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花秋落 第21章 21、龙头战争

21、龙头战争，对待已逝之人应抱有敬重

秋也从自己的朋友，太宰治的口中，听到了三年前收养了自己的爷爷，樱庭康夫这一生的故事。

其实是个很老套，却又充满了悲伤的故事。

三十多年前，在横滨还不是各个行业充斥着异能力者的时候，武力枪法都很不错的樱庭康夫，是作为一位普通的黑手党帮派成员在这个城市生存着。

某一天，他与一位很普通的，喜爱读书的普通人小姐相爱了，然后就像很多话本的故事经过一样。一个武夫，和一位小姐成家了，并且不久之后有了更小的，新的生命诞生。

但悲剧从来都是在最幸福的时候降临的，在樱庭康夫的一次出差的时候，敌对组织将目标对准了，已经成为小组队长的他，所留在这里的普通人家人。

当他回来的时候，只能够听见自己最爱的妻子和孩子永远都离开自己的消息。

黑手党的一个信条就是，当自己受到攻击的时候，必须要加倍的还回去。

樱庭康夫对着他所在□□当时的首领申请，以他一人之力将敌对的组织整个小队杀光的功绩，换取他正式从黑手党提前退役离开的待遇。

他本来就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去对战的，但是可能是这份恐怖的自杀式心态，敌对的小队吓到了，然后他活了下来。

之后的他并没有跟随者自己的爱人和孩子离开，而是留在横滨这个城市里面，在两个□□组织都不涉及的第三个组织的范围内，开了一家书店。

并且，他到死，都守在横滨这个城市里。

明明他之前还教导过秋也，不要将别人的恶，归错在自己的身上而道歉。但是这位老人，还是将妻儿的死，归错在了自己是黑手党的身份，以及那天他出差离开横滨的行程上。

秋也听着太宰讲完这个充满悲伤的故事结局，表情茫然，眼睛直直的盯着地上某一点。大量信息传递给了他疲惫不堪的大脑，让他无法再摆出什么表情，而脑子也早已停止了思考。

“很愚蠢吧，那个老人。”太宰的手还贴在秋也的脸上，原本只是擦拭眼泪的手在秋也呆愣了之后，就变为掐脸颊的行为。

“如果当时那位老人走出了那段过往，听你的劝告暂时离开横滨，那就不会死了。”

秋也注视着地板的眼眸转了转，慢慢抬头看着太宰，然后他居然发现，这名少年说出这段话的时候居然嘴角还是带着笑的。

“昨天GSS剩下那堆人都只是亡灵而已，已经不成气候了。但是他选择留在了这个城市，所以他死了。”

“他最后还是逃避了，真是个胆小鬼啊。”

太宰以最后的这声感慨，发表了对老人这一生的看法。

不，不是这样的。

樱庭康夫他、康夫爷爷到最后的一刻，还在想着要怎么做才能保护藏在柜子底下的他。而且相似的，就像那位已经死去的女客人，她死时候手的姿势像是在护住什么，虽然秋也没有看到在臂弯处藏着的孩子。无论是康夫爷爷，还是那位夫人，他们都不是在逃避什么的，他们在面对……

秋也看着面前，嘴角还带着一丝微笑的太宰。他不知道哪里来了点力气，抓住太宰掐着自己脸那只手的手腕，甩开。

“请你不要、”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很沙哑。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毕竟他昏迷了一整天，而且醒来后也没有喝水，他继续开口，将没说完的话说完：

“请你不要，对已经死去的人作出嘲讽！”

这句话是直接吼出来的，在他面前的太宰直接对秋也的话露出吃惊的表情。

秋也继续开口，声音变小，不再是吼出来的：“他们在这次战争当中，有着自己各种各样的信念、”

有的可能为了复仇，有的可能为了保护，也有的可能只是为了活下去，但无论如何……

“他们都有直面自己，贯彻了自己的信念。所以、所以对这场战争当中，已逝的人抱有敬重啊！”

说完这句话，秋也像是用完了自己所有的力气，直接跪坐在了地上。

“……阿啦，”太宰从刚刚那段话回过神来，不再露出笑意不到底的微笑，他低头看着跪坐在地上小声喘着气的秋也，“我收回一句话，他不是愚蠢。毕竟他真的把你教的不错。”

“……”

没有任何回应，但是太宰也不在意，他转身进入厨房，从柜子里拿出一瓶红酒和两个酒杯又重新回到秋也面前，直接坐在他的对面，两个酒杯也放在了他的手边。

将开瓶器旋入木塞，太宰一边拧着一边问秋也：“秋也，你不好奇吗，我怎么知道这些事的。”

这些事是指樱庭康夫爷爷的这些故事。

秋也还是坐在那喘气发呆，没有理他。

“秋——也——”太宰拖长了声音喊。

这声叫喊让秋也回了点神，他摇了摇头。

“因为，秋也，”木塞离开红酒的酒瓶，发出“啵”的一声轻响，红酒的香气瞬间围绕在坐在地上的两人周围。太宰在这酒香的氛围中开口：“我也是黑手党啊。”

“……”瘫坐在地上的秋也动了动，抬起头用无神的浅碧色眼睛看着面前的少年，这个拥有着蓬松黑发，鸢色眼眸，身上缠着异常多绷带的友人。

他张了张口，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今天他收到的消息太多，他觉得他大脑处理器应该已经罢工了，他甚至没有感觉到听到这一个消息的这一刻，他的心情是怎么样的。他可能已经太累所以坏掉了。

