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梦无痕 第5章 香味

苏霁月拿到令牌后就直奔后门了，本以为还需要等上傅清寒一时半刻的，没想到她去时看见傅清寒已经在哪里等他了，二人碰面二话没说就开始行动了。

苏霁月找到王夫人，和她说自己的家传玉佩昨日不小心丢在不知府中何处了，希望可以让自己去找找，王夫人也答应了，只是因昨日未见过傅清寒，今日又出现在苏霁月的身边，引起了王夫人的怀疑，苏霁月也只好以他是我的侍卫，人多力量大之类的话给含糊过去了，好在最后成功地就下来了。

苏霁月让傅清寒在不要引起其他人注意的情况下先去死者的书房，也就是他的死亡地点看看，而自己先混淆视听再过去与他碰头，傅清寒点头同意。

苏霁月在府中走动着，发现府邸的规模不算小，而按照这个地段和规模来说，再怎么样也不是一个布庄老板买得起的啊，至少不会是王芜，毕竟他家的布匹生意在皇城也算不上很好，但是下人又不是很多，这让苏霁月很是困惑。

苏霁月去找傅清寒的路上发现，王芜的书房位置比较偏，下人们也不会往这边走，就连房间采光什么的也不是最佳的，这种布局像是故意在藏什么，又或者是藏的就是自己……

苏霁月推开门，就闻到一股味道，虽然已经很淡了，但是深吸一口还是能闻到的，她看见傅清寒正在观察着王芜书桌上的香炉。

“你发现了什么？”

““哟，来的好挺快，你一打开门有什么奇怪的感觉吗？”

“有一种我说不出来的味道，很奇怪。”

傅清寒指了指香炉，眼神示意苏霁月来看：“是他，这香炉里面有东西，只不过都燃尽有几日了，但怪就怪在，都几日这香味在房间中也还未消散，要么就是这剂量相当得大，要么就是这香是特制的，不容易挥发”

“排除第一种吧，要是这剂量大得话，那燃烧当天就会比现在起码浓上3倍不止，要是这样的话死者不可能察觉不到，从他对整个府中的布局和府中人的态度来说，王芜应该知道有人会对他动手，要闻到了早跑了，至少不会死在这里。”苏霁月顺手拿出帕子把香炉中剩下的灰给包了起来。

“你干嘛？”

“笨蛋，当然是让懂行的人验验这是什么香了呗！我猜……这多半和迷药的功能差不多。”

“还有一个，就是这个。”傅清寒用手指了指边上靠近烛台的墨盘，“你仔细看看。”

苏霁月将砚台凑近了看，差点把整张脸都杵了进去，她用手指沾了沾墨汁，再用手指揉了揉，皱了皱眉说：“这……好像是纸。”

“对，就是纸，这墨是新墨，这里又没有纸，那么就是……凶手杀了人以后将王芜手上的东西给烧了，烛台和砚台靠近，烧纸的时侯，一些纸屑就丢在砚台里了。”傅清寒边说边比划比划。

“看来，这个王芜这身上的秘密还有点大啊，但应该他的家人牵扯不深，不然早就举家灭口了。”苏霁月摸了摸下巴，“我再去其他角落看看。”

苏霁月大致看了其他地方，没什么特别的，直到她打开后窗看到了地上的脚印，她连忙叫来了傅清寒。

“看这里，泥土上留下了脚印！”苏霁月用手指了指。

“从脚印的尺寸还有被踩泥土偏浅来看，应该是个女人，而且体重应该不算重。”

“我也是这样想的，但是现在还不能太确定，等仵作验过尸以后再做判断吧。”

苏霁月扫眼看过去又发现了窗户角落处有块布，连忙翻窗捡了起来，打开发现里面有泥土的痕迹，但分布不均：“我就说我为什么这里有脚印，但是屋子里一点痕迹都没留下，原来在这里……”

