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黑衣人是什么人?”闫芸芸自是没有发现蓝念的异样,一边烤着火,一边问道。
刚刚被黑衣人扛着的时候她就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只是劫持,并没有要取其性命的意思,她实在想不明白那些人的目的是什么。
“应该是鸩翎阁。”蓝念听见闫芸芸说话,转头看向闫芸芸,却不敢把目光往下移动半分。
一阵夜风扫过,闫芸芸不自觉的收拢肩膀,往火堆处又靠近了些。
蓝念一边拢着火,一边用几根较长的树枝撘了一个简易的架子,放在他与闫芸芸之间,随后脱下外衣,挂在架子上,形成了一个简易的屏风。
“鸩翎阁?那个擅长使毒的组织吗?”闫芸芸并没有注意到蓝念的动作,一边烤着火,一边思索着黑衣人的目的。
“把衣服给我吧,我给你烤烤,一直穿着会生病的。”蓝念突然说道。
“嗯?”闫芸芸一愣,转头看见自己与蓝念之间的架子,瞬间了然,不觉莞尔。
随即将里衣退下,刚要递给蓝念,却见自己身上的自制文胸也是湿哒哒的,又停下手来,想着要不要把这文胸也脱下来。
可是别说这是封建社会的古代,即便是现代,女孩子的文胸也是不能随便给男人的。
闫芸芸一时不知如何是好,踟蹰着没有动。
“额,你别多心,我只是怕你受凉。”见闫芸芸迟疑着没有给自己衣服,蓝念想着定是自己过于唐突了,瞬间不知所措起来。
“没有,谢谢。”闫芸芸犹豫片刻,还是将文胸脱了下来,想着这个时候,不要计较太多繁文缛节了吧,便将衣服一并隔着临时屏风递向蓝念。
蓝念接过衣服,抖开,却见一件奇怪的小衣服掉了下来。
他俯身拾了起来,仔细看了看,只见两条绳子吊着类似碗装的两块儿布兜。
他虽没亲眼见过女子贴身衣物,却也是知道女子贴身衣服是唤作肚兜的一块布,可这样奇怪的衣服他还是第一次见,也不好开口询问,只能默默的用树枝撑起晾着。
闫芸芸赤着身子,除了觉得冷,更是感觉尴尬非常,虽然对方看不见,可毕竟只隔着一个简单的用衣服做的帘子。
不自在的感觉让她不由自主的更加抱紧了自己。
“先披着吧,差不多干了。”蓝念突然伸过一只手来,将自己的里衣递了过来。
闫芸芸一愣,随即接了过来,虽然穿着不算陌生但也不算熟悉的男人里衣很是尴尬,但总比这样赤着身子要好的多。
“谢谢。”闫芸芸将衣服披上,衣服不是很干,微微带着些许潮气,而这潮气之中又隐隐透出一股淡淡的清爽气息,想到这可能是蓝念身上的味道,她越发不自在起来。
即便在现代,高思杰作为自己的男朋友,她也只是披过他的西装外套而已,这样披着一个男人的贴身衣服,她还是头一次。
“鸩翎阁的毒独步天下,从刚刚他们放出的毒蜂且训练有素的队形来看,应该是鸩翎阁没错。”似是知道闫芸芸的不自在,蓝念烤着衣服,突然说道。
“呃……他们劫持我又是为了什么呢?”许是没料到蓝念突然回答了自己刚刚的问题,闫芸芸一愣,转而又问出了自己一直以来思索的问题,将刚刚的些许不自在也暂时抛在了脑后。
“不知道,他们行事作风一向捉摸不定。”蓝念答道。
闫芸芸没有再说话,静静的看着眼前跳跃的火苗,一时间,二人都默契的保持了沉默。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似乎一切都不在自己的计划之中,自己莫名其妙的嫁给四个男人,又莫名其妙的开启这段不知结果的旅程。
