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寄燕归来 第34章 第一章

刚化形的白兔精穿上云烟递过来的衣服，满心欢喜的跑到池塘边，将池水当成镜子看着自己的新形象。

“你下山，发生什么事都莫要说你是从这出去的，这就算是你的回报了。”

白兔精点点头，云烟带他走到门口，他恭敬的拱手行礼随后一蹦一跳的离开了。

云烟叹了口气，关上宅邸的大门。从头到尾凌都在院子里摆弄花圃，云烟回来时还在用喷壶浇着水。

凌虽然没有每天都在照料，但是花草受这的风水滋润依旧长得很好。

同时受到滋润的不止花草，也有凌无聊从外界带回来的各种小动物。

前几天刚有一朵花成精告辞，今天又走了一只兔子。云烟看着丝毫没觉得什么不对的凌，心里暗自叹气若是没他嘱咐这些离开的妖，还不知道多少麻烦找过来呢。

不过凌捡回来的宠物只剩那只白兔了，这下院子里没有别的小动物，只用担心会不会又有哪根草或者哪朵花成精。

凌忙完收起喷壶，摸了摸云烟的脑袋说辛苦了。云烟闭上眼享受夸奖，喉咙里发出了咕咕的声音。

从恢复使者身份再到继承神位，已经过去了几千年。经历了很多，但他自始至终的内里还是个开朗的人。

自从身份变得高贵起来，没有多少人敢来找凌说话。就连左丘谨和历天，在知道他的身份也疏远起来，仿佛有一道屏障隔开了他们。

这些年，新友少，老友死的死，失踪的失踪，实在无聊凌还捡过孩子。他会伪装成普通人去城市中闲逛，遇到有缘的无父无母的孩子便会带回去养大。

但是人有一个最重要的点——情感。朝夕陪伴并且在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老去时，凌会发自内心的悲伤。

随着墓地埋下的遗体越来越多，他也不捡孩子了，怕自己不知道哪一天承受不了这股悲伤。

除了回应一些祈愿，他会根据场景需要变成一只鸟，或是猫，或是别的生灵，给有缘人送去机遇和帮助。

曾经也闹过乌龙，有天云烟在家迟迟没等来凌回家，想着是不是有事耽搁了多等了两天。实在不见人回来便出门寻找，通过气息追寻发现凌变成一只白鹿，被一户人家圈养在羊圈里，还打算给凌配种。

云烟花了大价钱把凌赎回去，问他怎么会这样，凌给的理由是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突然就变不回去了，其他能力也用不了，还不能说话。

暮说他是那些神仙里最接地气的了，那些人成了仙巴不得一直待在天上，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凌只说他在人世间长大，比起天界，他觉得自己和人世的联系要更深。更何况天界还有自己讨厌的人，除非特殊情况何必回去呢。

自从那年告知凌自己所作的一切后，他与凌的关系和前世比更僵了。他试着来沟通缓解关系，但是话题却不得不谈到他做这一切的动机。

“那天，我给她看了我看到的，你死去的未来。”

“所以呢？为了我，你欺骗了她。”

“......我没有办法，我想要你回来。”

凌感受到无与伦比的心累，但是他还能说什么呢。一直以来，自己的命都是别人施舍来的，他只能也必须活下去。

“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你都这样。一句话不说把我扔到别人家门口，在我以为找到幸福的时候又出来说一切是假的。呵呵......”

暮无话可说，甚至觉得眼睛酸涩似是要哭了出来。他可以接受凌说一切伤害他的话，他确实干的都是畜生事。

但是他的心还是觉得痛。他作为兄长就要不惜代价保护他的弟弟，可是他好像忘了，他的弟弟是活生生、有情绪的。

“你......你好好休息......”

