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问了一上午一无所获,仵作那边也验好了四具尸体,县令问:“能断出是何工具杀人?”
仵作答:“扁头利器所伤,何种工具暂时还未知。”说完便让衙役把尸体带下去。
清安听到仵作的话对李仁小声的说:“我觉得要查看一下造房的工具。”
县令又开口问衙役和村长:“这户人家银钱和值钱的物品可还在?”
村长解释:“这葛贵一家穷的叮当响,盖房的钱还是大家给东拼西凑的,家里没有什么贵重物品,只是这凑的银钱是否有剩余,我们也不知啊。”
县令又问:“这葛贵一家为人怎么样?可有与人结怨?还有葛贵的邻居在哪?”
一对中年夫妇走出来颤颤巍巍的答:“草民在。”
县令问:“前夜你们可听到异响?”
中年夫妇一同摇头:“白天忙着干庄稼活,夜晚睡觉难免睡的沉些,并未听到异响。”
村长接着说:“大人,这葛贵一家老实胆小,绝不会轻易与人结怨的,况且我们也没听说他们与本村的谁有过仇怨啊。”
县令愤怒:“难道一家人凭空就被杀死?”
清安听下来觉得还遗漏了什么,大脑不听的回放刚才的问话,这时李仁在她耳边说:“既然这里的人都被排除了嫌疑,那肯定还有遗漏的人,比如……”清安和李仁异口同声:“工匠!”李仁有些欣赏面带笑容的看着清安。
清安走出对县令大人说:“县令大人,民妇有些疑惑?”
县令看到是刚刚问话的年轻妇人说话,便问:“你有何疑惑?”
清安回:“既然我们这里所有人被都暂时排除了嫌疑,那造房的工匠呢?”
县令像被点醒一样,马上命衙役和村长去把造房的工匠全部带来。又对众人说:“你们可以散了去忙农活,但是不得出本村。”
只有极少的几人受不了空气中弥漫的臭味离开,大部分人还是想看县令审案的,也是凑热闹罢了,郑老夫妇是其中受不了臭味的人,他们便先回去了,清安和李仁留下来看案子进展,清安问李仁:“你怎么不跟着走?我看你在强忍着臭味。”
李仁回:“夫人在这,夫君怎么能一个人走?。”
清安无语:“你也不怕被熏到?”
李仁轻哼一声:“这有什么好怕的,战场上比这可怕百倍。”
清安回击:“是嘛,可是我看你的脸憋气都憋红了,都扭曲了。”说完捂嘴偷笑。李仁用眼角斜了清安一眼便不再说话,接着憋气。
不一会儿,衙役就带到了四名工匠,工匠哪里看过这阵仗,吓得跪在地上:“草民本本份份,不知大人命草民们前来是为何事啊?”
县令站起身走到他们跟前大声质问道:“这葛贵家房子是你们造的吧?如今一家四口死于非命,你们几人可有什么要说的?”
四人一听这是在怀疑他们杀人,忙哭着喊冤,其中一个矮矮胖胖的工匠哭丧着脸说:“这葛贵一家的死与我们无关啊,他还欠着我们银子没结清呢,现在工钱要不到了,还被冤枉杀人啊,大人草民们实在冤枉!”
县令听出其中关键,便问:他还欠你们多少工钱?胖工匠委屈的回:还欠我们每人五两银子。
县令低头沉思踱步,清安长叹了口气小声嘀咕说:“这也太可怜了,本是贫苦人家,怎么会惹来杀身之祸呢?”
李仁低头看着这个一直在自己身旁嘀咕的女子,皱着眉专注的思考,开口说:“这村子里都知道这葛贵家穷的叮当响,造房子的钱还是大家凑了一些,本村人不会去劫这样的人家。”
清安点头表示赞同:“是的,只有外人不了解情况误以为葛贵家盖房子会有银钱在家,所以趁着夜色潜入房中,不料被发现,恼羞成怒之下杀了一家四口。”
李仁点头:“眼下只有这一种可能。”
清安突然想到了什么,再次走上前对县令说:“县令大人,不如这工匠们可知道造房子的工具可有是扁头铁制的。”
县令听清安如此说也觉得有道理,便问那四个工匠:“这造房的可需要扁头铁制的工具?”
