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吹又生 第3章 墓园

教务处里乱成一团，身在此中的安寻平淡的看着几个学生在哭诉，教务主任脸都黑了。

其中的一个女生泪流满面，“主任，我们错了，再也不敢有下次。饶过我们这一次。”

教务主任看着这几个学生，气打不出来，“校园手册从你们来学校报到的第一天发给你们了，我还特地上了一节课带着你们把手册读了一遍。”

“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考试作弊要处分，严重要开除，你们是团伙作案，是要留档案，开除的。”

他们低着头。

“现在知道错了，当初做的时候就应该知道，有概率，你们会被发现，而你们认为这是小概率事件，我会让你们的班主任联系家长，后面再叫你们过来。”教务主任安排完，让他们离开，不要挨她的眼。

“让安老师看笑话了。”教务主任笑着说。

安寻摇摇头，“没有。”

旁边的老师说话，“安老师不愧是教刑法的，眼睛就是尖，一看一个准，以后巡查，就要找安老师来，把这群小兔子制服，歪门邪道的方法用多了，指不定用在其他地方。”

“各位老师说笑了，主任我还要事情，先走了。”安寻说完离开。

刚走出行政大楼，这几个学生出现在她面前。

安寻依旧云淡风轻，“有什么事？”

“安老师，你可不可以帮我们说一下情？”男生鼓起胆子说话，要是让老妈知道他是因为作弊被开除，他肯定会被老妈骂死，想想读好可怕。

“我妈会很生气，不让我回家。”

“我们也是，安老师。”

安寻有些想笑，“我为什么要帮你们？你们是觉得我告发你们作弊，看你们可怜，就会说情。”

“首先，你们是违反校规，按照校规，你们是要开除的。其次，如果你们是被冤枉，我会说情，但是你们就是干了，而且我亲眼看见，监控器也看见了，你们传递纸条。只是碰巧你们之前从未发现过，不过遇上了我。”

“最后，做了的事情就不要耍赖。没事，不要挡我的道，我很忙。”安寻冷眼看着他们的小动作。

“你怎么知道的？”女生好奇的问。

安寻轻笑，“你们还是太稚嫩，几个在课堂上不认真听讲的人，期中考试考得垫底，期末却分数都八十分以上，我听其他专业老师聊过你们，说学习不努力，期末的分数显眼，所以我这门课，我重点关注你们，没有想到你们作弊，还不止一次团伙作案。”尾音拉长。

“所以可以让路吗？我已经手下留情。”安寻看着他们乖乖的让路，然后踩着高跟鞋离开，在校门口拿到外卖送来的花。

有一个人站在她的车边，看到她，立刻露出欣喜的表情，“安老师，我终于找到您了，我之前去您的办公室找您，他们说您去了教务处，教务处的主任和我说刚走没有多久，我一路小跑过来，看您的车还在，想碰碰机会。”

“你是？”安寻撩撩头发，撑起鼻尖滑落的眼镜。

“我叫李明胥。”

“李明胥，哦，我认识，江大的校草。”安寻打量男孩的五官轮廓，和他的父亲一个摸样。

“是吗？太好了。”李明胥冷静了一下，整理该怎么说这件离谱又真实的事情。

“还有你爸是李德盛。”

“啊，是，他是我爸，他和我妈做地产生意。”李明胥尴尬的一笑。

“我知道。有什么事情吗？如果没有事，我还有其他事情要去做。”安寻说着，见人不说话，绕过他，打开车门。

旁边的副驾驶门打开，李明胥直接坐进来，“老师我真有事，不过我们可以一边开车一边聊。”

安寻的眼镜反了一下光，握住方向盘的手一转，踩在油门上。

“老师开车的技术可以，我家表妹就不行，一拿到驾照，鼓吹着我爸买车，一上路就出车祸了。”李明胥靠着，看着不断倒退的绿化树，来往的车和人消失在眼前。

安寻专注的开着车，“还行，出了五次车祸。”

“啊。”李明胥瞬间拴紧安全带，握住车门的把手，“安老师，胆子真大，出了这么多车祸，还能上路，厉害，一般人遇到你这种情况，都不敢开车。”

“也许，我的老师告诉我不要逃避，如果这是一道坎，总有一天必须跨过去。”安寻直接问：“你要说什么快说？”

李明胥叹了一口气，“我知道我接下来说的每一句话，安老师你可能都不相信，但我希望安老师可以假设一下，如果我真得在某一天被杀死，我该怎么找出凶手？”

车忽然刹住，停到路边，打起临时停车的车灯，安寻侧过头，“你要去医院吗？”

李明胥摇晃头，“我就知道老师你不相信，但是我知道老师你是干过刑事诉讼，和很多被告接触过，你一定很了解他们的行为习惯、作案手法。”

“我还知道你是金牌律师，打过不少冤假错案的官司。”

