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朏,当朝大将军的嫡长子。11年前,娶了江宁第一美女韩夕月为妻,膝下有2子,如今大的10岁,小的才7岁。本该是夫妻和睦、相敬如宾、父慈子孝、兄友弟恭,只是这一切早已在4年前破碎。
4年前的那个7月,清幽阁二阁主幽昙率人南下,将江宁韩家定为了清幽阁在南方扬威立信的第一战。韩夕月匆忙赶回娘家,魏朏本打算筹集人手后追去协助,却不想,仅仅数日,中元节之夜便接到了韩家已破,无人生还的消息。至此,那年仅6岁的幼童,和那襁褓中的幼儿便永远失去了母亲。
3年前,中秋之夜。魏朏混在血玉教的人中一起攻入清幽阁,不论男女,不论年龄,不论身份,见之便杀。日升之时,魏朏全身染血,好似修罗。坐在遍地尸骸之中,仰天大笑。晨光熹微,落于清幽阁的荷塘上,红色的水面再显不出朝阳的金光。周围的亭台楼阁也都不复往日的色彩,烧了一整夜的大火过后,留下的只剩灰烬。
只是,清点尸首时却没有幽昙。
魏朏便知道,一切还没有结束。
封城、搜查、通缉……那令魏朏恨不能碎尸万段的人,却依旧销声匿迹,恍若从人间蒸发般,凭空消失。
偶然听闻,苏州城里有一座茶楼,名为清幽阁。
遣人调查后却说这茶楼在洛阳那个清幽阁“倒台”之前便有了,许是仰慕,又或许只是重名。
不论何种原因,魏朏都是气不过的,2年前就带人来闹过事,砸了牌匾,拔剑砍了个粉碎。
谁知那些伙计竟是胆大的,待魏朏离开苏州后便又挂上了。
魏朏气得咬牙,却也终是没有再次从京城冲到苏州去。
直到轻羽现世。
身世、年龄,除去市井传言,便一切未知。却能横空出世,不带一丝一毫的后台,就震慑整个北方武林。手段之狠,速度之快,令人叹为观止。
“此人是要学清幽阁,建立新的传说啊。”那日父亲无意间的一声感叹,却令魏朏想到了某种可能。
清幽阁的三阁主言轻絮,若是活着,应当差不多是轻羽的年纪。
当绯辞与轻羽一同下了江南,谁也不知道,魏朏心中绽开了多少烟花。
终于,终于!
总算是没有猜错,总算是被他找到了,总算是……可以手刃仇人了。
知道了绯辞此行的目的地是苏州,魏朏便快马加鞭,抢先一步入了城。
这苏州,最可疑的果然还是那茶楼!
“客官,上边不能去。”茶楼中,魏朏正要踏上通往最高层的台阶,一个跑堂伙计便将他拦下。
冷漠地一瞥,魏朏冷笑一声,语气中尽显傲慢:“怎么,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吗?”
这伙计估摸着碰到了一个脾气暴躁的主,满脸堆笑:“客官,这上边是我们老板的房间……这个……不方便……”
魏朏刚要推开这伙计,却转念生出了一个更恶劣的注意。嘴角一扬:“好啊,我不上去。你叫她下来,我在下边等她。”说着得意地一扬下巴,转身,一招手,同行的手下们立刻集体转身跟着魏朏下楼。
“咣当”底下的大堂中响起拖动桌椅的声音,魏朏的手下粗暴地搬动着长凳。魏朏选了中间的一个位子,一掀衣服下摆,坐下了。
这来者不善的气势,堂中其他人可不傻,纷纷退到了门口外边。这热闹是要看的,这命也还是要的。
楼梯上缓缓走下蓝衣的女子,面纱遮了大半张脸,但眉目间的清秀温婉,令凡是见过她的人都认定她是个美人。
这会儿,她的身后跟着几个茶楼里的伙计,刚才拦了魏朏的那个畏畏缩缩地指了指魏朏,却是在看到魏朏那一脸的不怀好意后,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一时间,静,静得没有一点声响。外边看热闹的人都屏住了呼吸,唯恐错过开头那关键的对话。秋日的风也静,连带着夏日的鸟叫虫鸣都已然消失。
“你叫什么名字?”魏朏仰头,满脸嘲弄的笑。
魏朏身后,那十来个手下此刻个个维持着一种蓄势待发的姿态,除去几个右手已经按在剑柄上的,其他人的手都伸在袖中或是衣中,不需要多少猜测便能知道他们的手中必然也是握了兵器的。
“林夕。”茶楼的老板娘回答,语气中有一丝不安与紧张,却又努力地压制着。就像是最普通的生意人,看到比自己厉害的人在自己的店里闹事。既不想输了气势,又害怕后果一般。
“好一个林夕,可我怎么看着你像一个老熟人?”魏朏脸上依旧是笑,但是语气却是毫不掩饰杀意的狠厉。
