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末 第44章 chapter 44

---2001年11月初旬周四清晨（惊魂乐园前一天）---

林一言挣扎着起床，气闷的踹了脚被子，看了眼闹钟，离上课半小时不到，迅速下床拿过放在床头矮凳子上的校服，到洗漱间洗漱了番换好衣服，理了几下头发拉过白嘢早已整理好的书包肩带离开房间。

正在台阶上往楼下走，见在沙发等着的白嘢和时不时看眼手表的宁祁，林一言困的睁不开眼打了个招呼，“早。”

“路上吃，我带你们去学校。”宁祁起身拿过桌子装着早餐的纸袋往大门处走。

白嘢起身扶住林一言一晃一晃的身子，林一言笑笑靠着白嘢往外走。

系好安全带，林一言拿过白嘢手里拆开包装的三明治，安静的靠在车窗边吃着早餐，晚秋的风很凉爽还带些寒意，宁祁从后视镜里看了眼，车窗上升了些，问道，“下午放学来接你们？”

“不用了哥哥，你工作忙。”林一言嘴里吃着三明治口齿不清的回应。

“行，有什么要吃的发给我，晚上回来带，对了明天要出差过几天回来。”

“好。”林一言点点头，喝了口白嘢递来的牛奶。

宁祁在胡同口停下车，摇下副驾驶的车窗嘱咐道，“要是身体不舒服找班主任打电话给哥哥。”

“好，我和阿嘢先走了哥哥。”林一言背对着宁祁挥挥手。

白嘢拿过林一言肩上半掉不掉的书包，另一只空的手握住林一言。

“嗯？”林一言垂眸看了眼。

“还有十分钟，乖乖我们快走。”白嘢看了眼手腕的表，握紧林一言的手跑向校门口。

两人刚跨进校门口铃声就响起，林一言弯着腰一只手搭在白嘢的肩上一只手叉着腰缓过气，“才六点五十就响铃。”

白嘢伸出手拖住林一言的腰，说的话还没讲出就被人喊住。

“你两，对...就你们两个，停下。”这周值班的教导主任指着两人快步走到两人面前。

林一言直起身站好瞄了一眼又快速收回视线垂下头，靠近了些白嘢。

教导主任眼睛微眯，左看看右看看，开口说道，“谈恋爱给我注意点。”

与此同时白嘢往前挪了点说道，“对不起老师，我们不该迟...”话戛然而止，白嘢抬起头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的教导主任。

教导主任咳嗽了声，摆摆手，“行了，快去上早自习。”

“好的老师，我们就先走了。”林一言点头回应拉过身旁呆愣住的白嘢往教学楼走。

林一言蹲下身从后门一点一点往座位挪动。

“班主任还没来乖乖。”白嘢蹲在林一言身旁提醒道。

“欸？”林一言抬起头看向讲台，确实没有人，快速坐到座位拿出书本。

白嘢从书包里拿出昨晚熬夜编的题目十几张纸递给林一言，“乖乖，这是课间做的，晚上回去我再弄些今天学的题目，有什么不会的都来问我。”

林一言点点头接过，从书包里拿出笔袋，拉开拉链拿出只笔。

翻看着白嘢整理好的题目，放到一边，翻开语文书默背，时不时转动笔杆，在空白的地方涂涂画画。

白嘢出神的看着林一言轻颤的眼睫，在脑海里一遍又一边描绘着林一言的模样，收回视线，按下自动笔铅在笔记本下方临摹，画了个简易的Q版，最后收笔前给林一言的头发边上画上一个蝴蝶结，看着面前纸张，越看越可爱，嘴角带笑。

林一言奇怪的转头看向白嘢，不解的眨眨眼，凑近小声问道，“在干什么？”

“没有。”白嘢心虚的用手臂遮挡住纸张的那一角，像是在护崽子的母鸡这是林一言脑海里出现的第一印象，点点头坐直身子继续背诵。

直至早自习结束铃声响起，前座小芙敲了下桌子，林一言抬起眸子看去。

“昨天布置的作业还有门外有人找你。”

林一言看向前门，没有见到所谓的人，退后些椅子从桌筒里抽出作业本放在桌面，起身朝外走去。

班级外走廊上站着一长相干净的女孩，正垂着头，手指好似是因为紧张不安的抠着指甲。

林一言走上前问道，“找我？”

女孩似是被惊吓到，退后了几步，红着脸看着林一言。

林一言耐心耗尽，催促道，“没事就走了。”说完林一言就转身准备进教室。

“不是，有事。”女孩想拉住林一言的手臂，被林一言不着痕迹的躲开，林一言就那样静静的看着，没有多说话的意思。

女孩把放在宽松的校服外套里的信封拿出递给林一言，见周围有人在看向这边，小幅度的靠近了些小声说道，“可以帮我把这个给你同桌吗？”