“谁和你说的？”安寻自从离开律师事务所后，再也没有和别人提及过自己的往事，来到这所学校，放弃得到的荣誉和待遇，专心做着老师。

“我班主任，薛华。”李明胥把发生的事情告诉了班主任。

班主任见学生还是在圈子里打转，总有一天都会被自己吓死。想起当初招聘时，安寻那份简历，想来安寻可以解除学生的害怕，就把安寻的履历和学生说了。

“班主任说你可厉害了，要不然董事长不会破格录取你的。”

安寻转动方向盘，往郊外开去。

“你认为有人杀你，有什么证据吗？”睫毛下，栗色的眼眸望着尽头。

李明胥见安老师有意向，立刻把自己知道的事情都说出来，“其实我也没有确切的证据证明有人意图谋害我。但是感觉就是真的发生在自己身上，濒临死亡的感觉痛彻心扉。”

“前天早上五点，我忽然从梦里醒来，全身冷汗，在梦里，我走在一条黝黑的巷子里，很奇怪，没有光亮，天也是黑的，没有一颗星星，我只能一直走着。”

李明胥喊了一声，“喂，有人吗？”

一个人在嘀嘀咕咕，“我怎么忽然到这里了，为什么想不起来？不说了，打完篮球，看着外国语学院那群人的样子，心情舒畅，早点回去，不然爸妈知道他晚回去，又要拉着脸说他。

李明胥朝前方走，越走越渗人，忽然感觉痛到心尖的疼，“不是，平地也能扭到脚踝。”只好挪着腿走。

忽然身后出现一个人，比自己稍高，用绳子拴住他的脖子一扯。

李明胥慌张的想要摆脱控制，可是这个人的力气很大，脸上的红丝涌出，呼吸很快就要耗尽，喉咙快发不出声音，努力想要喊救命，疼痛由喉结处弥散，深深攥紧喉咙的绳子用尽全力绷紧，蹬着的腿渐渐失去力气，脑里开始出现白光。

“后面就没有记忆了，只记得一片漆黑，我趴在地上，没有起来。”

“我从噩梦里醒来，这股死亡的感觉太真实了，我和他们说，他们都不相信，拉着我去看心理医生，我感觉那个心理医生不靠谱，说我压力大，不可能。我一点都不紧张。”

“我在校专业排名第一，每年都会拿奖学金，家里也不需要我担心什么的，不存在压力。”

“他们以为我是因为出国留学的事情在烦恼，我的分距离目标院校差很多分，大概率录取不上。其实我一点都不想出国留学，可是他们觉得出国留学见世面，好以后继承家业，可是我的朋友和家人都在这里，我不想跑国外待着。”李明胥诉说苦楚。

“到了。”安寻的声音清冷，带着寒冰的冷气，她看着李明胥，“下车。”

“安老师你来墓园，是要祭拜什么很重要的人吗？”李明胥跟在安老师后面，看着周围的墓园，偶尔映入眼前，有人在拿着酒水祭拜死者。

李明胥的心跟着带些不自觉的意味。

凌风卷起地上的枫叶，此时，安寻的心极其的冷静，抱着一束鲜花，看着墓前的鲜花枯萎暗淡，轻碰一下，碎成细渣，指尖摸着冰冷的大理石，注视眼前的墓碑上的照片，上面的女孩笑得很开心，穿着父母买的新衣服，背后是游乐场的旋转木马。

“生日快乐，真仪。”将手里的花摆在墓碑前，换下那束旧花，“原谅你的爸爸不来看你，他应该很像你。”

“她的爸爸为什么不来看她，是——”话到嘴边，怕地下的小女孩听到会伤心，这个女孩的爸爸是死了吗？

安寻知道李明胥的意思，“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打开包，从里面拿出两瓶可乐、一袋彩虹糖和巧克力。

“怎么能少了蛋糕？等一下，安老师。”李明胥打开手机点了个水果生日蛋糕，“安老师，小女孩叫什么名字？”

安寻蹲着，拿着一块小布擦拭墓碑，嘴唇微抿，最后还是说了她的名字“章真仪”。

“真好听，她的父母一定是希望孩子可以长成漂亮的女孩。”和商家打电话说蛋糕的面上写“章真仪”的名字。

李明胥看出安老师心情不好，也没有继续说什么，帮忙清理枯萎的鲜花。

过了五十多分钟，快递小哥才把生日蛋糕送过来。

李明胥把生日蛋糕摆放在前面，“生日快乐，章真仪。”看着墓碑上刻印的出生日期，和他是同一年，如果这个女孩没有死去，那么她也会上大学，拥有明媚的未来。

只能说世事无常。

回去的路上，李明胥还是问出心底的疑问，“安老师，真仪是怎么死的？”

“一场大家都认为的意外。”安寻哽住喉咙，所谓的意外毁了两个家庭，眼圈泛着盈盈的泪光，强忍住不要哭出来，脚有些用力的踩在油门上。

到了学校，安寻看着李明胥下车，摇下车窗，“你问我，如果遇到有人要杀你，怎么办？离开这里，像之前那样。”

“之前那样？”李明胥看着车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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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墓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