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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失格 第10章 010

作者:星河蜉蝣 分类:都市现言 更新时间:2020-12-16 00:56:48 来源:转码展示1

赵云今脑袋瓜剔透,这种混乱的场合她看热闹可以,绝对不会把自己搅合进去。xiaohua1000

见所有人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赵云今风轻云淡放下手里的苹果,嫣然一笑:“不好意思啊,之前是喜欢来着,可这人当众出老千人品也忒差劲了,天涯何处无芳草,我换个人追,你们剁你们的,千万别跟我客气。”

江易眼神冰凉:“我不认识她。”

他这一开口,把赵云今甩掉的锅重新给扣了回来,不仅如此,他还在锅里重新加了料,炖了锅滋味古怪的杂碎汤,劈头盖脸朝赵云今脸上泼过去,打了赵云今一个措手不及。

——赵云今是打着给他付钱的幌子进来的,可现在江易拒绝认她,她又是谁?来这做什么?

常年经营赌场的人极端敏感,纹身男一听,神色立即就变了。

赵云今看不见似的,甜蜜蜜地说:“阿易,从前给你买了那么多早餐,你还夸我好看来着,现在你有困难,怎么能为了我的安危就装不认识呢?”

江易指尖蜷曲,拿刀的人察觉到他的动作,刀尖向下一按,插在他两指之间。

赵云今脸上笑容不减:“别挣扎了,一刀下去眨眨眼的事,疼一下就完了。”

恭叔混了这么多年,是老油条子了,他盯着赵云今,问:“丫头,你跟他熟?那你告诉我,江易在校念的是文还是理?怎么他的老师不好好教导他识大体懂规矩,还让他出来做这种不讲信义的事情呢?”

老头摆明是在试探,赵云今骑虎难下,答也不是不答更不是,她思索片刻,说:“江易这样的败类老师不敢管,翘课、蹦迪、不写作业,打骂老师家常便饭,念文念理都一样差劲。”

恭叔依然盯着她,眼神带刀,赵云今下意识去看江易。

少年在笑,似嘲讽,似冷漠,不消他说,赵云今已经察觉不对。

“这崽种已经休学给九爷看了半年场子,不写作业?打骂老师?你知道的倒挺多。”纹身男端着手臂,“你到底什么人?我们这凭介绍才能进,今天不说出个幺二三来,别想从这离开。”

几个人拽着她拖到江易旁边,赵云今甩了甩手臂:“别动我。”

她蹙眉的模样娇滴滴的,带着几分冷艳:“大门敞开就是做生意的,我好奇,进来玩玩不行吗?”

恭叔不言语,身边人抽出她一条胳膊按在桌上,让她和江易来了个脸对脸。

赵云今近距离看着江易的脸,帅是帅,可帅里带着可恶,带着自私,带着阴狠,带着没有人性。

赵云今咬牙:“跟他说,你认识我。”

她设想挺好,可惜是白日做梦。别说江易骨子里事不关己的凉薄,就拿她刚才叫人随便剁他手指这事来说,按他以牙还牙的狠劲,都不会在自己还没保全的情形下顾及别人。

她被压下来那一瞬间,江易看见她那副漂亮脸蛋,瞳孔微不可见地收缩了一下。

恭叔给烟斗里上了点烟草,拿底托扣了扣桌子:“先剁一个,剩下那个慢慢问,夜还长,我等得起。”

壮汉扬刀冲着江易的手指剁下去,赵云今对上少年的眼,清晰读出他眸子里的情绪——没有恐惧、没有求饶,充斥着狠厉与野蛮,像暗藏在阴暗处石缝间的爬虫,这一时虽然难以翻身,但只要给他时间与机会,他会千百倍报复回来。

外门被人“砰”得撞开,刀尖落下的前一秒,十几个警察一拥而入。

带队的是林清执,他环视四周,掏出证件:“警察,所有人放下手里的东西,抱头去墙边蹲好。”