林一言挑挑眉，点头应下，拿过信封收进口袋，说道，“答应了。”

回到教室忽视掉一个个投射来八卦的眼神，坐回位置，靠在椅背上翘着二郎腿，一副吊儿郎当的样。

白嘢冷哼声，睨眼旁边笑意止不住的林一言，收回视线垂眸拿笔写着卷子生闷气。

林一言见此笑出声，不再逗白嘢，将口袋里的信封放到桌子上推到白嘢手边，见白嘢没有理自己的意思，挪动椅子靠近，伸出手指戳了戳白嘢的手臂，眨眨眼。

“做什么？都答应人家了还找我做什么？”白嘢冷着话说道，没有抬起头。

“嗯？”林一言歪头凑近，白嘢见此把头埋得更低。

林一言见哄不好了，心虚的挠了下鼻尖，咳嗽声解释道，“人家拜托我转交给你，我答应了。”

“什么？”白嘢抬起头抽了下鼻子，眼尾带着些红。

“给你的，我答应转交而已。”林一言像是做错事样做的端正认真回视着白嘢重新解释了一遍。

见白嘢神色好了些，哄得差不多了，林一言松口气挪回椅子，拿过一旁的习题做了起来。

白嘢将信封随意的塞进抽屉，靠近林一言问道，“替我拒绝了没？”

“嗯？”林一言抬眸看向白嘢，摇摇头，“这是你的。”

“哦。”白嘢观察着林一言，见林一言没有任何反应，委屈的吸了下鼻子，伸出手拉住林一言一小节的衣袖，小声问道，“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还在整理解题思路转动笔杆的林一言，动作顿住，停下指尖转笔的动作，侧头看向白嘢。

“最爱你了，乖阿嘢。”说完转回头接着做题。

白嘢迟缓的应声，有些无措，到最后上课铃响了才回过神，耳根子红透，悄咪咪往林一言那边看了眼。

...

第三节课间，林一言头昏脑胀的放下笔双手交叠当枕头趴在桌子上睡觉。睡梦中好像听到了白嘢的声音，可林一言太困，意识完全模糊，迷迷糊糊又睡了过去。

上课铃响起，林一言挣扎着坐直身，满脸困意，睁不开眼，头垂下一晃一晃，一只手撑着头另一只手拿起笔，在书本上涂涂写写，实际连笔杆按钮都没按下。

白嘢把桌子上课间跑去楼下不远处小卖部的咖啡推到林一言手边，用笔轻轻敲了两下桌子，发出清脆的声响。

林一言手肘一个没支撑住，失去了支撑，惊醒有些恍惚的看向黑板。

缓了会注意到书角边的咖啡，身子前倾拿过咖啡喝了几口，认真听课。

临近下课任课老师布置完作业就站在讲台上等着下课，林一言倦怠的看着桌面上刚下发的两张卷子，浑身力气像是被抽走了般靠在白嘢身上，深呼口气在心里数着秒。

“乖乖，中午想吃什么？”白嘢微侧过头问道。

“牛肉面？”林一言思索了下说道。

“好。”

在心里倒数着秒，铃声终于响起，林一言将椅子推进桌子，拉着白嘢往外走却被人堵住，是上午那个女孩。

林一言松开白嘢的手朝白嘢看了眼，了然的往旁边走，对着白嘢说道，“我先去吃了。”说完没管白嘢的反应快步走到校门外，见到站在校门口不远处巷口的宁祁。

走进宁祁看了眼林一言身后，意外的挑了下眉，拉过林一言的手臂进副驾驶，弯腰钻进车内替林一言系好安全带，宁祁绕到驾驶位上车。

“去哪里？”林一言靠在车窗上问道。

“带乖宝去吃午餐。”宁祁打着方向盘开出错综复杂的小巷。

“只有一个多小时休息哥哥。”

宁祁点头，“放心乖宝，不会迟到的。”

林一言拿出手机回了消息，失神的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景色，不知不觉闭上了眼。

宁祁停好车看着身边已经熟睡的乖宝，犹豫了下还是没选择叫醒，下车到餐厅打包了份黑胡椒牛肉意大利面，又到最近的蛋糕店买了些蛋糕和一杯香草奶昔。

回到车内就看见在揉着肩膀的林一言，放下手里的纸袋关上车门靠近，关心的问道，“还痛？”

“有点。”林一言坐直身看向车窗外，“不去店里吃吗哥哥。”

“在车里吃，最近是不是很累？”宁祁从后座拿过靠枕塞到林一言怀里，拆开袋子拿出盒子，打开纸盖放到扶手盒上，掰开筷子同纸盒递给林一言，“刚打包的还很热，慢点吃。”