暮悄悄的消失在黑暗中，周围再没有人说话。凌靠在窗边看着月亮，一滴泪从眼角落了下来。

黑暗中，有低低啜泣的声音。

那一晚沟通失败后，本以为自己永远都没有和凌缓解关系的机会了，却在一天开玩笑般说了凌有烟火气后，竟然得到了回复。

他们的关系好像又好了起来，凌不会和以前一样将他关在门外，会欢迎他的造访。

有些沟壑似乎也顶挡不住时间的洗礼，加上前世，他们活了太久，有些事该放下便放下了。

在他们继承神位后，就算是由上一任大神亲手制造出来的，也需要一段时间和那股力量完全融合。在这期间会特别虚弱，可以被他人杀死。

暮还好，他代表的是预知与星空，只是在白天使不出能力。凌代表着太阳和力量，每次圆月都会难受到几乎无法动弹，需要云烟照顾才行。

因为自己能活动，暮想更增进一些兄弟情，自告奋勇提出来照顾凌。

临近圆月日，凌已经开始有些不舒服。也不是身上哪里在疼，而是从精神到身体上的难受，就好像有无形的压力在挤压着身体。

每次暮一来嘴里都在弟弟弟弟的叫个不停，他甚是烦恼，从没想过暮能这么黏人，明明当年是老鸨的时候打自己可是一点都不留情。

凌忽然想起一个人，或许可以帮自己解决问题。他让云烟叫来墨竹，不出片刻功夫院子里长出一根翠绿的竹子，一缕青烟从上面冒出落地化成人形，翠竹也随着消失。

“凌凌~叫我来干什么呀？”

墨竹是很久之前凌路过一片竹林时，发现中央最大的如同天柱一般大的竹子差一些机遇化形，便渡了些自己的气息过去后化形诞生的竹妖。

不知道是不是凌渡气的原因，墨竹第一次化形和他有着七分相像，就像是双胞胎。

但这样对他对自己都会造成影响甚至危险，在凌的再三劝说下墨竹重新整理了自己的样子，但依然还存有三分相像藏在眼睛上。

既然暮想照顾人，丢一个和自己像的去照顾也行吧？

暮在这之前都没见过墨竹，凌帮他们互相介绍了自己，暮看着墨竹的样子愣了一会。

“墨竹在上次竹林大火后一直在修养，没有怎么出去过。你带他出去走走吧，我不用操心的。”

听着凌的话墨竹眼睛亮了亮，满含希冀的看着暮。因着眼睛特别像，凌都没这样看过自己，奇怪的满足欲使他鬼使神差的答应下来，随后一脸懵的和墨竹一起被云烟带了出去。

解决掉麻烦，凌舒了口气。他一直坐在摇椅里面，云烟说花圃有花开了，于是用手撑起上半身想去看看。但是右手居然没有力气，还好身体大部分还在摇椅中，不然就得摔到地面上去了。

试图抬了抬自己的脚，也有些开始无力。努力一下还是站了起来，凑到花圃边查看，一株单独的小粉花开了。周围都没和它一样的花朵，应该是杂草中长出来的。凌不常清理杂草，就是为了给自己营造一些惊喜。

小粉花的根茎很细，一阵阵风吹过将它压弯，但每次都很有韧性的弹回去，像是很骄傲的在展示自己的生命力。

要是墨竹等会才走就好了，能让他帮忙听听这朵小花在说什么。不过人也是自己请出去的，就放在这当一个遗憾吧。

但时至今日，琤还因为凌回复身份继承神位而焦虑。早在之前左丘谨他们追捕狐面时，递出那个弩的就是他，给左丘元花朵铃铛的也是他。

谁知凌没有死在觉醒前，还继承了神位。他在心里咒骂人世的家伙不管用，还以为他们能解决掉麻烦，现在反而给自己制造出了更大的麻烦。

琤是律的哥哥，于几千年前的大战中在律受伤之后接任天帝的位置，但是后面又被律抢了回去，此后一直在和律争夺天帝这个头衔。

虽然知道律曾经因为误解和局势砍掉了凌的头，两人至此分道扬镳。但是他们确实有过很亲密的日子，他很怕他们的感情死灰复燃，一直在想如何解决掉其中一个人。

明明没觉醒的凌是最好杀的，但是碍于自己和律一直对峙，他不能亲手去做这件事，只能交给别人。

现在可好了，凌的地位身份比他还高了，要是他和律再次联手那么自己彻底没有希望了。

但是他放出去的暗卫却到来一个欣喜的消息，他得知了凌和暮的虚弱期。暮怎么样不用管，他一开始就讨厌律。那么只要在凌的虚弱期杀掉他，就没有联手的可能了，双神少一个应该也没什么问题。

凌和暮各有一块代表他两身份的宝石留在天界，本意是供他们在有大事时告知自己。

琤利用宝石上方的气息制造了专门追踪凌的法器，但是使用时间只有半天。

一切准备妥当，只等下一次圆月之日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