“他（她）先在窗外擦了鞋再进屋的，而死者多半是因为那香的原因，所以迟迟未察觉到屋外的动静，但是他忘记处理这擦泥土的帕子了。”傅清寒分析道。

“既然这里我们已经看过了就离开吧，再这么待下去就真被发现了，我觉得我哥应该已经到了吧。”苏霁月直接从外面走了。

“不是你……兔子吗？跑那么快！”傅清寒骂骂咧咧地跑了出去。

苏霁月直接去了大厅，那是她和她哥约好碰头的地方，果不其然，她哥已经搞到查案的调令了，而这里只有王夫人和管家在这里，苏霁月不急，毕竟他哥已经叫人看好了王家周围。

她上去向王夫人做了个揖，讪讪地开口道：“抱歉了夫人，我小心欺骗了您，实在是王老板的事太过蹊跷了，我们没调令查不了，但是又怕漏掉了什么东西才出此下策的，还望夫人谅解，回家后我也会差人给夫人送上赔礼的。”

王夫人没有多加责怪苏霁月，想着事情索性都到这一步了，瞒是瞒不住了，便将知道的都说了。

“苏大人，民妇知道老爷不是自杀的，是……是……”王夫人说道这里时有了几分哽咽，“他是被人所杀，老爷在出事的前几天和我交代过，说自己可能活不长了，到时候为了保全家的性命千万不能声张，说什么他之前做的事很干净，基本上没有把我们牵扯进去，所以只要我们不报官，承认老爷是自杀的，那我们就没什么大事，民妇知道的就这些了。”

“那王老板平时有什么事是他一个人做的，或者说是有什么事是他定期必须做的？”苏霁月问道

“这……好像……每个月都会定期在家里存放一些东西，用箱子装着很是隐秘，而且还会请人护送到什么地方，每次的地点和人都不一样，但是这些都是老爷一个人在做，多的我就不是很了解了。”王夫人擦了擦眼泪道。

“货物？还有人护送？听起来他像是在帮什么人或组织筹集物品个钱财。”苏霁月就这样在心里想着。

“阿兄，仵作那边有什么情况吗？”

“初步判断是先被人为的勒死，后被放上挂在房梁上的，而且……凶手大概率是名女人。”

“意料之中。王老板作为一个商人，又常年为他人运送东西，那他肯定会有相关的账本，哥，你先派人去查查他的账目。”苏霁月来回踱步道。

“凶手是个女人，而且会武功，对这个府中的结构很熟悉，要么她已经来附近踩点很多天了，要么就是她乔装入府有些时间了。”苏霁月喃喃着。

“先从府中查起吧，方便下手，而且如果她多日踩点，像王芜这样警惕的人应该会有所察觉的。”坐在最边上的傅清寒，从来大堂这儿开始就一直默不作声，直到现在才说句话。

苏秉文：“这位是？”

苏霁月：“哦，忘了介绍，清筱阁少阁主傅清寒，江湖中人，昨天晚上刚认识的。”

苏秉文扶额，语气中带着些许愠怒：“苏霁月你要我说你什么好，这就是你和说让我放心的人？才认识多久啊，对方什么底细你都不知道你就这么敢啊，也不怕人把你卖了！”

“阿兄，你别……”苏霁月挤了挤眼，示意他看看自己的右边。

苏秉文刚训人忘记旁边还站着个傅清寒，连忙赔不是：“傅少侠，真不好意思，我没有说你的意思，只是小妹一个女孩子在外我做哥哥的总是要操心些，还望少侠见谅。”

傅清寒笑了笑，摆了摆手：“多大点事啊，能理解，我没放心上。”

“既如此，查案最重要，那就兄长去查账目，我和傅清寒留在这里查府中的人员。”

“好，那就这样办吧，查完后你先回家吧。”说罢苏秉文就带了大部分人走了，他不放心苏霁月就留下了一两个人在王家协助她。

苏霁月坐着看了看王家的记录，发现一个月以前王家进了两名新婢女，五名新护院，看来王芜是在为自己若是遭遇不测，提前做准备呢。

“那现在王家是不是应该有20个婢女。”苏霁月看了看王家的管家。

“是的苏小姐，您看要不要把所有的婢女都叫过来？”王管家回应道

“不用了，我已经叫其他人把她们带来了。”苏霁月见人已经来了，起身询问带头那人，“宋大人辛苦了，还让你屈尊帮我办事。”

