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末 第95章 chapter 95

林一言从口袋里拿出在国外开的治疗心理疾病的两板药，闭上眼深呼吸口气，。

手遮挡住眼睛，获得短暂的黑暗，弓起腰打开水龙头洗了个脸，没有立刻选择回到办公区，定好时间往外走想去透透气。

脚步顿住，看着门口处抽烟的徐然没有开口。

徐然余光瞥见停住脚步的林一言，垂眸笑笑遮挡住眼底汹涌的情绪，摁灭烟扔进垃圾箱，熟悉的声线回荡在林一言的耳，“言言，不见的这几个星期你瘦了好多。”

“嗯。”林一言沉闷的应了声回视着脸色有些憔悴的徐然，心底是照旧的平静没有一丝波动。

“聊聊？”徐然眉眼弯弯问道好似两人从没心生间隙过。

林一言也只是笑笑侧头，反问道，“聊什么？”

相对无言。

“走吧言言。”徐然的声音有些沙哑，朝林一言伸出手。

林一言侧头回眸看了眼身后通亮的走廊，转回视线看着徐然点点头，擦肩而过徐然时开口说道，“走吧。”

两人在警局对街拐角处的咖啡厅橱窗边落座，徐然点好饮品和甜点回到座位放下餐盘坐在林一言对面。

林一言拿起叉子吃了口慕斯，开口询问，“怎么突然想着来找我了？”

徐然握着勺子轻轻搅拌着拿铁，抬眸看向林一言，“我觉着言言你应该需要我的帮助。”说完徐然握住杯子喝了口。

“嗯？”林一言眼底晦暗不明又吃了口甜到发腻的慕斯。

“徐秋洛。”徐然放下勺子背靠在椅背上，补充着，“我的堂哥。”

林一言放下勺子同样的靠着椅子看向徐然，“为什么会觉得我需要帮助呢？”

徐然静静的看着林一言，没有回答，再次陷入安静的气氛。

“我发现了他的秘密言言。”徐然先一步败下阵开口，“他想杀了你。”

林一言点点头，“为什么呢？”

“言言...你应该猜到了的不是吗...”徐然有些黯然的垂下眸子。

“然然。”林一言笑着前倾身子，一只手撑着头，另只修长的手握住面前奶昔的勺子搅动，“我可以理解为你在告诉我他就是四年前的凶手吗？”

徐然愣了愣，没有对视上林一言的视线，闷闷的"嗯"了声。

林一言继续说着，“然然啊...你不适合撒谎。”说完林一言笑出声，眼底盛满笑意，“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我记得你以前说最讨厌骗子了，让我猜猜...”

顿了几秒似乎真的在脑海里猜测，收敛神色转变为严肃的神情，沉下声说道，“跟我走趟吧，这样你也不虚此行。”

说完林一言握住勺子的手垂下敲了两下凳子腿，身后的座位传来椅子拖动声，墨浅观察了下咖啡厅内的情况，不动声色拿出手铐走到徐然面前，紧接着"咔哒"声落下，徐然抬眸对视上墨浅冷冷的眼神，那眼神却在看向林一言的时候变得温柔。

林一言抽了张纸巾擦了下嘴角，起身看向墨浅眼角弯弯，“小浅你先回去，我想吃完蛋糕再回去。”

墨浅抿着唇，看了眼身边禁锢着双手的徐然，稍显僵硬的点点头，带着人离开。

林一言重新坐回位置，酸胀的眼朦胧的盯着桌面青花瓷盘上的慕斯，迅速垂下头的瞬间滚烫的泪瞬间低落。

口中的慕斯在舌尖融化，苦涩弥漫开，一同这夜凉如水。

吃下最后口慕斯，林一言起身准备离开时不小心碰到青花瓷盘，"嘭"一声，瞬间四分五裂，抱歉的抬起垂下的头朝店员道歉，留下联系方式离开了咖啡厅。

墨浅押着徐然回到警局的审讯室，离开关上门等林一言回来后，一起回到办公区。

“师父，徐然在审讯室。”林一言关上门看向老陈将刚刚的事情说了遍，拿起桌子上的水杯喝了一大口解甜品的腻。

老陈与宁昭到审讯室问话，林一言坐回位置靠在白嘢肩上，“阿嘢。”

“累了吗宝宝。”白嘢替林一言理了下碎发，溯卿倒了杯热水放到林一言面前的桌子上。

林一言不解的皱着眉，“徐然在隐瞒什么...”

“言哥。”小鱼指尖在键盘按动，多个不同视角的监控出现在幕布上，“这是附近商铺街道的监控。”

“我们加速看了个大概，这个徐秋洛在近三个月中第一次出现是在老婆你去找他那天。”沈叙说道。

“徐秋洛的踪迹不定，养父母是做外贸的，自徐秋洛上大学后就很少询问他的情况，也就逢年过节打个电话，所以尽管徐秋落消失个几个星期都不一定会被发现。”小鱼接着补充道。

“徐秋洛是在福利院长大的，九岁被领养，期间养父母对他算不上很关心但该得的都会给，上大学前一直居住在国外。”

林一言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个人影，开口道，“还有一个人，宋熙。”

“宝宝。”白嘢蹭着林一言露在外面的脖子，“可不可以和我们讲讲当时你的情况。”

“痒...”林一言没用力的推了推白嘢的肩膀，“那得从头开始讲了...”

