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寄燕归来 第28章 第二十七章

虽然没人对百姓说出凌的身份和黑气，但是杨昭作为皇上必然知道了这件事。几天后果不其然杨昭招他进宫，还因为是私下会面让凌晚上去，不能被别人看到。

凌纳闷，为什么都喜欢夜晚叨扰自己，他已经好几天没睡好觉了。抱怨归抱怨，他也不能不去。

杨昭的气色看起来比上一次相间好得多，若是寻常人家还真得夸一句精神又健康的慈祥小老头。

池塘中的荷花早就谢了，但是杨昭的房间里却用花瓶放了几朵绽放的荷花，一看就是用法术停滞了上面的时间。

“杨义的势力被冷羽道带着兵铲除的七七八八，没有什么威胁了。他本就不受百姓喜欢，若是为人正直，我还会考虑放他一命。”

“真的会放他一命么？”

“呵呵......”

杨昭喝了口养身茶，咧开嘴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凌坐在他旁边替他在空掉的茶杯中倒茶，杨昭拿起杯子又喝了一口开口：“你觉得，冷羽道是个什么样的人。”

凌一愣，思索了一下说：“有些时候自大烦人，但是为人正直，本质不坏。”

“是，他是个好打手。但如果有一天我要除掉他呢？”

“......什么意思？”

“没什么。在我们这个位置的人，越好用的打手越危险，你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会反咬你一口。有时因为有些不得已的原因，我会将他们处死。至于处刑成不成功，看天意吧。”

“于此，还剩个聂怀没有处理。杨义的死应该对他造成很大的损失，我想他短期内不会有什么大动作。而他一直在向我讨个公主或是高官家的姑娘做媳妇，之前承诺过左丘家的左丘瑜嫁过去，我现在有个别的想法。”

“你身上的那股黑气，现在能展示给我看吗？”

凌听完撩起一点袖子，黑气成丝带状在小臂和手掌上浮现。杨昭让他把手递到自己面前，凌担心伤害到杨昭还是刻意保持了一点距离。

杨昭想上手摸一摸，但是在他伸手那一刻凌收回了手，黑气消散在空中。

“很危险，陛下不应该这么大胆。”

“呵呵，死了也好，死了也好啊......我听到下人的消息，你的黑气甚至能抵挡皇族的契约，这可是一件了不得的事情。”

“陛下没想过，我有这个能力应该早点除掉我永绝后患吗？反而如此危险的单独招我进宫。”

“你不像是杀心重的人，你比他们都纯净。我之前就说过你有让人无条件相信的魅力，再说你想杀我不应该早就杀了么。”

杨昭一口将剩下的茶喝净，摆手不让凌继续倒茶。

“我想你替左丘瑜嫁过去。聂怀没见过她，不用担心露馅。关键在于聂怀有没有见过你？”

“在宴会上碰见过一次，但是当时他好像并没有看向我，急匆匆不知道去哪，吃饭的时候他也不在，应该是不认识我的。”

“那就好。他们家是开国将军的后裔，也出过很多大将军。为了嘉奖，前几代的皇帝将皇族的契约特许赐给了他们。此前我还在思考如何解决，你的能力正好解了燃眉之急。就在你们前往蜀地那段时间，聂怀带着兵进行了一次小的兵变。我的私心必然不愿意皇位交给家族外的人，他留不得。”

“我希望你替嫁并杀掉他。多久杀掉都没关系，重要的是保证自己的安全，最好是成亲当晚便杀掉。家主一死，身为亲家的左丘家就可以掌控剩下的势力，也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记住了么？”

凌点点头，杨昭随即挥手表示今天就到此为止。凌起身鞠躬行礼告退，杨昭自己给自己又倒了一杯茶。

他看向窗外漆黑的夜晚，想着解决掉聂怀他就退位吧，争这个位置的任务就留给他的后代们。

从杨昭那出来已经是深夜，左丘元偏偏这个时候通过如花朵一般的铃铛召唤他。凌不想去，可是一阵阵越来越强烈的心绞痛在胸口乱窜，他只能赶去左丘家。

到了地点，左丘元也没多啰嗦直接开门见山说：“陛下刚刚下了命令，半年后陛下会赐婚。本来打算的是左丘瑜嫁过去，但是陛下想要杀掉聂怀，所以我和其他人商量过了，决定你替左丘瑜嫁过去。”

