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末 第92章 chapter 92

天渐渐被黑暗侵蚀，急救室外的灯还未熄灭，等待的几个小时里宁祁只觉煎熬。

终于手术室外抢救的灯熄灭，宁祁着急的上前询问出来的医生情况。

“患者送来时情况就不容乐观，再加上后脑用力一击，可能会导致无法苏醒的情况，简单来说也就是植物人，其余伤口都已处理好，后期只要好好养伤没什么问题，最重要的是后脑那处伤口，不排除失忆的情况，家属最好是做好心里准备...”

宁祁不知道后面医生还讲了什么，脑袋发懵的坐在病床边的椅子，失神的看着被推出的病床上的林一言心跌落到谷底。

窗外飘起了鹅毛大雪，天地一片灰白，病房里黑漆漆的没有开灯也没有鲜活的痕迹，只有微弱的呼吸，呼吸机的声音拉回门外停留人的思绪。

宁祁轻轻握住林一言的手，嗓音嘶哑的祈求着，“小骗子...醒来好不好...哥哥求你了，哥哥只有你了...”

不知过了多久，宁祁擦了擦眼角的泪起身看了眼黑暗中睡得安稳的林一言往外走离开病房。

刚关好门就听见身后传来的轻微声响，宁祁眼睛通红的看去。

白嘢抿抿唇，带着颤音的问着，“乖乖他伤怎么样...”

“植物人就算醒了也可能失忆了。”一锤定音，走廊外气氛压抑的喘不过气，宁祁吸了下鼻子准备离开去问情况，临走前看了三人眼，垂眸说道，“我会带小林离开，你们去见一面吧，见一面少一面了。”

白嘢只觉视线模糊，泪水止不住的流下，指尖碰到金属门把手的那秒连心脏都冰凉了几分。

“不开？”溯卿抓了把头发心脏钝痛麻木的看向白嘢问道。

白嘢握住冰冷刺骨的金属门把手推门走进寂静的病房。

病房里打了暖气，走进漆黑的病房，外面霓虹灯上覆盖着薄薄的层雪，鲜红的数字显示着极其微弱的心跳频率，一下一下。

墨浅放轻动作带上门，走到病床前，看着带着呼吸罩的人，墨浅手背的针孔还在继续往外冒血，小声的问着自己，“为什么会这样...”

长久的寂静，白嘢心疼的触碰过林一言越来越消瘦的脸颊，太过压抑的氛围就这样持续到宁祁回来。

“宁哥...”墨浅侧头看向宁祁，“言哥会没事的。”话说的很轻连墨浅自己都不敢彻底说林一言的情况，怕最后只是一场空。

宁祁点点头，走进洗漱间打湿毛巾，回来替林一言擦拭着脸庞。

溯卿站在窗边垂眸盯着林一言缠绕着绷带，露出一小截绷带穿着病服的肩膀。

“那...我到外面了，不打扰言哥休息了。”墨浅不舍得看着林一言，缓慢犹豫的往门口处走。

“嗯。”宁祁借助落地窗外的光线专心的替林一言擦着胳膊闷闷的应了声。

三人离开后，宁祁抬眸看眼林一言，“哥哥带你离开这里重新开始好不好？”

许久的沉静，得不到回应的宁祁苦笑下，“不说话的话...就当乖宝默认了。”

收拾好后宁祁轻声带上门，看向在门口的三人，“走吧去聊聊。”

四人坐在医院一楼大厅的椅子上，广播里播放着接诊信息。

宁祁握着的纸杯壁传来炙热的温度，可宁祁只觉寒冷。

小浅抬眸看眼宁祁，说着下午的情况，“我们收到了信，凶手寄来的，信上说下午两点在码头邮轮上等我们，可到邮轮开了近一半他才出现，我们正在对峙，言哥突然出现了...”话落墨浅失神的回忆着那幕接着说道，“言哥的那双眼睛看我们好陌生...”

“那时候就已经失忆了。”溯卿接话道，说完喝了口热水。

“宝宝他从来没和我讲过这些...”白嘢垂着头眼睫轻颤，眼眶有些湿润。

宁祁冷冷的侧头靠在椅背看向雪白的天地，没有接话。

墨浅将这几次遇到的事情简单的阐述了一遍，随后纠结的说，“或许言哥离开才是最好的选择。”

再次陷入诡异的沉默，宁祁深吸口气喝了口早已凉掉的白开水，起身看向垂头陷入低谷情绪的三人，“等我那边安顿好就会带着小林离开，这几天你们想来看望就来吧。”说完转身离开。

宁祁回到病房就这样默默的坐到天亮，林一言没有丝毫苏醒的迹象，疲倦的揉了揉眉心，此时凌晨五点多，天还未亮，门外响起两声敲门声。反应有些迟缓的站起身到门口打开门，“陈警官。”

老陈老李几人见宁祁满脸都是疲惫猜到宁祁一晚没睡，老陈开口道，“我们来看看小林，你要不休息会？”

宁祁回头看了眼林一言迟缓的点头应下，“行，麻烦你们了，我刚好还有些事情要去处理。”

几人进门就见到毫无血色的林一言侧脸，老陈神色复杂的走进替林一言拉了拉身上被子。

就这么坐在床边时不时查看身侧的心电动图，又转回观察着林一言的情况。

老李到医院一楼的水果店买了些林一言喜欢吃的，接过店员递来的袋子时有些恍惚，明明昨天还鲜活的人怎么不到半天就这样了...被店员提醒后抱歉的点点头接过往楼上走。

昨日林一言被救护车接走后他们仔仔细细搜查了邮轮，在一层下发现好几处的控制炸药，老陈瞬间联想到林一言在与鬼面缠斗时掉落的小型遥控器...果然不出所料。

老李回到病房将水果在床头柜上放下，垂下头看向病床上的人。

“老陈...小林会没有事的。”老李靠在落地窗前，身后是白茫茫的世界身前是一片侘寂风格的病房，老李用的是肯定的语气，他相信小林会醒的。

小鱼站在老陈的身后，眼眸黯淡，他不知道做了多少次心理准备，做了多少噩梦，才有勇气来看望林一言，可当他见到林一言那一瞬心脏还是不由自主的窒息了几秒。

病房里很安静，直到老陈手机的震动声打破沉寂，老陈起身离开病房到走廊接听电话。

宁祁快速处理好事情急匆匆回到医院，朝老陈老李点点头。

道别后，宁祁再次坐下握着林一言插着针管的手，讲着与林一言的第一次见面，说着说着哽咽住，缓了会情绪接着讲一些细碎的事情。

空荡的空间回荡着宁祁温柔的话语声，窗外大雪呼呼狂吹，衬得病房更加寂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