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没有多说什么,似是确定了然公子无碍,转身欲走。
然公子上前一步,叫住了她,“请留步。若是清幽阁要报复我凌峰派,今日铩羽而归,改天必然寻来更强者卷土重来。阁下欲与强者过招,不如留在我派中,必能如愿。”
少女停步,似乎略微思考了片刻,这才转身。开口时,仍旧是一副傲慢的语气,“你说的有道理,本尊就在你这儿暂住几日吧。”
然公子在前面带路,带着这位自称曲比以嘛的少女来到了凌峰派。
藏身于泰山的凌峰派,是一个东西向三埭两庭院的宅邸,庭院四周都有走廊,庭院的东西侧有侧房。这进门的第一个院子和周围的房间,显然是派中弟子们生活练功之处,庭院中没有植被,反而有打坐的蒲团。第二埭的主屋是一个议事厅,穿过这个厅屏风后的门,里边的那个院子要青翠很多,有些树已经茂盛得遮上了屋顶。这里侧面的房间似乎是几个护法的,而第三埭的屋子,显然是然公子和水使的住处。
然公子带着曲比以嘛踏入凌峰派大门的时候,就有小弟子匆匆跑去后面报信了。当他们穿过议事厅,踏上花园小路时,那个假装“元自在”的水使就在两个丫鬟搀扶下走了出来。
水使是个美人胚子,有着几分南疆女子的韵味,但她毕竟是混血的,仍旧有很多汉人的特征。
此时的水使脸色苍白,浑身像是没有骨头一般软绵绵,靠着两个丫鬟的搀扶还走的颤颤巍巍。
等她开口,那声音更是惹人怜爱得娇弱,“小然,她是谁?你终于还是……厌倦我了吗?”
“姐姐,不是的。”然公子一脸内疚地走过去,替下了一个丫鬟,亲自搀住水使的右半边,“今日我们遇到了强敌,若非曲比姑娘,此刻我怕是已经死了。曲比姑娘想要找强者比试,我便邀请她来了,也好请她保护我们一二。”
“曲比?”水使的视线扫向曲比以嘛,“你有汉名吗?”
“白梦。”曲比以嘛很自然地回答,没有一个多余的动作。
水使脑中迅速飞过几道思绪。“曲比”这个巫师家族是确实存在的,但比较弱小,一直是依附于焕月宫的小家族。在火神教夺走了焕月宫之后,这个小家族还是和平时一样默默无闻地依附着,不像是有厉害角色的样子。
但是“曲比”这个姓氏,在中原话里意为白色。“以嘛”这个词,虽然一般不会用于名字,但确实是梦的意思。如果不是很了解昆州那些异族人的语言,也不可能编的这么完善。
虽然没有证据,但水使打量着曲比以嘛的眼神满是怀疑,“小然,天下哪有这么巧的事。你遇险,她救你。怕是串通好的。”
“姐姐。”然公子想帮忙解释,但看着水使却又举棋不定了。
曲比以嘛倒是自己开口了,“既然这里不欢迎我,我离开便是了,何苦找这些罪名呢。若是救了公子的都是别有用心,今后倒是谁也别多管闲事了的好。”说罢,转身便走。
“姑娘,等等!”然公子一时情急,忘了尊称,“姐姐只是谨慎,并无恶意的。我知道你只是想找强者过招,住这里和住外面,对你没区别。但我愿意用一两银子一天为价,请你保护凌峰派,包吃包住。”
“不必了。”曲比以嘛头也没回,“我不是为了钱来的。况且,要我与一个不信我的人同住,这点钱买不了我的耐心,我怕我会失手误伤了她。”
“等等!”然公子急吼,“如今我们只能依靠你了,只要你愿意留下,条件随你开,只要不伤害姐姐就行。”
这么吼完,然公子转头劝水使:“姐姐,你也别太紧张了。当年,不也是你从那些坏人手里救了我?世上还是好人多的,小然有幸遇到了姐姐,又遇到了这位高人。”
水使眼中还是怀疑的,但她不好再说什么。难道还能说,自己就是故意接近小然的吗?为了培养一个死心塌地的傀儡。
曲比以嘛侧过身,尽管整个面容都隐藏在兜帽的阴影下,但任谁都能感觉到她有些不快,“要我留下也可以,我只有一个要求:给我一间独立的房间,谁也别来打扰。”
“这没问题。”然公子一口答应下来,生怕水使会反悔,他连忙招呼一旁的丫鬟,“小福,快去给曲比姑娘收拾一间房间。”
“咳咳……”水使故意呛咳了几声,把整个人的重量往然公子身上倒,抽出一只手去摸然公子耳边的鬓发,眼中含着倦意和遣倦柔情,“小然,你长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了,姐姐劝不动你。但姐姐,还没看过她的本事呢,她真有那么厉害吗?”
然公子毫不犹豫地顺势抱起水使,公主抱的姿势,抱着水使穿过了庭院,回到主屋的屋檐下,“这就让姐姐看看,我去启动这院子里的阵法。”
通常术士们确实会在门派里布置防御阵法,曲比以嘛对于凌峰派此处有法阵并不惊讶。
不过,当法阵亮起,她注意到这并非一道防御阵法,而是杀阵。在这阵中,但凡踏错一步,都是致命的。
她是学过阵法的,即使从未见过一模一样的法阵,但她知道阵法的原理,能勘破这阵中的能量结点和轨迹。
朝前迈步,脚步还未落下,她听见廊下水使“啊”了一声。
水使这一声,并不只有“啊”这一个音节,只是然公子听不懂后面跟的音节是什么意思,便只当是语气词。
但曲比以嘛却听得懂,水使刚才说的是一句“不对”,是昆州人的语言,也就是“曲比”家生活的地方。
但是,曲比以嘛却只是脚下顿了一下,似乎是重新判断了方位,然后仍旧踩了下去。
庭院里无事发生。
曲比以嘛也发出了几个音节,然公子听不懂,但水使知道,她说的是:姐姐何必捉弄?
水使别过头去,假装没听见,不再理会曲比以嘛。她没想到这个曲比以嘛竟然真的懂少数民族的语言,汉人应该是不屑于去学这些“鸟语”的,难道曲比以嘛真的只是一个追求强者而一路追着清幽阁的人来了泰山的普通巫师?
庭院的杀阵,在曲比以嘛脚下形同虚设。很轻巧地便踏入了走廊,“那么,我便先回房间了。我会在房间里做些布置,任何人都不要进来,不然,死了别来找我。”
这么说罢,曲比以嘛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给然公子和水使,径直走向了方才小福丫鬟进去的那个房间。
【剧组幕后闲聊】
导演:关于病美人。
萧云:这个水使太作了,装得比我们那天霜月宫卖惨还假。
导演:说得好,剧组随便哪个病美人拉出来都能吊打水使。
隔壁剧组的余霁:导演手底下的病美人应该只有我吧?其他都是病美男。
导演:当我们说“美人”的时候,性别可以不要卡得那么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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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祭月戏天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