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利好消息的福,盛放集团的股价终于不再像公布第一季度财报时那样跌跌不休,一泻千里。
但基因剪刀应用研究的进程却仍旧毫无进展,举步维艰。五月下旬,业内突然盛传HS集团开启了一次前所未有的内部大整顿,深入彻查企业内部的贪腐问题。而受到监察的对象主要都来自HS的科研部。
但HS的保密工作做得很好,严重的贪污丑闻沸沸扬扬传了大半个月,却没人能说得准,究竟是哪些科研人员将受到牵连。
盛少游一收到风声,立刻放口要陈品明尽快把那份即将遭到HS集团清扫的贪腐科研骨干的名单列出来。
他以往最讨厌贪污狼藉的蛀虫,但如果这些蛀虫出自HS的科研部,事情就大不一样了。他们得趁着HS科研部大换血,尽快向这些风声鹤唳的科技人才抛出救命的浮木。
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在HS人心最动荡的时候,此时不挖沈文琅的墙角,更待何时?
陈品明一向是最得力的下属,立马点头应下。
离开办公室时,盛少游又叫住他,叮嘱道:“陈秘书,这件事你就放手去做,出结果前都不必再来汇报,我只看结果不问经过,不论付出怎样的代价。”
望着年轻上司神色冷厉的脸,陈品明郑重地点头:“是,盛总。”
接下来的一周,陈品明忙得脚不沾地。
比起在江沪纵横了十几年的盛放,HS要年轻得多。和盛放等级森严,层级分明的工作氛围不同,HS的小组内部一向信奉效率至上,人数低于五十人的小组往往采用扁平化的管理模式。因此,不仅同事之间的氛围轻松,公司内的向心力和凝聚力也都十分惊人。
陈品明花了相当大的力气也只买通了几个边缘人士,迟迟没有探听到任何有价值的信息。就在他着急上火时,他突然想起当天晨会结束,听到盛少游在办公室和花咏打的那通电话。
花咏好像也刚跟着沈文琅开完会,在电话那头柔声问盛少游,晚上想吃什么。
盛少游没说想吃什么,笑着反问他:“不是说加了好几天的班吗?怎么今天有空做饭?”
花咏便又软软地解释说,今天下班早,两点半之后全公司团建,他借口身体不舒服,打算先溜回家。
盛少游便又笑了一声:“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不乖了?还学会了撒谎?”
“是盛先生给带坏的。”花咏说。
盛少游脸上的笑容便更大了一些:“我带坏的?怎么不说是你自己没挑好的学?”
“学好好难啊。”电话那头的花咏好像在撒娇,压低了声音,连尾调都是软的,说:“跟着盛先生,学坏比较容易。”
陈品明从办公室中退出来,心里突然划过一个荒唐大胆的主意。
这一天,花咏早早地就下了班。盛少游最终也没说想吃什么,只说要花咏不要做饭,晚点带他出去吃。
下午三点十七分,花咏刚到家,本想把昨天没读完的书拿出来接着读,谁知刚走到书架前,门铃便响了。
他只好又回过头去开门。
门外站着一名令花咏意想不到的访客。——陈品明。
陈秘书站在门外很客气地向他问好,说:“盛总知道您今天下班早,怕您一个人在家无聊,特地要我给您送些书。”
“哦。”花咏说,“那谢谢陈秘书了。”
陈品明换了鞋进去,发现屋子里比他想象中要整洁许多。盛少游含着钻石汤匙出生,指望他会做家务显然不现实,但此前盛少游和花咏说好,要花咏用做家务来抵扣房费,生怕这会儿再找个保姆来,反倒逼着这朵容易多想、自尊心很强的兰花住不长久。因此他特地嘱咐过,这间公寓不要让佣人踏足。
可是.....陈品明打量着窗明几净,连料理台都闪闪发光的屋内,心中惊奇不已,难不成这朵兰花明明生了副靠脸就能吃香喝辣的皮囊,居然还有着洗手作羹汤的贤惠?真是灼灼其华,宜室宜家。
那对比之前那些空有脸蛋和娇俏的Omega床伴,他的顶头上司这回,可真是捡到宝了!
“陈秘书,你喝茶还是咖啡?”
正如陈品明之前调查过的那样,花咏的涵养相当良好。他对陈品明的态度和对盛少游时的差不多,除了不会对陈品明撒娇之外,也显示出了十分的尊重。这一点,也和那些只会刷盛少游的副卡大买特买,对盛少游温声软语,却对陈品明颐指气使的其他Omega,有着天壤之别。
陈品明不由就对花咏生出了好感,口袋里那支特别定制的钢笔窃听器,顿时变得坚硬,硌得人有些疼。
因陈品明说了客随主便,花咏便给他泡了一杯大吉岭红茶,用漂亮的Meissen茶具盛放着,茶色分明,茶汤橙红清亮。
花咏端着骨瓷的手指几乎和那瓷器一般色,漂亮得让陈品明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陈秘书,你带了哪些书?”放下茶杯,眼前这位美貌又性格温顺的Omega好奇地问。
陈品明便把临时准备的书拿出来,递过去。
花咏惊喜了一下:“啊,这本《人间词话》是我打算周末去买的。”见陈品明盯着他看,Omega的表情从惊喜变得有些害羞,“我中学时期很爱这一本,一直想再通读一遍,却苦于没有时间。”
陈品明客气地说:“盛总跟您心有灵犀。”
Omega的脸立刻红了,问他:“陈秘书,你真的这么觉得吗?”
