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术躺在床上,苍白的面容上没有一丝的血色,他紧闭着眼,眼眸里满是疲倦和低落,塌前并没有太多的人,只有一脸担忧的管家和正在把脉的郎中。
“叶老爷这个病……”郎中面带容许,摸着有些微弱的脉搏,叹声连连。
叶清跑的快极了,一路上他始终都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被人陷害,旧疾复发,无论哪一件事情对他来说都是打击。
叶清而进的时候的时候,叶术还在不停地咳嗽着,胸口剧烈的抖动,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有些憔悴,叶术半抬起眼看到了站在门外的叶清,苍白的嘴唇翕动,话语听起来有些软弱无力。
“你怎么来了。”
叶清逼回了正在眼角回转的泪水,话语间有些含糊。
“祖父……”
叶术缓缓起身,倚靠在枕头旁,苍白的脸上显现出了笑容。
“我就是一些常年久病,不碍事。”
叶清咬着唇,似乎在隐忍着什么,他轻拍了叶术皱纹遍布的手,转眼看向了旁边的郎中。
“叶少爷好。”郎中还是像往常一样恭敬的颔首应答,眼神看向叶清似乎有一些难言之隐。
叶清明白了他的眼神,说了句“我先出去下。”就紧跟着郎中的步伐,来到了门外。
“祖父的病怎么样?”叶清站在柱子外,眼神不断看向里面的人影。
“叶少爷,实在是在下无能为力,叶老爷的旧疾本来就是难医之病,加上这些年叶老爷这些年过度疲劳和年龄的缘故,这实在是……”活不了多长时间。
郎中也感到无能为力,这些年叶术的旧疾没有再复发,只是暂用了能缓解的药,这突然受到刺激,烈火攻心,多年来抑制的血全都涌上心尖。
无药可医……
“一定还有办法的,一定还有办法的。”叶清眼神飘忽不定,此时此刻他的心里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多年来一直在享受的自己,第一次感觉到如此的无能为力。
“叶少爷请冷静。”
“我怎么冷静,那是我祖父,他是我唯一的亲人,他那么好的人,为什么会遭别人陷害,为什么?”
叶清大喊着,不停地跺着脚在原地打转,那些积累的情绪在一瞬间爆发了,
怎么可以,明明昨天还好好的跟自己下棋,今天就卧病在床,怎么可以……
紧跟在一旁的扶风看到叶清失控的模样,大跨步走了过去,看着站在那里无措的叶清,眼神心疼的抱住了他。
“叶清。”
叶清找到了依靠,头埋进了扶风的胸膛,本来小声的抽泣,瞬间转换成了大声的呜咽声,
郎中长叹了一口气,扭头离开了。
扶风看着胸前哭成烂泥的泪人儿,轻轻拍了下他抖动的肩膀,语气有些无奈,
“我在。”别怕,
些许是哭的累了,叶清把鼻涕直接蹭在了扶风的胸口处,满脸期望的盯着他,
“扶风大哥你那么厉害,一定能够救我祖父的对不对。”
扶风避开了他的眼神,眉间紧锁着,脸上满是愁绪,他抿了抿嘴唇,过了好久,才缓缓的说了一句,“对不起。”
对不起救不了他的亲人,对不起自己不是要故意瞒着他,对不起自己明明可以看透未来,还是不能够阻止……
叶清眼神冷落的放开了他,语气毫无生机,
“所以你一早就知道他有病了,为什么不第一时间通知我,”
扶风低着头,眼神有些心疼,想要拭去他脸上的泪水,却被叶清躲开了,
“为什么你们都要瞒着我,我明明才是最应该知道的。”
回答他的还是扶风的沉默不语,叶清没再质问他,冷漠的转身离开。
扶风一人站在原处,心里的空落落让他感觉心里面有些绞痛,他无力的握着拳头,看向远处晴朗的天空下被几朵乌云遮住了,转眼间,竟有毛毛细雨从天而下,绵绵不断,像他此时的心情一样,心生无力感,三千烦恼丝,愁绪连绵不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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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的二豆糕就是用红豆和绿豆相研磨而成的糕点,这制作的关键在于这里面豆子的软绵程度和口感,”
乔意夜晚回到家,一边想着今天下午的李生所说的话,一边赶紧在纸张上面记了下来。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似乎还没有要停下来的趋势,她眼神朝外面看了一眼,阴雨连绵,带着些许的凉意,随意的飘忽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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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清一整天都带着叶术的旁边,看着眼前的人越来越虚弱的气息和皱纹满布的面容,心里一阵阵悔意,内疚感和自责感涌上心头。
如果自己懂事点就好了,如果自己能够分担一些,
叶术微微睁开眼,面上看起来异常的疲惫,他说,“叶清,不是你的错,这个世界上坏人太多,你要跟紧扶风,他能护你。”
