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凉的晚风怎么也吹不掉隗殳身上的燥热,他面颊熟透了般又热又红,却被皎洁的月光给掩藏了,以至于黄敏完全看不出来他在害羞,她一个劲儿地凑上前道:“万事都好商量嘛,在我家乡那男孩摸女孩的头发很正常的……呃,好吧,也不太正常,不过没有说了摸了就要成亲的,你看你这么霸道是不对的,你……”
不耐烦的隗殳再也忍不住了,他猛地扭过身弯下腰,对着那双絮叨不停的嘴亲了下去,他本想堵住这张惹他烦的嘴,没成想那双唇好似毒药,不断吸引着他吻下去,陷入进去,他从最开始的亲变成了啃咬,双手慢慢碰到黄敏坐着的石头,越来越近。
黄敏一瞬间只想到她的话还没说完呢,怎么就开不了口了,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隗殳的脸靠得她好近,他的脸颊很烫,而她湿漉漉的脸和身体冰冰凉凉,当他整个人靠近的时候很暖和,很舒服。
她沉浸在这种舒服中,忘了去拒绝隗殳亲她,不对,已经变成了啃咬她,他咬得越来越用力,靠的越来越近,忽然她撑着石头的双手打了个滑,整个人向后跌了出去,脚下不知道踢到了什么东西,咔嚓一声响。
看着黄敏摔倒在地的隗殳,他本能地要去搀她,结果一想到是因为自己力度没掌握好,才闹了这么个笑话,一时间觉得有些羞恼,心想她肯定在心里抱怨他,没错在她心中他定然是不如那个正派弟子东方冥,只会强迫她做事。
这么想着,隗殳气冲冲地跑出去老远,根本不看黄敏这个受害者,错过了受害者嘴角的笑意。
黄敏揉着摔疼了屁股,望着隗殳的背影,心里骂道:“脾气古怪,阴晴不定,就是个强盗,不,比强盗都不如,是淫贼!”
她恶狠狠地瞪着那淫贼,虽知晓现在的隗殳已然打不过她,却心里仍旧忌惮他,嘴里不敢大声骂只小声嘟囔,完全没注意到一条金色的丝线悄然钻进嘴中,她忽地心脏针扎似地疼了一下,只以为是被隗殳气到心肌梗塞,没有在意其他,不过嘴上抱怨地更凶了。
之后的几天,二人谁都不再提及此事,连话都很少说匆匆忙忙地赶到了大理国国都羊苴咩城。
甫一进城,隗殳还未看清城中的建筑,就差点被策马而来的一行人践踏在马下,还好黄敏眼疾手快,一个巴掌拍在隗殳的屁股上将人推走了,堪堪躲过快马。
隗殳黑着脸瞧她,黄敏赶紧摊手为自己辩解:“不是,你听我说,当时情况那么急,我是想推你腰的,不知道那是屁股,真的,都怪你的衣服遮挡住了,我才弄错了地方,我可没想着占你便宜,我又不是你,占我便宜连个道歉都不说~”
路上行人嚷嚷,隗殳黑着的脸顿时变红,他垂下眼,低头解下身上的披风放在胳膊上,缓缓呼出一口气,神色平静道:“你占我便宜也不用道歉。”
“什么?不是,我的重点不是道歉好嘛!”黄敏气得跺脚道,“喂,你别走,我,啊——”
突然黄敏大叫一声,就地打滚:“我的肚子,肚子好痛!”
听到叫声的隗殳立马折返,就见黄敏五官痛得拧在一起,双手抓挠捶打着肚子,恨不能将肚子刨开。
他急忙用披风将她的肚子裹起来,双臂抄起她跑,边跑边随手抓人问药铺在哪,若是那人迟疑了一下,他直接将人扇飞,以至于身后叫苦不迭,甚至有人想要出手揍他,但看他慌张的样子,又不得不咽下这气,只在他背后啐了一口。
一间挂着“药”字的门,隗殳猛地冲进去,四处寻找,大吼道:“大夫呢,大夫呢,把你们这的大夫给我叫出来,快点!”
药铺中的病人被他吓得躲在一旁不敢吱声,正在给人看诊的白头发老者安抚了一下他们,随即走了过来,看到黄敏脸色痛苦,观察了一阵,然后手搭在黄敏的脉上,好一会儿才开口道:“她是不是吃了什么异物?”
隗殳见他从容自若,又一派医术高明的模样,心神跟着稳了稳,否认道:“没有,我们除了干粮和水什么都没吃。”
白发老者皱起眉看了他一眼,随后放开手,厉声赶他走:“你走吧,她的病我治不好。”
“你胡说,今天你治不好也要治,否则我把你们这里的人通通都杀了!”隗殳一脚踹在一个男人身上,男人被踹地倒地不起,其他人见状纷纷站出来指着隗殳骂。
隗殳横眉冷目一脚踹倒一人,直到店铺里的人倒得倒,逃得逃,才停下来听到白发老者的叫喊声:“住手,我真的救不了她。”
隗殳还待上前质问老者,忽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扭头一看竟是灵山派的千乐神医,他忙抱着黄敏给千乐神医看:“你快救救她,你一定能救她!”