林一言接过靠在车门边怀里抱着抱枕，垂下头看着热气腾腾的面，问道，“哥哥不吃吗？”

“哥哥还不饿。”宁祁插好吸管把香草奶昔放下，手指在兜里摩梭，看向副驾驶位上垂下头吃面的林一言。

宁祁伸出手打开副驾驶的储物箱从里面拿出平板，打开动画片将平板固定好给林一言看，发动车往回开。

“乖宝。”宁祁在等红灯时看向林一言喊道。

“嗯？”林一言抬起头眨着眼。

“先吃。”

“好。”

在学校附近停好车，离上课还有些时间，林一言收拾好，嘴里抿着柠檬糖，准备下车回学校。

“小乖。”宁祁拉住林一言的手臂，指尖有些颤抖，忐忑的问道，“喜欢带戒指吗？”

“什么？”林一言不解的看向宁祁。

宁祁深呼吸口气从口袋里拿出戒指盒，打开戒指盒，是一枚淡紫最上面一圈镶嵌着透蓝细钻的戒指，在阳光的照拂下散发着微弱的光芒，紧张的观察着林一言神色，戒指盒有些颤抖。

车里一片寂静，好似过了有些久，林一言开口说道，“给我戴上看看合不合适。”

“好...”宁祁连拿戒指都有些不稳，戴了好几次才戴上。

林一言垂眸看着手指上的戒指。

“小乖去上课吧，袋子哥哥扔。”宁祁从林一言手里拿过纸袋，探过身伸出手替林一言轻轻擦了下嘴角。

“那我走了哥哥。”林一言有些局促的往后退，开车门后朝宁祁挥挥手转身朝学校大门走去。

回到教室时白嘢还未回来，看眼时钟，拉出椅子从桌筒里拿出水杯从后门离开去接水。

林一言接好水路过堆杂物的小房间忽地手被桎梏住拉进小房间。

落灰松动，林一言呛的直咳嗽，背部有只手在缓慢的拍着。

等咳嗽停止抬起头看向来人，一脸疑惑，“怎么了阿嘢。”

“中午去哪里了？”白嘢神色晦暗不明，将林一言圈在自己的身前。

“啊？我去和哥哥..”话还没说完，白嘢吻上唇，说是吻不如说是咬，口腔里弥漫着血腥味混杂着柠檬的酸甜，渐渐深入，林一言伸出手抵着白嘢完全压过来的肩，却被白嘢攥住压在门上。

察觉怀里的人呼吸不顺，白嘢退开了些，看着眼尾泛红的林一言，视线转向林一言右上食指上的戒指，伸出手擦掉唇上的血迹，又问了遍，“是不是不要我了？”

林一言好似明白了些白嘢生气的点，想去拉住白嘢的手却动不了分毫，开口解释道，“原本是想在面馆等你和那个女孩解释清楚的，出校门碰到哥哥了，我回你短信了的...”声音越说越小，到最后林一言扭过头垂眸看着地面。

白嘢抬起手，看了眼时间，叹口气圈抱住林一言，“生气了？”

“没有。”

“真的？”

“真...”如上次般话还没讲完，白嘢垂头靠近林一言脖颈处的黑痣，炙热的呼吸吐露在白皙脆弱的肌肤，白嘢抬起眸子看了眼耳根子红透的林一言，笑出声闭眼落下一吻，犹如虔诚的信徒，不参一丝杂质。

站直身拿过林一言手里的水杯，确认外面没有人后等林一言缓过些，拉着林一言的手腕回到教室。

林一言在座位上坐下，从抽屉里拿出卷子准备先做点等上课，白嘢将水杯放下，拿出同样的卷子开始做了起来。

最后节是体育课，收拾好书包背起和白嘢一起到操场。

在草坪上放下书包，跑了三圈后自由活动等着放学。

林一言头枕着白嘢的腿躺在草坪上，看着一望无际的天，问道，“晚上吃什么阿嘢。”

“中午吃过牛肉面了，还是两人份的。”白嘢哼了声扭过头。

林一言坐起身贴近白嘢，明知故问道，“怎么又生气了呀小醋包？”

“哼。”白嘢侧眼看了下林一言，又扭回头。

“还不开心？”林一言歪头盯着白嘢。

“你两注意点啊。”体育老师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林一言扭过头呆愣的眨了下眼，反应过来咳嗽声站起身，轻轻的踢了下白嘢的小腿。

...