外边的金链男也被警察控制住,屋外人声喧哗,听起来热热闹闹。

贺丰宝跟在林清执身后进来,一把掀开压着赵云今的男人。

持刀的男人被警察控制住,江易直起身,拍了拍T恤上压出的褶皱。

贺丰宝瞅着他脚下装满现金的袋子,痞里痞气吹了声口哨:“哟,赌资还不小。”

林清执越过赵云今,看也不看她,将一副锃亮的手铐扣在拿刀的男人手上。

*

警局。

贺丰宝打开办公柜,里面从上到下码着整整齐齐十几盒泡面,他回头问:“姑奶奶,您吃什么口味?”

赵云今偏头朝审讯室里望,贺丰宝说:“你哥在工作,给他留点空间吧,别总盯着他看,话说回来,本来这事该是我干,但你哥现在气头上不想见你非要跟我换岗,至于他为什么不想见你,自己想想吧。”

林清执端坐,警服熨帖笔挺,两肩宽阔。

赵云今只能看到他一个清俊认真的侧脸,他对面坐着江易,少年一言不发,始终沉默。

贺丰宝:“大晚上不睡觉跑去赌场看人剁手,还差点自身难保,换我是你哥,早给你皮扒了。”

赵云今提醒他:“没有我发消息告诉你们进去的方法,你们还在外面的迪厅转圈呢。”

“你别小看警察的能力。”贺丰宝泡了两桶香菇鸡面,“KK娱乐中心我们盯很久了,不出警是因为里屋隐蔽,一不好进去,二稍微打草惊蛇那帮人就从后门连人带钱一起消失了,抓不到现场就定不了罪,没球用。”

赵云今看他轻松的神情,明白这次出警收获颇丰:“那还是要感谢我,要不是那个纹身的为了看热闹下来,你们走到上面那道门就被拦住了。”

贺丰宝翘着二郎腿在转椅上晃来晃去:“跟你没关系,倒是得感谢那小子,豪赌二十万人赃并获,是条大鱼,今年的年终奖金有着落了。还有赵云今,我丑话说前头,有一有二不能有三,你再做这种不知深浅的事,就算林清执不说什么,我也得公事公办治治你。”

赵云今听出了他话里的威胁,可她不吃那套,笑着说:“一没违法犯罪,二没干扰工作,我去保护我哥也有错了?”

“你保护谁?”贺丰宝像听了什么笑话。

“前年缉拿四一八案的嫌疑人,我哥被对方开瓢在icu住了一个月差点就成了植物人,去年□□打群架我哥被人用钢管打断胳膊,前几个月走私案,我哥被地痞流氓捅了一刀。有事永远我哥冲在前头,新伤添旧伤,新疤盖旧疤,好好的皮肤上坑坑洼洼,我不开心。”

贺丰宝:“你不乐意个什么劲,就算在现场你又能做什么?”

赵云今说:“出了事我能给林清执挡刀,你能吗?”

贺丰宝说不出话了,他还确实不能。

……

审讯室。

林清执手里拿着江易的身份证:“按照治安管理处罚法,赌资较大情节严重者,处十日以上十五日以下拘留,你在赌场赢了二十万足以达到这个标准,但鉴于你未成年,我需要打电话给你的监护人,号码?”

江易从进警局起就没说过话,一旁的警员递来资料,林清执看了眼,累累的都是前科。

——聚众斗殴、在校期间把人打进医院、无证驾驶摩托上路飙车、赌博、收保护费,要真一件件细数起来,今晚的时间都不够用。

江易抬起黑幽的眼眸:“死了。”

他额前的碎发有些长,低头时所有情绪都掩藏,只隐约能看见唇边无所谓的笑:“你给她烧点纸钱,说不定能在梦里见到。”