林一言喝了口热水犹豫了几秒，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从被黑影袭击到后来的邮轮坠海详细的讲了一遍。

办公区内陷入沉静，可林一言察觉到白嘢抱着自己手用力了些。

“为什么打伤了言哥又要替言哥做简单的包扎？”墨浅不解的转动着指尖的笔杆。

“两种可能，一种是凶手良心发现，还有一种凶手是熟人且对小林是有感情的。”老李回应小浅。

“代入徐然是不是就合理？”小鱼开口问道。

指尖敲打过桌面，白嘢还是有些困惑，“可如果这样他是一开始就参与其中还是...”

墨浅起身到投影幕布边的白板翻了个面写上两种情况。

“前者徐然从一开始就参与了，那么从一开始的黑影或者更早就被盯上了。”

林一言摇摇头，“徐秋洛是从01年暑假回来的，那段时间他住在奶奶家，也有可能是我忽略了什么。”

“如果是后者中途被拉进的，那就在邮轮出事之前，目前我们现在知道的线索太少了，什么也串不起来。”

林一言揉了揉眉心，有些疲惫的叹口气，“等师父回来吧。”

垂眸看着桌子上交叠的纸张，林一言有些迷茫，指尖拂过一张张纸角，想在心里把线索串起。

白嘢轻轻拉住林一言的手腕安抚，“晚上吃饱了吗宝宝。”

“嗯。”林一言点点头回应，手指弯曲了些回握住白嘢。

“我们先顺着后面的思路理，徐然中途因什么原因被迫入伙，邮轮事发当天他就在现场，且言哥所说的察觉到还未开发完成的景区里的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就来于徐然，而敲击言哥后脑勺的为徐秋洛，在徐秋洛确认言哥彻底昏迷后离开前往邮轮，而并未立刻离开的徐然简单的替包扎送言哥离开，可没想到误打误撞船只撞上邮轮。”小浅在白板上写写停停。

老李听完提出自己的疑问，“这个推论有一个疑点，在小林坠海后他去了哪里。”

“我那时候去搜查的时候三楼甲板上没有任何人影，那时候怕人跑了就立刻下船板找人来排查，我忽略了查看海面的情况。”小鱼自责的垂下头。

“这事不怪你小鱼。”老陈推门与宁昭回到办公区说道，身后的宁昭手里拿着笔记本带上门。

老陈疲惫的坐下揉了下眉心，开口说道，“徐然什么也不说，问也只是说想和小林对话。”

林一言正准备起身被宁昭摁下，“去做什么？真是惯着他了。”

“别去。”溯卿拉住林一言的手臂轻轻拽了下。

“我不去。”林一言拍拍溯卿的手示意安心。

林一言坐回椅子看向师父。

“看你自己小林。”老陈微微抬头说道没有说明。

林一言垂眸思索了番，抬头就看见关心的看着自己的众人，“好啦，小浅跟着我旁听行不行？”

“当然可以言哥。”墨浅拍开白嘢的手，握住林一言另一只手起身。

白嘢委屈的瘪瘪嘴，静静看着林一言。

“乖啊，一会就回来。”林一言指尖触碰上白嘢手背透着些粉的那块肌肤揉了揉，带着笑意说道，“哭包。”

白嘢不舍得起身走出办公区到审讯室一侧玻璃板后听看着审讯室里的情况。

林一言在徐然对面的桌子坐下，墨浅冷冷的看去，收敛情绪垂头按下圆珠笔记录。

“来了...”徐然疲倦的睁开眼看向对面熟悉的面庞，眼眶发热，炙热的泪珠随着消瘦的脸颊滴落，“我好爱你...”

墨浅握住笔杆的手渐渐收紧，一声不吭的继续默默记录。

林一言收起二郎腿双手交叉放在桌子上不明意味的笑笑，挑了下眉点头，“说些我喜欢听的。”

“你不喜欢吗言言。”徐然有些失神的垂头把玩着手指。

林一言侧了下头似是有些不解的看着徐然，“喜欢？喜欢给我一棍子？喜欢给我胸前一刀？”

“我没有！”徐然情绪有些崩塌，猩红着眼抬眸。

“想与我说什么？”

“没有...”

...

对话暂停中止，林一言走出警局大门，迷茫的抬头看着璀璨的夜空，那个曾经总是默默陪着自己身侧的人早已隐没在繁星点点中，只留他一人。

肩上传来些重量，垂眸看着肩上的西装，熟悉的木香缠绕在鼻尖，忽然觉着有些累。

“怎么就这么出来了？”宁祁握住林一言的手，想将手心的温度传递给林一言。

林一言想扯出笑，宁祁紧紧抱住林一言，手掌一下接一下轻拍着林一言的背，“没事了，哥哥在。”

“我...信你。”林一言侧哞看向宁祁的侧脸犹豫着说道。

谁也没有再开口，只有两颗滚烫跳动的心脏静静的夜空好似响起了蝉鸣，春渐渐走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