背着有些沉重的书包走出校门，林一言打了个哈欠，白嘢牵过林一言的手。

林一言拿出手机查看宁祁发来的两条消息。

Nnnnn:提前去出差了小乖，甜点放在餐桌上。隔壁邻居家回家探亲，家里的猫拜托我照顾，猫粮什么的都放在客厅了，过两天就会回来领走，叫小花。

Nnnnnn：记得想哥哥，哥哥会想你的。

手指在键盘上点动，回好消息，看向身侧的白嘢。晃晃手，“阿嘢，晚上想吃你做的菜。”

“好，那我们去超市买菜。”白嘢牵紧林一言的手。

在超市买了一些食材和零食回到家，一进屋就见到在沙发上蹦跳的三花猫，脑袋和眼睛都是圆圆的。

林一言换好拖鞋到客厅放下书包，看着见有人来安静下来坐在沙发上仰头观察着自己的小猫，伸出手摸了摸，小猫蹭着自己的手心，痒痒的。

看向沙发边的物品，走进拿出给小花倒出猫粮，拿着水盆到厨房接水，白嘢在厨房系着围裙洗菜，林一言拉住白嘢的手臂到客厅，“小花好可爱阿嘢你看。”

白嘢上前蹲下身接过林一言手里的水盆点头，“和你一样可爱。”

林一言蹲在白嘢身边，双手撑着脑袋看着在吃东西的猫猫，又看向白嘢，凑近了些在脸颊处轻吻了下，问道，“气消了吗？”

白嘢侧过身指了指另一边脸颊，“再亲一下就不生气。”

“切。”林一言看着面前幼稚的白嘢，靠近快速了亲下，此时白嘢正巧转头，唇瓣相触，林一言咳嗽几声起身走到沙发前从书包里拿出作业，看着眼前的卷子，心思却完全不在，赶到越来越热，假装衣服穿的有些多热的脱掉外套扇了扇风。

白嘢同手同脚的回到厨房，明显走了神。

...

吃过晚饭后，两人拿着书包到二楼林一言的房间，林一言拿了换洗衣物到淋浴间洗漱，白嘢到客房洗漱。

洗完澡后林一言拿着毛巾擦头发吹干头发，走出淋浴间坐到课桌前，小花趴在笔记本电脑边，尾巴一晃一晃。林一言拿出玩偶放到小花旁边，白嘢回到林一言的卧室锁上门在林一言身边的椅子坐下。

“阿嘢，这个我不会。”林一言把试卷推到白嘢手边，手指指着题目。

“我看看。”白嘢视线看去，从笔袋里拿出不同颜色的笔给林一言讲解。

就这样一直到十点多，做完作业和复习后，林一言伸了个懒腰喝了口水。

林一言起身躺进暖呼呼的被窝，白嘢收拾好两人的书包后，拿出三本有些厚的相册在被子上放下，关掉房间的大灯，留了盏小夜灯。

点燃香薰，到床头柜边取下片胶片放到胶片机上，轻缓的音乐流出，小花叼着玩偶安逸的叫了两声跳上床钻进林一言的怀里。

白嘢拿起相册掀开些被子钻进，伸出手揽过林一言到自己的怀里，低了些头看着林一言手里的平板，“这是什么？”

“学校的论坛，喏。”林一言往白嘢怀里钻，小花趴在林一言的另一侧抱着玩偶好奇的看着林一言手里发光的东西。

白嘢往自己这边拿了些，被论坛热度第一的爆吸引了注意力，点开看。林一言一只手顺着小花的毛，一只手拿过相册，翻开相册是泛黄的相纸，和小花一起翻看相册，每翻下小花就会伸出爪子碰下页脚。

“这个是我很小的时候照片。”白嘢放下平板靠近林一言指着相册上的一张照片，“这个是陈姨第一次来我家做的饭。”

“哎呀这张不许看宝宝。”白嘢捂住穿着洋娃娃裙子扎着小辫子的相片，脸红的埋下头。

林一言被白嘢这一举动笑出声，摸了下小花的圆圆的脑袋，问道，“小花，你说哥哥穿裙子好看吗？”

小花配合的瞄了声，头靠在林一言的身上，摇晃着尾巴。

“真的好看？”白嘢抬起些头不信的神情问道。

林一言点点头，“阿嘢穿什么都好看。”说完又看了几眼那张照片。

“宝宝翻下一页，不许看了，我害羞。”白嘢伸出手翻到下一面照片。

“好，都听阿嘢姐姐的。”

“我又要生气了哦宝宝。”白嘢垂头亲了口林一言，蹭蹭林一言的发丝，继续一一讲解着每张照片。

屋子内淡淡的茉莉花香气弥漫开，两人一猫温馨的翻看着一面面相册。

...

白嘢垂眸看着睡着了的林一言和小花，替林一言和小花盖好被子，放轻动作放好东西，关掉胶片机吹灭香薰，回到被窝把林一言圈抱进怀里，轻声说道，“宝宝晚安，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