凌点头，和杨昭刚刚给他说的差不多，看左丘元好像没什么想说的便打算离开。可是临走时他却又忽然开口：“在这之外，我要给你额外的任务。我想告诉你，当今的陛下一直对我们存有戒心。现在就有一个很好的机会，陛下让我们作为亲家收揽聂家的势力，为了家族的后路，你得去生下聂怀的孩子。”

凌有些不理解反问到：“可是陛下没有这个命令，你都说了陛下不信任我们，这难道不会更加重陛下的疑心吗？”

“所以这件事不能被陛下知道。你也是从风尘之地出来的，勾引男人并怀上孩子对你来说是很轻松的事情吧。”

凌想开口拒绝，他从来都不想如此随意的交出自己。连老鸨这么多年都是让他当清倌人，他不能接受被像个物品似的被送出去生孩子。

但是他还没开口左丘元就摇着手里的铃铛，连一点反应的机会都没留给他，剧烈的疼痛让凌一下站不稳，好在撑在一个桌边才没有倒下去。

疼痛都快让他觉得自己要窒息了，黑气在体内乱窜咆哮，但由于铃铛的压制不能出来攻击。黑气的活动让凌感到反胃，加之胸口的疼痛有了一种濒死的感觉。

“我说过，不要试图反抗我的命令，让你去你就去。左丘瑜毕竟失了父母，多可怜的孩子，你作为兄长就去牺牲一下吧。”

左丘元先行离开了，凌一个人蹲在桌边等待疼痛散去。眼泪不知道什么时候流了出来，顺着脸颊滑落到下巴。抬手随意擦了擦眼泪，凌疲惫的站起身，看向窗外天色竟然已经微微亮了，天边泛着鱼肚白。

一股深深的无力感涌上心头，凌拉过一把椅子坐在桌边，俯下身趴在桌面上把脸埋进自己的臂弯中。

正午时分左丘元召集了一个家庭聚会，叫上了左丘卿、历山和左丘瑜。几人来到大堂，左丘元正坐在大堂尽头中央的椅子上喝茶，左丘卿他们向他行礼，左丘元放下茶杯点了点头。

左丘瑜不知道叫她来干什么，大概猜着是要到自己被送出去的日子了。

他目光扫视了下几个人，似乎在找谁。他唤来一个暗卫低声说了几句，暗卫听完话后行礼离开。左丘元让他们等一等，一段时间后之前离开的暗卫带着一脸憔悴的凌走了过来。

人都到齐了，左丘元公布了让凌替嫁的计划，但是没有说出怀孕的事情。历山本来就不爽左丘元，虽然和凌之间没有很浓的父子情，但是这个计划让他有种所有物被夺走的不爽感，当堂反驳了左丘元。

左丘元不紧不慢的说是陛下的命令，历山还想骂几句，但是凌鞠躬说明白了，历山突然就泄气了。

凌的声音很轻，哪哪都透露出了憔悴和疲惫。左丘瑜却陷入一阵恐慌，她“唯一的作用”消失了。左丘元说过没有作用的人不配待在家族里，她很害怕失去养女的资格被赶出去。

但是直到结束左丘元都没有说赶走她的事情，她不由得深深呼出一口气，甚至还隐隐庆幸自己还是左丘卿的养女，而且还不用被送出去。

凌终于得以回到自己的家，将身体重重扔到床上。明明很累，但是却怎么也睡不着，只能在床上裹着被子翻来覆去。

冷羽道在街上巡逻，碰巧遇到了上街的左丘谨和历天。历天是陪左丘谨上街买书看的，冷羽道忽然来招呼吓了他们一跳。

他们也没怎么和冷羽道打过交道，不知道他这么热情来打招呼是想干嘛。

冷羽道挠了挠头，酝酿了一下问：“哎，我想问一下，你们家提亲的话要什么准备吗？”

“提亲？我们不清楚，爹娘说我们还小，不考虑这方面，也就没说过。你为什么问这个？”

“没，随便问问。”

左丘谨看着冷羽道的眼睛，他直觉肯定有猫腻。历天在旁边看他俩都不说话了，努力思考了一下后说：“你是想娶我哥吗？”

此话一出，其他两人都愣住了，连一旁的人脚步都慢了下来想听热闹。

“死孩子瞎说什么！我没有！”

“没有就没有呗，你着急解释干嘛。”

冷羽道被噎住，随便找了个继续巡逻的理由飞快离开了。左丘谨神色复杂看了看历天，历天问他干嘛。

“你刚才说的，认真吗？”

“我猜的。”

“那你可能猜到了不得了的东西......”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