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宫阙硬着头皮抵抗来自申犳花眼底的压力:“朝中能人异士颇多,总有可以替代长公主的人选。kanshushen申公公若是一声令下,定有无数英豪前去为皇上寻求药引,报效国家”
申犳花暗暗悔恨,留下千宫阙只是为了增加说服力,谁曾想说服力是有了,但同样亦有阻力。
以长公主之心,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定会帮皇上完成目标。偏偏千宫阙不长眼,竟在此事上纠缠起来了
“千御医,很多事情你不懂,也不知道朝中能人异士虽多,却无人可用。便是用了,也只有送死的份,既然如此,何须白白葬送人命”
千宫阙的态度更加坚决:“若其他能人异士都无法完成此事,更何况身份尊贵未曾出过远门历练过的长公主”
申犳花真想一掌拍晕碍事碍眼的千宫阙,话已经说明白了,怎么还一副死脑筋
长公主所经过的历练是普通人一辈子也不曾到达的高度,只是被隐瞒下来,无人知晓罢了
“千御医,你的本职是治病救人,并非是妄议朝政”
千宫阙不服,欲要再言,沐妧道:“申公公,归魂远在千万里之外,途中凶险我便不说了,单是那波澜汹涌的海洋就是一个无法跨越的横沟,如何渡过”
咯咯大游的制船工艺已经炉火纯青,但远没达到远渡重洋的大舰的地步,更不可能有你所说的飞机,所以这根本是一件无法完成的任务,不准接
申犳花坚定道:“这些问题皆可迎刃而解,长公主放心”
沐妧看向千宫阙:“千御医,你有把握在半年之内令父皇生命无忧”
千宫阙行礼:“臣以性命担保,皇上在半年之内绝无生命危险,但是臣仍是不建议长公主前去寻求药引”
申犳花:“长公主,您若是放手了,皇上便真的没有任何活下去的希望了不可见死不救啊”
沐妧:“父皇之命大过天,如今有危险,我岂会不救这是身为子女的责无旁贷,只是我担心无法寻求到归魂,且会耽误时间,贻误父皇的病情”
申犳花面色好看了些道:“长公主不必担忧,奴才会令多路人马前去寻求药引,长公主只需尽力而为。”
沐妧:“如此我便放心了”
从殿中走出来,沐妧出了一身的汗意,被拔去了大半精神,平儿在外看得焦急,一见到人立即迎了上去:“长公主,皇上还好吧”
沐妧有气无力道:“我想一个人走走,你先回星宸宫吧”
平儿有心要劝,但碍于沐妧平时的作风,只能躬身而退。
深秋的风儿有着冬日的凌冽,亦有秋日的温柔,可进可退。
冷香阵阵,沐妧在一棵大金桂树前停下,大吉抬头看了一眼:怎么不走了
沐妧:大吉你说,这皇宫之中可有一丝一毫的亲情可言
大吉不解:是受刺激了
沐妧:此是一个局,在很早以前便开始布置了,而我们都被蒙在鼓里,直到事发才突然明白自己成了笼中雀,想要避开也是不能了
咯咯你是说今晚的局在很早之前便已经布置好了,只等水到渠成,引你上钩便收了
沐妧:这个局已经结束,另一个局还未开始。
咯咯什么这个局那个局的,说得我头晕,你一个个的解释清楚。
沐妧:你自己去体谅吧
“见过皇姐”
一道恭敬亲近的声音吓了一人一鸡一跳,夜黑风高,且在游帝的寝宫,并无其他人,这突然冒出来一个人,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沐澈的身影从一处桂花树林中走了出来,沐妧一瞪:“大晚上不睡觉专门跑出来吓人”
沐澈一笑走了过来:“皇姐也是未睡,难道也是为了吓人”
沐妧:“”
今夜的人都有些不正常,这小子对她应该有仇吧这一副笑眯眯的样子,难道蕴藏着什么新的阴谋
咯咯我观他身上倒是没什么戾气,也许是早已想开了,忘记过去的事情,想要与你和好呢
沐妧:当初在曹府我救他时,他还是一副仇视,这才短短几日,会令一个大活人转变
沐澈见沐妧直勾勾的看着她,笑道:“皇姐为何要这般看着我难道我脸上长花了不成个”
沐妧:“没长花,是长了果子”