只是进来看热闹的千乐神医一脸懵地瞧向与他说话的胡子拉碴男子,再低头看了眼他怀中昏迷的女人,这不是小丫头黄敏吗?怎么没和冥师侄在一块,且仅数月不见,小丫头黄敏怎么变成这样?难不成被这小子劫了去?
千乐神医不再多想,让隗殳将黄敏放在病床上,随后检查起黄敏的眼睛、舌头和呼吸,再探她的脉象,肃然道:“她中蛊了。”
“不过这蛊非同一般的蛊,不好解。”千乐神医抬眼看向那名白发老者,客气道,“听闻您是大理国有名的妙医圣手,您可有办法解她身上的蛊?”
白发老者不为所动,缓缓摇头,与刚刚对隗殳的回答一样:“我救不了她。”
听到这话,隗殳刚想发作,但被千乐神医制止:“他没说谎,不只是他,我也救不了小丫头。”
看来不是这小子干的,他放下警惕,松开黄敏的手腕,低头叹了口气,隗殳见他愁容满面,知他说话不假,登时感到浑身发冷,双腿打颤,声音发涩道:“你是说她会死吗?”
这一刻他骤然想起黄敏曾在沙漠中对他说得话“你啊有吓唬我这工夫还不如好好珍惜我,说不定我跟着跟着就没了,比你死得还快呢。”
不会是真的,绝不会是真的!
刹那间他脸上的每跟汗毛炸裂开,青筋从脖子上蔓延至太阳穴,他的双眼涨地通红,眼眶外翻,眼球似要爆出来,千乐神医见此道不好,迅速抓住他的手腕,传送内力压制他体内暴虐的真气,“小子,镇定下来千万别失去理智,我不会让小丫头死的,你听见没有!”
千乐神医不停地重复这句话,终于唤醒了发癔症的隗殳,他双眼褪去红潮,眼球还未恢复黑色,口齿不清地问:“她不会死?真的吗?”
吓出一身汗的千乐神医擦了擦头上的汗,赶紧道:“不会,只要有我小老儿在,这小丫头就能多活一天,不过你再这样下去倒有可能死在她前面。”
他想想都有些后怕,这小子看着年纪不大,丹田中的真气充盈地堪比几百岁的修真者,若是这小子刚刚发了疯,那在场的人都别想活了,在往严重的说这城里的人都得死,说是屠城都不为过。
稳定了隗殳的情绪后,千乐神医走向装有药材的柜台,一会儿开匣子取药材,一会儿称重,口中念念有词,待包了两大包药材后,从袖子里掏出一块银子放在柜台上,领着隗殳走了。
一旁被称作妙医圣手的白发老者将一切看在眼里一言不发,浑浊的双眼在黄敏和隗殳的背影来回打量。
客栈内,千乐小老头一手端着一个碗弓着腰走进铺满艾草的房间,“小子,来,把这碗药喝了。”
他一下子煎两碗药,累得眼睛直冒金星,偏那小子还不让人省心,让他去休息他不去,让他喝药也不喝,非要守着小丫头,那睡着的人还能飞了不成!
他脾气上来,将两个药碗重重放在桌上,砰得一声,然后找了个椅子坐下,开始捶自己的老腰,气道:“她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不过再过两天就难说喽~”
“你说什么?”隗殳松开握着黄敏的手,杀气如潮水般涌上来,质问道,“你不是说你能救她?”
千乐神医见过的人比他吃的米还多,哪会怕他啊,甚至还对他生出兴趣来,“你这小子看起来不过25,6,怎会有如此强大的内力,与我这个小老头讲讲如何?”
“你说你能救她是在骗我?”隗殳一心在黄敏身上,他只关心黄敏能否活下去。
千乐老头直道这人无趣,但既是小丫头的朋友,他也不可能看着这小子死啊,他看了眼药碗,示意他喝下去才会说。
隗殳明了千乐老头的意思,端起药碗仰头一口喝下去,面无表情,仿佛那药只是平常的茶水,喝完后,擦了下嘴死盯着千乐老头。
千乐老头见他喝完,将另一个药碗从桌子上推了下去,黑乎乎的药汤洒在艾草上,散发出一阵苦味。
“你?”隗殳大惊,心想是不是这小老头知道了他魔教的身份要害死他?
千乐神医淡定道:“放心,这药里没毒。”
随后他拿起那堆被药汤浇湿了的艾草放在黄敏周围,只见一只肉滚滚的小虫子趴在黄敏嘴角,却任凭千乐神医怎么拿艾草逗它也不出来,嗖得一下又钻了回去,但黄敏皱在一起的五官舒展了些,好似不那么痛了。
千乐神医:“她中的是金蚕蛊,这金蚕蛊由多种蛇蝎毒虫制成,是所有蛊毒中最凶残,最厉害的一种,若是没有救治之法,中蛊的人第七日便会七窍流血而死。”
隗殳急了:“那该怎么办?”
千乐神医:“若是能找到制蛊之人说不定会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