“是啊。”陈品明硬着头皮瞎编:“盛总给我的书单里第一本就是这个,您跟他提过吗?”
“没有。”
“哦,那就真是心灵感应了。”想到盛少游在接这位Omega电话时流露出的轻松和喜悦,陈品明自然地说:“看得出来,盛总是真的很喜欢您。”
“盛先生喜欢我吗?”花咏看起来非常高兴,弯着眼睛笑起来:“谢谢你这么说。啊,对了,我烤了饼干,你想吃吗?”
陈品明正愁找不到独处的机会,立刻点头道:“是吗?这么一说,我的确有一些饿,花先生麻烦您了。”
“不麻烦。”花咏站起来,往厨房走:“我烤了两种口味,你都尝尝吗?”
陈品明便又礼貌地向他道了谢。确定花咏进了厨房后,陈品明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玄关前,找到了花咏挂在进门包架上的公文包,取出里头印有HS集团LOGO的钢笔,又把自己带来的外表足以以假乱真的钢笔窃听器放了进去。
做完这一系列操作,陈品明略略松了口气,但还没等他彻底放下悬着的一颗心,花咏的声音突然在离他很近的地方响起来:“陈秘书。”
陈品明吓了一跳,顷刻背上便出了汗,脑子飞快地转着,想着要编怎样的借口才能唬住这位恩宠正盛的Omega。
这朵兰花非常不一般,不仅即将打破盛少游六个月交往时长的最高记录,而且在陈品明看来,盛少游对这位交往对象的新鲜劲丝毫没有减弱的势头。
陈品明的大脑过速运行着,太阳穴热得快要冒烟。却不料,这兰花单纯得过了头,非但没有半点起疑,反倒凑过来很小心地问他:“您对我们公司的钢笔设计很好奇吗?你们公司没有发统一的笔?”说完,又善良地提议:“如果陈秘书喜欢这支钢笔,我可以把它送给你。”
“啊,不是。”陈品明好不容易才把那玩意儿放进了花咏的包里,哪能轻易让他再还回来,连忙解释说:“抱歉,我以为这是盛总的包,想帮他把名片补充好。”说着,他露出轻微苦恼的表情:“上一次商务场合,盛总发现自己的名片夹是空的,我挨了好大一顿骂。”
花咏便冲他宽慰地笑了笑:“盛先生是挺凶的,他脾气不太好,辛苦你多照顾。”
陈品明的良心一下子痛了起来。
但花咏显然对陈品明正在遭受的良心谴责浑然不知,安慰了他几句后,又同他分享了一些花咏自己总结出的“如何做一位合格秘书”的宝贵经验。
等到临近盛少游的返家时间,陈品明随便找了个借口告辞。他捂着隐隐发痛的良心,从花咏的公寓离开,再次感叹,盛少游这次真的是挑着了一株单纯善良的稀世小白兰。
盛少游知道陈品明下午给花咏送了些书,但却没想花咏竟然这么喜欢。刚到家,那小兰花便扑上来环着他的脖子,赏了他两枚吻。
盛少游顿时龙心大悦,按着他的脖子想亲个深的,那小兰花笑着躲开,扬着手里的书道:“陈秘书说,这些书都是盛先生专门替我挑的,可是盛先生怎么知道我最想要这本?”
盛少游望了一眼花咏手里的书,又望了望他明媚动人的笑脸,心道,这个陈品明还挺会办事。
他搂住花咏的腰,不怀好意地低头嗅他的香气,压低了嗓子说:“我猜的。不过还是希望能早点进去你里面——”花咏的耳朵一下红了,低着头不敢看他。
捉弄了他一把的盛少游这才笑着把话说完,伸出手轻轻按了按他的小腹:“进到你里面,去做你肚子里的蛔虫,这样一来以后就不用靠猜了。”
怀里人的脸皮薄惯了,红晕从耳根一路蔓延到脖子,盛少游紧紧抱着他,嗅着他的脖子,花咏敏感地瑟缩了一下,却到底没舍得推开他,任由他一路把他推到沙发上。
只有这小兰花仰面躺着时,盛少游才会发现他下巴的弧度其实流畅得有些锋利,五官过于精致,加之脸上锐角偏多,如果不是有这样一双湿润又柔情脉脉的眼睛做缓冲,花咏的长相其实极具攻击性。
可他注视盛少游时,眼神非常柔软,让盛少游感到自己拥有着花咏很多很多的爱,多得任凭他如何挥霍也永远花不完。
沙发上,被温柔注视着的盛少游低下头,受到蛊惑般地吻住眼前带着兰花香气的两片嘴唇,花咏温顺地抱着他,手轻轻攀着他的背,张开嘴羞涩地同他接吻。
这朵兰花虽然并不常常把喜欢挂在嘴上,但盛少游确信,花咏是真的很喜欢他。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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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Chapter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