沐澈不解,不受控制的摸了摸面颊:“什么了叫长了果子好像很干净,没有什么皇姐应该是看错了”
沐妧:“废话真多,说找我有什么事”
沐澈正色道:“也无其他事,母妃很喜欢皇姐,若有空暇,皇姐不妨多去看看母妃,定很是高兴”
沐妧点了点头:“嗯,有时间我便会去看望孔妃娘娘还有其他事情吗”
沐澈:“没有了,皇姐晚安”
皇姐对他还有防备之意,该如何做才能打消呢
望着沐澈离去的身影,沐妧也没多加留意,坐了一会儿便与大吉一同回星宸宫了
吴王府中,丰钧一袭白衣,坐在书房的书案前,看着一封密信,神色浓重,蒋锐恭敬的微微低着头,等待下一步指示。
丰钧看了两遍,便拿起密信往打开的一盏琉璃灯上一放,将密信点燃,燃烧到一半时扔进了旁片的一个铜盆中。
半天后,丰钧慢悠悠的开口道:“父皇刚过不惑之年,寿命还长的很,便是大病也无关紧要,天下良医颇多,张贴榜文,总是可以做到长寿。”
蒋锐道:“是”
丰钧:“不用推波助澜,他们也会大打出手,争夺那一位子谁若是太弱,不妨多帮一把,势均力敌,玩起来才有意思”
蒋锐心下一寒,更加恭敬:“是”
丰钧:“若无其他事情,便退下吧”
蒋锐:“有事主子,今夜游帝病危,申犳花私自假传旨意令长公主前去游帝的寝殿,不知做何打算,半个时辰后,长公主面色不虞的出来了,还偶遇了二皇子,说了一会话便回星宸宫了”
丰钧的眼中涌起丝丝柔情:“我知道了,退下吧”
蒋锐躬身而退,人前主子温润如玉,云淡风轻,但人后却冰冷如雪,似是一块千年冰川,也只有在谈起长公主的时候,才有正常的人色。
丰钧拿起笔在上好的纸上一笔一画极为认真的勾勒出一个女子头像的雏形,直到最后才将画中女子的双眸画出,上色作封,一气呵成。
丰钧深情的看着画中人,赫然是沐妧的头像,但又稍微有些不同,近乎看了一夜
翌日,沐妧起了一个大早,准备了一些清粥小菜便前去御书房等着,游帝已经醒来,行动自如,去上早朝了,还未下来。
大吉窝在沐妧的腿上睡着,睡得晚起得早,睁不开眼了
又不是你亲爹,且已经醒来了,又何须担心成这样
沐妧:睡你的觉我想知道游帝到底参与了多少他对原主的父爱有几分真
咯咯原主就是你,你就是原主,便是游帝无一丝父爱,又何须在乎
沐妧:那股执念只当是我为原主寻求的。
没等一会儿,便听到一阵沉稳的脚步声,还有游帝气息的沉重急促,沐妧抱着大吉起身,往外走去,行礼道:“见过父皇”
沐战封伸手将沐妧扶起:“陪着朕进去,怎么不多休息一会儿”
申犳花令人下去,沐战封牵着沐妧的手来到桌边坐下,气息微喘,沐妧帮着拍了拍后背:“父皇,不是都说了不去处理朝政,怎么出尔反尔龙体要紧”
沐战封笑出声来,不由轻咳,后咳嗽不止,竟咳出血来,可是吓坏了申犳花于沐妧两人,急急遣人去请千宫阙。
沐妧一边帮着擦血一边道:“父皇,身体不好便要好好休息,都这么大人了怎么还是一点也不省心啊”
申犳花:“”
真心佩服长公主的,说皇上如训孩子一般,除了已经逝去的太上皇和远在五缘山清修的太后娘娘,谁敢训斥皇上的不是啊
沐战封笑着摆手:“父皇没事,阿妧放宽心”
沐妧:“都吐血了还没事那要怎样才算是有事”后看着申犳花:“申公公,父皇的毒未解之前,除非有必要,否则定不要让父皇劳累。便是父皇强烈要求,你也不能答应”
申犳花刚要点头,沐战封震惊无比道:“什么朕中毒了不是说朕劳累过度,并非是什么大事,你们谁给朕解释清楚”
沐战封一时震怒,口角的血流得更厉害了,沐妧心下亦是震惊,这绝非是演戏。伤害自身而达到某种目的,未免付出太大,心底不禁对昨夜的猜想有所动摇
咯咯还有苦肉计只为换来几十倍几百倍的报酬
申犳花噗通一下跪在地上:“皇上息怒,所有罪责皆是由奴才一人造成,与其他人无关,皇上息怒,稍安勿躁,听奴才细细道来”
沐战封抬起脚一下踹在申犳花的肩头,申犳花防备不及,或者是不敢防备,被踹得翻了一个跟头,才稳住身形,又再行爬过来,请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