林清执笑了笑,把资料放在一边。

*

赵云今过惯了大小姐精致的日子,嫌泡面垃圾,半夜指名吃蜜桃慕斯,贺丰宝只得找跑腿去买。他要把泡面留给林清执,赵云今也不让,亲自给林清执点了清淡的海鲜粥配牛肉煎饺,那店面在警队附近,不一会就送到了。

贺丰宝闻着煎饺的香味吃泡面,食难下咽。

审讯结束,林清执推门出来,赵云今捧着宵夜过去,林清执接过来转身分给值班的同事,自己捧了贺丰宝泡的面在位子上吃。贺丰宝扬眉吐气吃着煎饺,朝赵云今挤眉弄眼地笑。

赵云今走到林清执跟前装小乖乖:“哥,我错了。”

林清执语气温和但不容反抗:“云今,十七岁半做错事还可以写检讨,半年后再出现这种情况,我就要以妨碍公务的罪名逮捕你了。”

林清执就连吃泡面的时候脊背都是笔直的,端坐得如同赵云今学校尖子班里永远坐在第一排认真听课的优等生,他的警服衬衫是普通料子,只是穿在他宽阔有如新生山峰的肩膀上就格外好看,他人挺拔,连衣服都有清淡的风骨。

赵云今视线从他线条流畅警服下的腰身挪到他俊美柔和的侧脸,心里一热,嘟囔道:“哥,逮捕我吧。”

贺丰宝一口泡面汤差点喷出来,手忙脚乱拿纸去擦。

林清执似乎没听见赵云今的呢喃,递去江易的资料,贺丰宝翻了翻:“劣迹不少,这都没送进少管所?哟,在西河职业技术学院还挂着学籍呢。”

林清执咽下嘴里的泡面:“江易,十七岁,两年前初中毕业后进了中专学汽修,我打电话问过技校,半年前他在一次聚众斗殴中将人打成重伤,事后拒不道歉,因此被学校做留校察看处理,他也不怎么去上课,按校规三个月后就要被劝退了。”

“爹妈呢?”

“父亲不明,母亲江滟柳十年前去世了,他目前名义上的监护人是于水生,就是那些混混嘴里在城南开赌场的九爷。”

“于水生养大的?”贺丰宝显然听说过这位的名字,说道,“这小子听起来就是个刺头。”

刺头?

林清执笑了笑,江易何止刺头二字可以形容,要么闭嘴不言,要么一开口就让他去和自己去世多年的母亲对话。

“既然未成年,批评教育再写份检讨书,放回去得了。”贺丰宝站在单面玻璃后朝里面看,林清执走前给江易留了纸笔和水,可他没动,就连头都没抬一下,闭着眼睛看上去快要睡着了。

贺丰宝啧了声:“等长开了,肯定又是一响当当的社会败类。”

“那就别让他长开。”林清执端起海鲜粥和泡面,朝审讯室走去。

赵云今正磨磨蹭蹭写着保证书,一抬眼不乐意了:“哥,那是我买给你的!”

林清执进了屋,坐在江易对面:“生活学习上有任何问题都可以找警察,生活拮据不是你赌博的理由,你今晚在KK豪赌出千是自己有瘾,还是你的监护人在背后示意?”

江易不说话,林清执把温热的粥给他推过去,自己留着泡面吃:“你可以不说,就当我随便问问,饿了吗?”

“别费劲了。”江易说,“我不领情,保证书我也不会写,拘留判刑随便你。”

“保证书和拘留都是为了让你认识到错误、避免再犯的手段,如果你觉得它的本质只是惩罚,那写再多都没有意义。”林清执温和地笑,“不写就不写,抱着抗拒的心态,也写不出真诚的东西。”

江易挑了挑眉,略带诧异看了他一眼。

已经过了夜里十二点,林清执出现场忙到现在又饿又累,连泡面汤都喝得干干净净,他抽了张纸巾擦嘴:“刚刚带你来的警察叫贺丰宝,是我同一届警校同一个宿舍毕业的哥们,他当年的毕业论文选题是关于未成年人犯罪心理及矫正研究,期间我帮他查了很多资料、看了很多心理学专著,他能顺利通过答辩也有我一份力。”

