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来看桃花 第13章 林珊珊

陶水生找了偏远安静的小院子住了下来，这次回来她并没有告诉家里的人就私自来京城了，这无非是一个危险的举措。

“夫人要不奴婢去外头雇些打手来看门？”李娘是一位年轻的姑娘，因为多年前曾被陶水生救了，于是她就留在陶水生身边报恩，陶水生对她越来越信任，以至于这次李娘央求她一块儿来京城，她也同意了。

陶水生道：“不用了，李娘不是说京城里有你旧识，去寻过人家没有？”

李娘沉默了下，三年前她被陶水生救下来的时候，只知道她是前朝公主身份以及王后，可这些天跟她出门，叫她自称自己“陶水生”，跟英国公府还有些牵连，她并不认识京城陶家的人，起码在她印象里，曾经有个或者印象已经淡去了，她也只当没有过。

李娘跟陶水生说，“没有。”

杜家二房的父子因为发现了秋水图的秘密，这些天杜二爷打发这儿子出门干活，连太子表弟让杜窦帮一下忙都没有空，杜窦是真的忙起来了。

李二公子虽然还是征求不了英国公的赞同让他去陶家，可在朝上，他有的是机会跟英国公做交涉。杜二爷任刺史一职位，跟皇帝说了杜窦被他派出去干别的事了，这监视劫匪一事就由他来办好了。

皇帝对于杜刺史的办事能力还是挺放心的，问他最近这事有何进展。

杜二爷道：“听我家小儿的盯梢，这事拖得久了也不好，臣已经把那一群劫匪给逮住了，嘴巴好撬，不过撬出来的似乎没什么用的东西来，他们口中朱砚只出现了一回，后头跟他们交接的又是一个叫刘散财的人。”

皇帝颔首，眸光稍冷了，口吐两字：“朱砚？”

“朕犹记得，朱砚是前太子遗孤，当时李氏说她自己亲手掐死了她儿，也许当时朕对李氏太信任了，竟然就听信了这话，该死！”

一干人见皇帝手拍龙椅的姿势，顿时觉得陛下这次是真的动肝火了，英国公在心里把李氏这个人想了一遍，原来她是前太子侧妃。

“李氏二十年前已自缢了。”

李二公子懒洋洋听着他们聊起往事，他那时候还没有出生，对于事情也就大概知道了一点，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抬起眸露出几分似皇帝阴冷的神色，“李家还有没有人在京城？”

杜二爷顺着这思路也想到了，“哼，当初死的死逃的逃，陛下当初念在李家有个德高望重的老太傅在，又跟陛下是几分远房亲戚的份上，让李氏的兄弟留了下来。”

英国公哪里还管他们扯什么李博，赶紧派人去查一查现在这人在哪里，二十年是否偷偷藏起朱砚并且抚养至今？如此狼子野心的人，留在外头世间也是祸害，早该抓起来了。

英国公下朝之后，照旧回了家里，不过却听到了他二弟似乎又跟什么女人扯上关系了。

陶家的二房住的地方就在英国公府的隔壁，也就一墙之隔而已，平日里常有走动，至于这两家的下人来说，他们都认为陶家大房跟二房不分彼此的那种，有什么消息也是透风的很。

陶夫人也知道二房的事情，不过这不关她的事儿，早上的时候二房的妯娌过来找她哭诉，她都没怎么理人家。

“夫人，二弟又出什么事儿了，什么女儿？”能让他大老远听见弟媳的那边的热闹声，估计也就跟女人有关，二弟的妾室一个接一个的抬进来，弟媳的嫉妒心又强盛，后院常常闹得乌烟瘴气的。

陶夫人在摆弄针线，这不是她爹要过生日了嘛，夭夭那糟糕的手艺最后还得她这个当娘帮一下她，“嗯？二弟看上了寡妇，五个月大的肚子说是他的，寡妇知道自己肚子里这个是男胎，面上有光，所以对平氏没规矩。”

英国公听见这个心情复杂，原先抬个身家清白的人进来也就算了，这回怎么连寡妇都看上了，真越来越放肆了，要把家风给败坏，他就得要管管了。

“哪里来的寡妇？”

“西城做买卖小贩的妻子，原先是买豆腐的，人家认识的都给她取了个外号叫豆腐西施呐。”陶夫人慢悠悠的跟他解释起来。

英国公先大体了解一番，回头找个时间跟二弟好好说一说。

英国公这才注意道陶夫人好像都没有正眼瞧他一眼过，以前不是眼巴巴的伺候他脱下朝服的嘛，如今怎么迷得这个针线上了，“做什么那么专心刺绣，给下人做就行了。”

陶夫人抬眼，道：“还不是你宝贝女儿，被你们宠成什么样子了，连绣个莲花都不会，……叫什么下人，还怕丢脸丢的不够。”