“苏小姐哪里的话，既然是少卿交代的事，属下定然会竭尽全力。”苏霁月顺势发动技能查看

和苏霁月说话的人叫宋晏，是苏秉文的下属，虽然只是个寺正，但他辅助苏秉文做了不少事，人也很忠心，擅长贴身近攻，武功值未知，至少保护个苏霁月不成问题，而也只有把他留在苏霁月身边苏秉文才能放心，也看得出苏秉文是个十足妹控了。

“宋大人，那这里可有20人？”

“回苏小姐的话，这里只有18人。”

“18？那两个不见的女子为何人？”苏霁月向婢女们询问着。

“回小姐，一个是希芸，离开府中已有五日了，还有一个是容茴，她也不在府中三日。”一个长相清秀的小女生说着，“哦对了，她们都是一个月以前一起入府的，两人关系也还不错。”

“那她们为什么要离开？”

“那是因为希芸家里只剩她和她娘了，前几天她娘出了些事，急需用钱我们还给她凑钱来着，然后她就着急忙慌地走了，结果过了两日了还没见她回来，容茴和她关系好，然后很担心她，就……”

“就怎么了？”

“就偷偷地跑了出去，结果到现在也没了音讯。”

“离开几天了都没有人说吗？”

“她们俩个干的都不是服侍的活，存在感很低，没有人会注意到她们，时间久了就算发现了也不会怎么样，再加上我们想着她们可能已经逃了就更没说了，要不是老爷这事也不会有人关心的。”

“宋大人，那就只能麻烦你查一查这两个人的底细了。”苏霁月作揖表示感谢。

“小姐客气，那我先告退了。”说罢宋晏转身而走。

“那现在我们去干嘛？”傅清寒开口道。

不知何时傅清寒倚在了柱子上歪头看着苏霁月，一双深邃的眼看不出什么神情，甚至一开始给人一种“我敲喜欢，满眼都是你”的深情错觉。

“下次别用这眼神了，怪吓人的。”苏霁月慌忙往外走。

“啥？用什么眼神了啊？是不是有病！”傅清寒皱了皱眉，又看苏霁月往外走得急，虽然心里无语，身体却很诚实地跟着走了，“喂，不是你……去哪儿啊！”

听见后面傅清寒喊她，苏霁月连忙回答：“去找懂香的人！”

从王家慌忙跑出来的苏霁月一路到了热闹的街道上一下子停下来了，傅清寒赶了上来拍了拍她的肩问道：“跑那么快干嘛，每次跟个兔子似的。哎，怎么又不走了？”

苏霁月尴尬开口：“额，就是我吧……太久没出来了，就……也许……可能……嗯～你懂的。”

傅清寒愣了愣，然后反应过来，刚苏霁月虽然说要去查香却没有说地点，现在又站在这儿一动不动的，想必是没有目的地。

“enmmm，要不我们先各回各家，晚上问问我哥？”

“搞那么麻烦干嘛，走，我知道有个地可以查。”傅清寒往前走。

“6，他小子不是江湖人吗？对这怎么熟悉？”苏霁月小声嘀咕道

傅清寒发觉身后无人，转身看见苏霁月站着没动，渍了一声道：“苏小姐，快走啊刚不跑挺快的吗？”

苏霁月看傅清寒欲往她这来，赶忙跑过去：“走走走，我这不是跑累了蛮。”

傅清寒和苏霁月来到了一家香料店，门面挺大的，种类也挺丰富的，店内的风格很有一种苏霁月以前看古装片里那种退隐高人开得那味，让人感觉就很牛b，只不过就地段不太好，一般人不太注意得到，自然这里生意也就一般，他们到时店里都没顾客，只有一个中年的男子在坐店。

“这就是你说的地方啊？感觉是有点东西。”苏霁月东张西望道。

“哼，我好歹也是混江湖的吧，这点门道我还是摸的着的。”

“是是是，傅少主最厉害了，要是今天把这香查出来了，你的形象在我心中都是高大的。”

“合着我之前在你这里就是猥琐的是吧。”