“在他毕业论文中有这样一段内容——从心理学的角度来说,小孩一再犯错并不是一定因为他性本恶,而是他亟需从成年人那里得到认同和关注,一味的惩罚和责骂未必有用,过度压迫说不定还会让其产生逆反心理,而适当地给予其存在的价值则会让他对这个社会产生一定的归属和责任感。”

江易:“……”

明明每个字都知道是什么意思,但连成一段话从林清执嘴里说出来,他硬是一句都没听懂。

林清执:“你听说过油灯街吗?”

“这几年西河市大大小小扫黄行动不少,也颇有成效,可油灯街一直让人头疼。别的地方是有组织的集体性卖.淫,油灯街是分散的家家户户,没有营业执照,没有中间人牵头,一个屋子一张床,白天生活,晚上工作。进去一家不难,但其他人听到动静几分钟内就能散得干干净净,拿不到交易的现行,还容易被反咬是私闯民宅,我有不少同事在油灯街吃过亏,今年那片区的工作没人愿意接,最后落到了我头上。我前期做过不少工作,拉横幅、找居委会贴告示,但对于那块顽疾作用不大。”

林清执问:“再问一遍,真的不愿意写保证书吗?”

江易面无表情,林清执盯着桌面上那盒海鲜粥:“吃了吧,一会饿了别找我。”

赵云今的保证书写了没几行,林清执端着吃完的泡面盒从屋里出来,他拿了两件志愿协警的绿马甲:“别写了,跟我出来。”

“去哪啊?”赵云今问。

林清执看了眼腕表:“十二点,油灯街开了。”

*

油灯街说好听点是老城区,说难听点就是城中村。当初的老城区拆迁的春风曾一度吹拂此处,奈何这人口杂,住户平均素质又不高,有些散户开口就要拿一间二十平米的破屋换市区两套房,房地产商没能和住户就拆迁的补偿达成一致意见,因此闹了好大的不愉快。

当时有些人拿了拆迁款离开,有些人则留下成了钉子户,还为此专门组了一个油灯街反拆迁委员会,每晚轮班看守不让房产商拆楼,肢体冲突屡见不鲜,甚至失手闹出过命案。后来油灯街的拆迁被政府紧急叫停,房产商没法建新楼,这里死过人不吉利又没有别人接手,一来二去就成了西河市最大的城中村。到了夜里,除却户户门檐上悬满煤油灯的破旧小楼,还有当年被拆到一半依然驻留的残缺烂尾楼,缺一半少一块,刮风下雨天,藏满数不清的流浪汉和泥垢。

林清执帮赵云今穿好马甲,摸了摸她的头。

旁边停着辆警用四轮电瓶车,车内仅供两人乘坐,车顶闪着红蓝色的警灯。

赵云今不情愿地说:“这衣服好丑。”

油灯街灯火辉明,夏末的深夜人声不减,街子里招牌擦黄的宵夜小店热气氤氲,沸水滚滚的锅里煮着米粉和面条,捞出锅,一勺高汤,一把辣椒和葱花撒上去,香喷喷的味道扑鼻而来。

江易一路走来,收获了不少目光,摊主、客人纷纷朝他看,而后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那小子又犯事了。”

林清执将另一个马甲递给他,江易叛逆:“我不穿。”

林清执随手把衣服搭在座椅靠背上:“凌晨天凉,给你衣服是保暖的,穿不穿随便你。”

江易脸沉着,这警察暂扣了他的身份证、家门钥匙还有摩托钥匙,要他将功补过,在油灯街做足了六个小时宣传才还给他。

不管他愿不愿意,六小时必须做足,差一分钟都不还。

林清执客气道:“为人民服务,实在辛苦了,我仅代表西河市刑警第二支队所有同僚对二位表达最诚挚的谢意。”

