,那家公司直接点名要江鹊配,说江鹊对这个角色的理解很贴合人物。
路威是真的能够感觉到,江鹊比刚来的时候,变了好多。
有句话怎么说,一段良好的感情使人积极向上,这个道理,在江鹊的身上体现的明明白白。
她也不总是这样,下班的时候,沈清徽总准时来接她,副驾上永远都是一束不同的花,江鹊也只有看到他的时候,才一路小跑着过去,那是一种恋爱的女孩子独有的小骄纵。
“路威?”男声优又叫了他一声。
“哦,江鹊,人家早就名花有主了,死心吧你。”路威继续打游戏,“人家家里那位你可比不上。”
男声优不信,非得要看看是什么样的人才能跟跟她在一起。
下班的时候,路威留着他在办公室里。
五点半一到,江鹊打卡下班,接了一通电话,唇边翘起了笑意。
她抓着包往电梯跑,半细跟的凉鞋,在脚踝处有几圈很细很细的珍珠链,黄昏落日前,泛着一点光。
那条裙子真的很漂亮,白色的欧根纱,柔顺优雅,裙摆上有一些很清浅的花朵纹理,长度到膝盖下面,收腰将腰线勾勒的一抹温柔,方口领。
脖颈里有一条细细的银项链,缀着一颗颜色很浅的粉色钻石。
放到人群里,她真的漂亮到惹眼。
循着看出去,窗外的停车场,停着一辆黑色的越野,身姿颀长的男人推开车门下车,衬衫没入腰间,远远看着就不像平常人。
他怀中捧着一束暖色纸包扎的玫瑰,那是一束不太常见的玫瑰颜色,玫瑰芯儿是白-粉色,外圈的颜色是豆沙色。
是真的很温柔。
江鹊小跑着出去,看到他的那瞬间,稳稳地扑进他怀里,他单手拿着那束花,另一手揽着江鹊的腰。
只是一个偏头,男声优看到,江鹊脸上的笑容是不一样,是一种很纵容很开怀的笑意。
是能看出来,她早就被人放在心尖宠爱着。
温柔的是花,是他脸上分外宠溺的笑意,是看到江鹊搂着他的脖颈,踮脚前、他先弯下腰。
这样的画面,是很让人羡慕,心里都有点酸楚。
“趁早灭了你那点小念头。”
路威关了电脑,拿起了外套,拍了拍男声优的肩膀。
要是别人,他可能还要自信地问一句自己哪儿差了,现在一看,是哪哪都差。
也是怪不得当办公室的小姑娘都在分享帅哥照片的时候,江鹊从来都不插一句话,原来是真的,眼里有了一个人,再也看不到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