另一个中等身材小麦色皮肤的工匠想想了回道:“小锛就是扁头的,用来削木头。”
县令让衙役压着他们四个回村子把工具全部带来,这时清安带着李仁在附近查看,这葛贵家与最近的邻居相隔一段距离,这里地势高,周围都是杂草丛生,远处还有一片小树林,正是丢凶器的好地方,刚几个衙役在房子周围搜寻凶器,一无所获。
清安想再仔细查看一番,扩大范围,心想:这凶手杀了四个人,在惊慌之下一定会把凶器丢掉,凶器一定就在附近。李仁无奈只能跟着清安帮她一起找凶器,他一个大男人丢下她自己在这怎么也说不过去。二人在杂草丛中点点的搜索。
到了傍晚郑婆婆来喊二人用饭,走到祠堂前看到衙役便上前问有何进展,衙役看看二人不耐烦的回:“暂时没有,办案之事旁人不要乱打听。”
清安乖巧一笑说:“官差大人,现在村子里发生命案,我们庄户人家害怕的很,晚上都不敢睡觉,好多人说是冤鬼找替身,非人所为,哎呀,真是怕死了,所以才想打听一下,听说县令大人让那匠人取做工的工具了,难道不是冤鬼索命?是那工匠所为?”
衙役啧了一声:“什么冤鬼索命?不要乱说,赶快走,不然把你们抓起来。”
这衙役嘴倒是挺严,李仁见清安扔了一鼻子灰,笑道:“夫人,你还是少操些心吧!”
清安瞪了他一眼跟着郑婆婆回家,忙了一天累坏了,在烈日下找凶器又累又热,汗珠顺着脸颊流,吃着粗茶淡饭也觉得是美味佳肴,吃饱喝足,洗了澡美美的休息了一会儿,但不死心又要动身去找凶器,便提着灯蹑手蹑脚的出门,清安的一举一动当然逃不过李仁的法眼。
李仁眯着眼睛:“林姑娘这是要大半夜去查案?胆子不小嘛?”
清安吓得一激灵,直了直身体说道:“反正也睡不着,我感觉凶器一定就在附近,我再去看看,侯爷要不要一起?”清安见李仁不说话以为他不愿意,便自己出门了。
清安想着要扩大范围,向树林深处走去,发现竟然有片沼泽,小心翼翼的提灯照着前方,不敢再往深处走,突然清安发现附近有个人影在周围徘徊,心想很可能就是凶手了,他也来找凶器。
清安不敢轻举妄动,吹灭了灯里的蜡烛,慢慢蹲下身,用草丛掩护,人影只是在附近看了看便走了,清安刚要起身突然有人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吓得差点喊出来,还好手比嘴快,捂住了嘴巴,回头发现身后居然是李仁,清安大恼已经顾不得眼前人是高高在上的郁林侯了,怒道:“你在我身后干嘛?是想吓死我嘛!还好我动作快,不然喊出声岂不是要把凶手引来?”说完便气鼓鼓的站起身,不料蹲了太久腿麻了身体向后仰,脚也踩进了沼泽里,李仁说时迟那时快一手拉住清安,一手捂住了她的嘴,把她从沼泽里拽了出来。
清安惊魂未定嘴里嘟囔着:“吓死了,吓死了。”
李仁轻哼了一声:“这回知道怕了?你个姑娘家的,个子不高,胆子倒不小,大半夜的一个人出来。”
清安回嘴:“我刚问你要不要来,你眯着眼睛不搭理我。”
李仁无语:“林姑娘,查案自有县令在,我们此行的目的是捉拿索元礼。”
清安不甘示弱:“我从未忘记我们此行的目的,我调查此案也并未耽误重要的事,如今这里发生命案,郡主他们也未赶来,我们也出不去,只是顺便调查一下而已,您放心,如果明日郡主他们赶来,我们即刻出发,绝不耽误重要的事。”
李仁放下一句:“牙尖嘴利!”便走了。
清安一只脚有鞋,一只脚没鞋,草丛里有石子,清安深一脚浅一脚的跟在后面,不过没走几步,李仁便折返回来转身弯下腰说:“”上来!”
清安见状也不客气,趴到了李仁的背上,果然人在生气时早就把身份地位抛到了脑后。就这样李仁背着清安,清安也一句话不说,手里提着灯,二人沉默不语。草丛里飞出许多萤火虫,清安轻叹:“原来萤火虫这么亮这么美,原来星星也这么亮这么美。”李仁不自觉的放慢脚步,也抬头看看夜空。
二人回到房间,清安坐在床上说:“明日想办法让县令去沼泽地那边寻找凶器,今晚凶手也去了,我看他徘徊了许久,估计凶器在沼泽里,他暂时无法拿出,更重要的一点是凶手就在村子里。”
李仁看着这个两眼亮晶晶的少女兴奋的说着案件,看得出神,清安看到李仁问:“你怎么愣住了?难道我说的不对?”
李仁故意没好气的说:“林姑娘,你不休息,本侯还要休息。”
清安马上闭嘴迅速躺下不敢发出任何声音,脑子还在想该如何向县令大人委婉的讲明沼泽地那边可能有凶器呢,突然又想到自己只有一双鞋子,轻轻翻身看了一眼地上的男人,心里暗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