“挺不可思议的对吧，秋也，你身边的三个和你联系最多，关系最好的三个人，都是黑手党。”将手上的木塞放到一边，太宰把葡萄酒倒到两个酒杯里。

是啊，很不可思议。他知道每次来书店对他很好的织田先生是黑手党成员，虽然一点都不像。但是收养他的康夫爷爷，和被他视为最重要的朋友的太宰治，也是黑手党成员，是他没有想过的。

黑手党，这个词这三年来给秋也带来过无数次的恐惧，他想起那段他被迫躲在旧书店二楼卧室的时光，晚上睡觉听着远处枪响的时光，还有就是，昨天书店内发生的袭击。

一切一切，都和黑手党有关。

而他身边最重要的人，都是在黑暗中的人。

秋也动了动，将双腿折起来抱住，缩成一团。

“咦，害怕了吗？因为被我这个还没退役的黑手党带了回来后知后觉开始害怕了吗？”太宰看着秋也的动作，伸头凑近过去看了看，然后又坐回原地，“但是已经晚了哦，我叫过你不要后悔的。”

对哦，他当时答应过不会后悔的。

“所以我开了这瓶红酒，来庆祝你来我家。”太宰说这句话的时候是笑着说的，他拿起一个酒杯，沿着杯壁碰了碰放在地上的另一个，然后举起来跟还缩在那里的秋也示意一下，喝了一小口。

秋也抱着双腿，默默看着他的动作，没有动。

“啊，差点忘了，”太宰将酒杯放回地上，从口袋拿出一颗铝箔膜包着的胶囊：“这杯庆祝你来的红酒，也可以当做我人生的最后一杯酒了。”

修长的手指按了一下包着胶囊的塑料外壳，铝箔纸因此而破裂，胶囊从里面出来。太宰拿起那颗胶囊伸进嘴里——

“啪——”

拇指和食指拿着的胶囊被拍掉了，是秋也伸的手。那颗胶囊在地上弹了两下，直接滚到了太宰家客厅的沙发底下。

“为什么阻止我呢秋也，我可是你很讨厌的黑手党哦。”太宰没有在意被拍飞的胶囊，和被用力过度拍得有点疼的手，笑眯眯看着依旧抱膝仿佛处于自闭当中的秋也。

“……黑手党也有好人。”比如收养他的康夫爷爷，还有织田先生。

而且，“太宰，是我重要的朋友。”

“就算我是港口黑手党的成员？”太宰问。

“……就算你是港口黑手党的成员。”秋也答。

“好吧，看来今天又死不了了。”太宰拿起自己的酒杯，将里面的红色液体喝完，然后指了指地上放着的另一个杯子：“你不喝吗，这是专门庆祝你来的哦。”

秋也看了那个杯子一会，然后摇了摇头：“我不喝，我还没成年。”

未成年是不能够喝酒的。

而且，比起喝葡萄酒，他更想喝水。

“好吧，确实很像你会说的话。”太宰将另一个酒杯拿起，对着落地窗外的月亮照了照，将秋也那份的葡萄酒也喝完了。

将另一个空了的酒杯放在地上，太宰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嘟哝着要去睡觉，让秋也在屋子里随意安排。

“最近每天都要处理各种各样的事情累死了。秋也，明天我要吃早餐。”拉开公寓唯一的卧室门，太宰对还呆坐在客厅的秋也喊了声。随即他又想起什么好主意：“如果说不吃早餐然后低血糖倒在路上，被乱枪打死，好像这样的死亡方式也不错来着。”

说完这句，他就关上了卧室的门，估计进去洗漱休息了。

“啊……”

还坐在地上，看着开了的红酒和两个空着的酒杯的秋也因为关门声回过神，看着依旧关上的卧室张了张口。

他想洗澡。

上一章秋也可是抱住了太宰了哦！像小动物那种下巴搁在上面那种抱唉没人说那个吗。

太宰其实是故意拿胶囊出来的，为了测试秋也知道他是黑手党后还有没有把他当朋友。因为第一次在横梁上上吊的时候，秋也救他是因为把他当做“普通人”朋友。如果秋也没阻止，他把药吃下去死了，那秋也第二天也是没办法离开港口黑手党预备干部死掉现场的公寓的。他就是这么黑泥。

另外因为他想继续和秋也做朋友所以才会有这个测试，秋也这次打动他的点就是他吼的那句话，也就是这章的小标题。太宰对生和死有独特的见解的，相似的事情就是他和安吾做朋友的契机，是安吾将死去的人写成了故事，并且说故去的人只能通过这样的回忆存活。这句话打动了太宰，所以同样的秋也那句要对已逝之人抱有敬重，也打动了太宰。

这也是太宰第一次认真的，把秋也当做是自己的朋友了。因为他之前更多的是把旧书店当做是翘班场所，把秋也当做是一个很好欺负又挺有趣的熟人（秋也都给太宰送过好几次礼物了，太宰没有回礼过）。但同时他们两个的羁绊是很弱的，一个是黑手党，一个是（刚刚变成的）孤儿，而且黑手党对秋也其实真的造成过很多次的心理阴影，想要维持这个联系的话是需要人为做些什么的。

顺便一提，在秋也觉得黑手党里面也有好人里面，那里的比如没有太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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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21、龙头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