林夕只犹豫了一瞬,便笑了笑应上:“是吗,能与公子的故人相似,是小女子的荣幸。”
“摘掉。”魏朏盯着林夕。
林夕却抬手捂住了面纱:“公子,请不要这么做。”声音中透着软弱与无助,似乎摘下面纱是一件极其痛苦的事。
魏朏冷笑,一个眼神,身边一个手下便冲了过去,伸手一抓。
林夕向后躲避,却不甚绊倒,跌坐在地上。未及回过神,面纱已经被夺走。
“啊!”林夕慌忙抬手捂住左侧的脸。遮挡的边缘露出丑陋的疤痕,与另一边的光滑细腻截然不同。低着头坐在地上的林夕,眼中已经含了些泪水。
看到伤疤的瞬间,魏朏也惊讶了一瞬,但他立刻想到了另一种可能性。起身,走过去。
林夕随着魏朏的靠近往后挪了一点,却也知道逃不开魏朏的逼近。
在林夕面前,魏朏蹲下身,嘴角依旧带着玩味的笑。
林夕怯怯地抬眼瞄了魏朏一下,却又立刻躲开视线,同时身体往后缩了缩。
魏朏伸手,用力钳住林夕双手,同时左手顺着林夕的袖子往上捏了捏。确定了袖子里没有东西,魏朏眼神中透出一丝失望,但立刻转而伸手抚上林夕脸上的伤疤,指腹在伤疤的边缘游走,却无法将这块伤疤剥离。
魏朏皱了皱眉头,难道真的是自己猜错了……?
此刻林夕的眼中满是惊恐,这确实是一个普通女子的正常反应。
魏朏几乎动摇了,却依旧不甘心,伸手触碰林夕的眉心处,没有……确实没有伪装的痕迹……
“啧。”魏朏不满的放开了林夕,起身,却停住了脚步,冲着手下来了句,“把门外的牌匾给我砸了!其他的,随你们喜欢,爱砸什么砸什么!”说完一甩袖子,推开门外围观的人,再次扬长而去。
走过站在门外的魏黎身边时,发泄似得哼了一声。
此时的魏朏,看着何其深情,能够为了亡妻这么多年来一直追杀仇人。
可他真的是爱着亡妻的吗?若是爱,当年但凡陪着她一起返回韩家,也不至于落得如此后果了。
况且,韩家灭亡后,魏家就急于划清界限。这样的人,如今的深情,或许也只是为了自己的野心而装出的面具而已。
魏朏来茶楼闹过无功而返后,便暂时偃旗息鼓。
但苏州城中关于轻羽要来了的传言却愈演愈烈,甚至到了人人自危的程度。
几日之后,初秋的清晨,空气中漫着一丝凉意,并不寒冷,却足以驱散夏日的暑气。
苏州城外,昙灵宫的大门轻轻开了一条缝,探出了一个12岁大小的女孩,揉着睡眼惺忪,打了个哈欠。
虽然教主已经很久没有回来了,但是在两位护法的带领下,昙灵教的日常事务都井井有条。
盘山的石阶蜿蜒而上,没入幽深的山林之中。姑苏的山不似湘黔那般,没有山外有山的连绵,也没有难以逾越的高峰。虽然少了云雾缭绕的仙气,却多了几分秀美,精心修整过的一方天地,处处皆可是风景。
每天清晨都有负责采买的人会下山去,除去月半祈福的时候,这座山一直是安静无人的。
而今日,这小女孩推门时仿佛看到了外边地上有些黑乎乎的东西,却不甚在意。待一个哈欠结束,睁眼看出去时,却是立刻发出了一声惊叫。
宫门外的草地上,此刻竟然跪着七八个人!
听见了小女孩的声音,跪着的人都看向了她。这些人有年轻的看着刚弱冠不久的,也有少说都要古稀之年的老前辈,还有两位难以判断年龄的女子。
这小女孩只是负责采买的,论砍价还有一手,但是被这么多人跪着看着,这还是第一回。着实愣住了好久,才醍醐灌顶般惊醒,轻轻后退几步,随着大门再次合上,里边传出小女孩奔跑的脚步声。
绕过正殿,小女孩在沿着荷塘的走廊上跑过,最终停在一扇门前。
“谁?”警觉的声音从里边传出,却不显得冷漠,声音的主人想必是一个随和的女生。
“我是小镜。”女孩依旧有些惊魂未定,加之一路跑来,气息有些急促,“左,左护法姐姐,外边来了好多人!我们怎么办?”
【剧组幕后闲聊】
导演:从魔女变成神女的感觉如何?
幽昙:都是这些人自说自话而已。
导演:你本来就是神女哦。
幽昙:南疆的神女是没有人会跪拜的,我们不喜欢中原人这套跪来跪去的!
导演:夭寿啦,小昙竟然会真的生气。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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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 剑指血玉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