“没有没有，哪能啊！”

傅清寒没说话就浅笑了一声。

苏霁月：就知道你小子爱听好话！

那个中年男人走到他们身旁，问道：“在下姓贾，是这里的掌柜，请问公子、小姐有什么事吗？”

苏霁月把东西拿了出来说了他们来的原因，原本以为还会谈谈条件的，结果没想到的是那人直接爽快答应了，苏霁月本想在给他点东西的，那人也拒绝了，表示举手之劳罢了，她也就没勉强了。

贾掌柜闻了闻好几次，又想了一下才开口道：“这是一种特殊的迷香，比一般的迷香效果更强，香味更持久，对人的伤害力也更大，吸入的少且时间短，只会让人四肢无力、眩晕，没有反抗能力，但反之，则会侵蚀人的内脏。”

“那贾掌柜这香的原料是不是很稀有啊？”苏霁月问道

“那倒不是，这香的原料挺普遍的，大多数店里都有，只不过有些香料价格的高低不同罢了，这香奇就奇在它的制作工艺，我对此一无所知，还需要查我的那些资料，目前就知道这么多。”

“这香叫什么，贾掌柜可方便告知？”

“自然，这香叫云相，是迷香中拔尖的了，所以取晕头转向之意，很少有人知道它，只不过我有幸翻阅古籍时看到的，但是描写的很粗我知道的也不多。”

“既然如此，那我们先走了。”傅清寒开口道，说着便往外走。

苏霁月低声对贾掌柜说：“谢谢，你放心我绝对会给你多介绍一些顾客的，你那么厉害我可不想你这里闭门了。”

贾掌柜笑了笑，觉得这小女娃挺可爱的：“哈哈哈，无妨我这里没那么容易关门的，而且我还挺喜欢现在的样子的，小姐也不必太过操心。”

苏霁月觉得高人肯定喜好安静，不想被人打扰就也没提了，只是说她会多来这里玩玩的，贾掌柜也表示很欢迎。

苏霁月看傅清寒走远了也就赶快离开去追他了，出来时正当夕阳，她好不容易追到了傅清寒的身后，而黄昏的光线又正好撒在了傅清寒的身后，仿佛为他镀上温柔的滤镜，苏霁月突然觉得他没那么看着不正经还有些稳重，她甚至还猜之前的那些都是傅清寒为了闯荡江湖做的人设。

她歪着欣赏这傅清寒，嘴里正说着“绝了绝了”“帅我一脸”时，傅清寒转过脸来，光线变换到他的脸上，五官更立体了，白皙的脸，自带的滤镜，苏霁月哇了一下。

“愣着干什么呢，再不回去你的阿兄，就要提刀来走找我了，我可不想啊。”傅清寒开玩笑着，仔细看看了苏霁月说，“噫，你那副什么表情啊，看得我好别扭，你该不会是……暗恋我吧！我跟你说啊，我们这是合作关系，你要是真有这想法赶紧打住！”

苏霁月收起了笑，变成了无语的表情，不耐烦地说：“你想多了吧，我暗恋你？我暗杀你差不多。”

“哟，这小表情，被我戳中现在着补呢！”傅清寒站在那儿等着苏霁月。

“傅公子倒是想象力挺丰富的，别当什么侠客了，去写小说吧，保准一买一个好。”苏霁月瞪了瞪傅清寒。

苏霁月头不转地自己往前，内心疯狂吐槽着傅清寒：“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这都什么满！好好一帅哥，就偏偏长了一张嘴，还人设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我倒希望他小子能有个稳重的人设。”

傅清寒跟了上去，二人并肩一起走着。

“又自己一个人走你，刚我可是在等你。”

“哦，那我谢谢你。”

“我怎么感觉你在生气啊？是不是我刚说的那话？”

“我没有，我不是。”

“其实……也不是不可以发展为合作以外的关系，但那就另外的价钱了。”

“滚，就知道你小子憋不出人话，而且我也不！需！要！”

“哎哎哎，你走慢点蛮……”

……

傅清寒和苏霁月打打闹闹中将她送回了苏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