他话说完,自个去一旁的宵夜店点了碗酸汤鸡丝豆腐面。

*

赵云今再多的乖戾在林清执面前都不敢表现分毫,爬墙跑出家门、在赌场笑里藏刀、冷眼看江易被人剁手,这些通通被她掩藏起来,如果不是江易见过她早前的模样,恐怕真要被她漂亮的外表迷惑,以为她是什么奶油甜心小乖乖。

电瓶车很好操作,车速慢如蜗牛散步,平时都被贺丰宝拿来巡街用。

赵云今坐在驾驶位嚼口香糖,如果不是薄荷味激爽,这大半夜的她都快睡过去了。

她转了转方向盘,看着车下的江易:“要我请你上来?”

赵云今半夜离家只穿了件宽松的运动衫,头发也是胡乱披着,不着粉黛依然美得人心惊,她一眼扫过来,又纯又欲,还杂糅着冷艳的疏离,和在林清执面前的她判若两人。

她皓白的手腕赤在外,腕上系着一条端午辟邪编的五色线绳,颜色暗沉得发旧。

江易的视线暗了暗,从她的腕子移到她脸上。

赵云今以为这刺头不会听话,可江易却坐上来了,还挺乖,至少比警察在场时顺丝。

“你叫赵云今?”方才在赌场依稀听纹身男叫过她名字,可那时太匆忙,没空去在意,闲下来才记起这件事。

赵云今嘴里忙着嚼口香糖,没应声,也许是根本懒得搭理他,她开着电瓶车朝油灯街深处走,眼睛下瞄:“看看座位下有没有横幅。”

江易伸手去掏,除了一个小型扩音喇叭外什么都没有。林清执只说让两人宣传,却没说如何宣传,按赵云今的想法,夜里嫖客多,在电瓶车上挂条横幅守在街口,让进进出出的人都能看到,坚持六小时就算完事。

可车上没横幅,赵云今不懂了,难道林清执要她挨家挨户去敲门,给油灯街的小姐做上思想教育课吗?

江易玩那喇叭,按了几下开关,骤然发出一阵尖锐的吱啦声。

紧接着,一段极其乡土的西南民歌放大了几十倍从喇叭筒里炸出来,一个女人又妖又欠揍的声音嚷嚷着唱:

“叫你不要去嫖.娼,嫖.娼的男人太窝囊,嫖出稀奇古怪病,迟早要把太监当,啊——迟早要把太监当——”

江易:“……”

赵云今:“…………”

这办事风格,很林清执。

不严厉,不强制,丢人丢穿地心还美其名曰协助警方工作,让你头皮发麻,七窍生烟,只要体验过一次,就绝不敢再犯。

“宣传歌”放了没多久,面前那几幢门口挂满煤油灯的小楼里寂灭的灯光接二连三地亮起来,不止一家的房门打开,或是出来光裸上身的男人,或是出来衣衫不整的女人,无一例外都朝声音的源头望。

男人见是警车多半不敢作声,又悄咪咪藏回屋里,倒是有几个女人满不在乎倚在栏杆上抽烟。

一个矮胖男人穿好衣服要走,女人拽着他裤带:“你给钱!嫖完拍拍屁股就想走吗?”

男人气急败坏,指着楼下的警车低声骂:“你是不是想钱想疯了!警察在那你还敢要钱?收了钱你就蹲号子去吧!”

他骂骂咧咧走了,楼上的女人也骂骂咧咧,她端了盆洗脚水,悍妇本性暴露,劈头盖脸朝楼底泼过去。

男人刚走出楼,被半盆臭水泼得透心凉,而另外半盆,一滴不落浇在了正靠着电瓶车点烟的江易的鞋子上。

女人面露讥讽:“大半夜放放放,放你娘的屁,有种去你妈的坟头上放,小烂屎。”

江易手中的烟被她溅起的水星浇灭。

他手指一顿,漠然抬起头,眸子深邃,露出一个阴狠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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