陶夫人有时候也跟别的官夫人一块儿聊天，自从跟李二公子有联姻之后，有多少户人家主母的都想请她带着家里的姑娘们出门走动，这跟人聊着自己生的姑娘，教养儿女的趣事来，陶夫人可是很乐意也十分上心的。

论女儿在样貌上她没什么胆怯的，可这技艺方面似乎……勉勉强强合格了，也没有像钟家姑娘写了一手丹青，马将军家的姑娘袭父亲也练了一身本事英姿飒爽的样子可让她看直了眼，她当时心里想，回头把夭夭的技艺一事给抓起来，可不能落下什么不是。

英国公听了夫人这话，摸着老脸尬了尬：“这也不关乎我的事儿。”大家都有份好不好。

陶夫人不客气的白了他一眼，一副你别解释就是你干得事儿的模样。

英国公在女儿的事情上若有所思了一会儿，再想想儿子那么大了还没有成亲，再耽误下去他跟妻子都快有心结了，“我让人去找了林家，可是打听到似乎三年前遭了难，不知道珊珊平安与否，要不我跟城儿说了这事，让他别固执了。”

“林家这么了，怪不得这些年一点消息都没有，虽然不是说珊珊满十八岁就嫁过来，……”陶夫人心里惋惜悲凉了一下，天不如人愿，……也好，以后她再给城儿找别的姑娘心里也不会过意不去了。

英国公解了朝服，洗了手又擦干了手，抿着嘴并不想在这个林家的事情上给夫人说太多，妇人还是安于后宅就好，再说了，他又不像二弟又那么多侍妾。

陶夫人在屋里许久没听到他说话，放下针线，认真问道：“这倒是要跟城儿说一声啊。”

当初跟林家指腹为婚的凭借就是一块玉佩分成了两份，各自拿了一份，往后合在一起也就圆满了。

陶大哥知道林家发生的事情，在父亲走后他神情变的些呆愣起来，恢复理智后他大脚迈出了自家门去了外头酒楼找人喝酒了。

陪同他喝酒的是陶大哥的一位同事兼好友，宋策道：“你跟林珊珊之间，不曾发生过什么，何必这样子难为自己呢。”

“我不相信她人没了。”陶大哥脸上带了几分哀愁。

宋策愕然，他这个好友估计连林珊珊的面都没有见到，怎么会如此惦记人？

陶大哥喝了点酒，心里有些话不由自主的吐了出来，“啊策，我见过她，我们两也有过一段快乐的日子，那是年少，分别的日子总是来得那么快？”

宋策见他碗里已经没了酒，下意识的就给他斟满了，好奇的追问起来：“那林家姑娘长的如何？”他对陶大哥喜欢的姑娘长得什么样有点疑惑，毕竟他这个年纪家里早就有个两岁的小儿了。

家里有了小孩子，那才热闹，怀里抱着娇妻跟小儿美好的很，哪里用得着出门陪人和闷酒。

“漂亮的如花朵儿一样。”陶大哥不由来的开口说道，珊珊的好他才不会如是的告诉宋策咧，免得以为自己醉了就可以打珊珊的主意，不可以的。

“好好好。”他能跟一个醉酒的人计较什么。

大半夜宋策把人送到了英国公府的门口，他才放心回家去。

这会儿陶夫人都已经悍然入睡了，英国公却被人叫醒了，管事的说道：“老爷，大公子喝醉了，嘴里念叨着好似一个人名。”

英国公有些不太放心儿子，去看陶大哥的时候，凑近了他嘴边认真听了听，才知道儿子这喊得是林珊珊，英国公不免有些吃惊疑惑，心道儿子是怎么认识珊珊的。

陶大哥醉倒在床上咕哝的“珊珊”、“珊珊”的话语，英国公顿时觉得有些不对劲了，摇头叹气的坐在儿子的房里半休，回头回了自己的屋在夫人身边躺下，依旧失眠了。

隔日上朝的时候，李二公子一直关注在眼底的岳父大人精神状态似乎不佳，赶紧跟他爹给英国公请了个椅子坐，话里好说这英国公还是个人才，要爱惜保重自己的身体才是。

英国公望着巧言令色的太子，慢慢的精神提了上来，开口跟皇帝解释自己的身体无碍，不过是昨晚休息的不好。

皇帝听了，知道这陶公平日里跟妻子恩爱的很，怎么会失眠呢？

这八卦之心忍不住了，皇帝问他道，“爱卿因何事困扰，说出来让大家给你解解。”

英国公哪里能把家里额琐事劳烦给皇帝知道啊，于是拒绝道：“还是因为小女的事。”说完瞧了太子一眼。

皇帝也是做了老丈人的，看英国公的眼神，晓得了是让他爱卿睡也睡不好的是自己的儿子，想当初他的宝福出嫁的时候，他跟皇后连夜赶回来，着急的也是睡不着，不过那时候不是因为驸马，而是因为太子随意做下的举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