这个世界上除了他就只有扶风肯对他好。
听着叶术有些喘息的话语,叶清拽紧了他干枯的手,摇了摇头,脸上硬扯出一丝的笑意。
“我不要,我还没学会下棋,还没成家……”
叶术脸上浮现了苍白的笑,他眼睛看着上方的帷顶,没有了以往的生机,
“叶家的产业始终还是毁在了我手里……”
叶清摇摇头,
“遭阉人陷害,我无话反驳,唯一放下不下的就是你,”
他语气顿了顿,眼神渐渐黯淡了下去,带着一丝的困意,
“我希望你能为我们叶家传宗接代。”
叶清眼神愣了一下,随即想到了扶风,
传宗接代。
他要为叶家传宗接代,
他是叶家唯一的血脉,
他是要延续叶家香火的人。
叶术重重的咳嗽着,手帕上带着些许的血丝,
“阿满。,”
他轻唤着叶清的乳名。
“好,好我答应你。”叶清眼角含着泪,语气有些哽咽。
叶术没再说话,隔着门窗他听到了外面淅淅沥沥的下雨声,仿佛像是知道什么似的,叶术摆了摆手,脸上还有着这些年不易磨灭的英气。
“你回去休息,我要睡了。”
叶清顺从了他的想法,替他盖好了薄被以后,脚步轻轻的走了出去,关上了门。
外面天已经黑了,看着外面的漆黑一片,叶清静静的站在门外,缓缓的倚在墙角处,眼看雨越下越大,叶清把头埋进了膝盖里,越来越多的迫不得已让他情绪崩溃,无力感涌上心头,哗啦啦的雨滴落在积水的地面上,形成一个个小泡泡的模样,像极了孩童时代哭闹的鼻涕泡,只不过,这次的雨没有征兆,让人有些不知所措。
扶风没有继续留在叶府,他找了叶府最近的一家客栈,选了一个房间,远眺而去,还能隐约看到叶府的衰落。
他默不作声的站在窗外,感受着雨轻拍在脸上的感觉,冰凉中带有几丝的疼痛感。
不知道站了多久,房间的突然被打开了,从门口进来几个黑衣人,他们穿着严密,只露出锋利空洞的眼神,身上的黑衣被打湿了,给这本来清冷的房间里面又增添了几分的寒意。
“抚大师,这么巧?”说话的人声音尖亮,从几个黑衣人后缓缓走出来,面呈富态,衣着富丽金黄的大黑袍,小拇指翘而弯曲,眼睛随着嘴角的微笑眯成了一条线。
扶风负手而立,神色淡然,手却紧紧握着,像是在隐忍什么,显然对于身后人的到来,一点也没感到震惊。
巧?恐怕他早已经有预谋了。
王盛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喜悦的眼神中藏着一些的阴暗,“外面的雨下的更大了,扶大师不关上窗吗?”
扶风冰冷的眼神轻扫过他,电光火石间,手紧拽住了他的领口,眼神出现了从未有过的杀气和冷肃。
“你为什么这样做?”
旁边的黑衣人顷刻之间拔出身边的刀剑,将他团团围住。
“你们别动。”王盛没有惊慌失措,他打了个手势让身边的人退身带上了门,自己则笑脸眯眯的看着面前这个怒发冲冠的人,
“这是陛下的主意,我们都是奴才,替人办事。”
扶风压着声音,声音沉闷生气,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干的那些坏事。”
“抚大师息怒,我这是个宦官,不问政事的。”王盛仍是一脸笑意,
不问政事?呵?诬陷叶家里面有前朝的余孽,在朝堂上添油加醋,这些事情,还是不问政事?可笑?
看见王盛有些得意和无害的表情,扶风咬紧了牙,手中的力道不自觉的又加重了几分。
“你别以为我不敢动你。”
王盛看了一眼远处的叶府,开口说道,
“我知道扶风大师的能力,在下当然相信,不过,你就不想听听我来这里是干什么的?”
突生的变故,扶风也没料到他时刻回来这里找自己,他放开了他,轻摸着袖间的佛珠,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王盛与他相对而坐,径直开了口,
“我这有个交易,不知,抚大师可感兴趣?”
扶风没说话,王盛叶没有磨叽直接说了出来,
“这叶家的私藏罪名犯人的口供我看了,有些疏漏。”
扶风抬眼看了他一眼,明白了他什么意思,
“你想要什么?”
王盛缓缓回答道:“抚大师,听闻您这容颜几十年不曾改变,让老奴好生羡慕。”
扶风抿了抿嘴唇,难得回了他的话,
“你想要长生不老?”
王盛面露悦色,把刚斟好的茶,往扶风面前推了推:“扶大师不亏是个明白人。”
“你一个宦官,当真想活那么多年?”
王盛没回答他的话,“每个人都有自己想要的,扶风大师无须多问。”
扶风没再问他,看了一眼外面的天气,
“王公公还是尽早回去,这天色愈加晚了。”
王盛明白了他的拒绝之意,面带笑容的脸上丝毫没有露出一丝的不悦之意,
“扶大师,我们还会再见的。”
临走之前,王盛再次回头看向了远处的叶府,眼神露出几分的不屑,在关上门的那一刻,他的脸色再次变得阴沉,眼神冰冷的看向一旁正在候命的人,冷冷的开口问道,
“让连清准备一下,”
最大反派出现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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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衰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