一路上,会遇到什么,不知道,遇到了什么,也不知道为什么会遇到。一切的一切,都像一个谜,闫芸芸只知道自己不是出题人,却被赶鸭子上架的做了这个解题人。
“好了,可以穿上了。”蓝念突然打破了二人的沉默,将烤干的衣服递了过来。
“谢谢。”闫芸芸接过衣服,迅速穿上,将蓝念的里衣递了回去。
蓝念接过里衣,直接穿上,带着体温的里衣夹杂着不同以往的淡淡幽香,想着这幽香的出处,蓝念只觉得自己烤了半天火都不觉得发热的脸,突然莫名有些发烫。
“芸芸这一晚上已经说过很多遍谢谢了。”蓝念从架子上拿下外衣,似是为缓解自己的尴尬,难得打趣道。
“你于我有救命之恩,几句谢谢也不为过啊!”闫芸芸看向蓝念说道。
“举手之劳而已,不需要谢谢。”蓝念似是不喜闫芸芸对自己如此客气,淡淡的说道。
“举手之劳,也得需要举手,有些人,怕是连手都不愿意举的。”闫芸芸抬头看着天上的圆月,若有所思的说道。
蓝念看着闫芸芸,知道她定是经历过什么,虽然不知道一个庄主的女儿为何会有如此感慨,但也不便多问。
“给,穿上吧!”蓝念将已经干了的外衣递给闫芸芸。
“额,那你穿什么?”看着同样穿了一件里衣的蓝念,闫芸芸问道。
“不用担心我,你穿上便可。”蓝念看着闫芸芸,火光映照下,她的一双黑眸更加明亮。
“……好吧,谢谢!”迟疑了一下,她还是接过了外衣。
“刚刚说过了,怎么又说谢谢?”蓝念看着穿着自己外衣的闫芸芸,闫芸芸身体本就瘦小,外衣又太大,闫芸芸似乎被口袋罩住了一般,明明有些滑稽,但蓝念看着却格外顺眼。
“……”闫芸芸低头笑了笑,不再说话,只是再次抬头看向那轮圆月。
见闫芸芸不说话,蓝念也抬起头望向那轮圆月。
“小时候,每当天上挂起满月,我都会特别开心。”蓝念看着天上的月亮,突然说道。
“为何?”闫芸芸没想到看似无情无欲的蓝念会突然说出这么句话,好奇的问道。
“因为每当满月的时候,爹娘都特别开心,父亲会亲自下厨,做上满满一桌子的菜,记忆中,母亲的脸笑的像朵花儿一样,特美。”蓝念似乎想起了自己的母亲,脸上不知不觉露出淡淡的笑意。
“为什么要在满月这天如此庆祝呢?这一天有什么特别吗?”索性无事可做,闫芸芸也来了兴趣,继续问道。
“小时候不知道,长大后才知道,母亲的生辰是八月十五,一年中月亮最圆的那一天。”蓝念脸上带着笑,缓缓说道。
“可生辰不是一年才一次吗?为何每个满月的时候都要庆祝呢?”闫芸芸不太理解蓝念所说的,继续问道。
“开始我也不明白,也是长大后才知道的,父亲觉得一年只过一次生辰太少了,所以跟母亲约定,每个月满月那天都给母亲过生辰。”蓝念说道。
“哦?看来你父亲对你母亲用情很深啊!”闫芸芸感叹道,想着现代多少女孩子想着法给自己加节日,各种颜色的情人节让人眼花缭乱,而男人呢,都在想着法的逃避,不觉羡慕起蓝念的母亲来。
“是啊,父亲初心是好的,可也不见得是件好事。”蓝念突然低声说道,脸上难得出现的笑容也渐渐散去。
“这话怎讲?”闫芸芸吃惊的问道。
“人的生辰一辈子就那么些,太早过没了,生命也就提前结束了。”蓝念平静的说着,脸上虽看不出什么情绪,但她还是听出了一丝不易觉察的悲伤。
闫芸芸想起来,出发前闫三石跟自己说过,蓝念很小时候母亲过世,后来父亲也被人所害,再听蓝念刚刚所说,不觉看向蓝念的眼神带了些不一样的情绪。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好在你还有着一段美好的回忆……”
闫芸芸没有再说下去,自己孤儿的身份已是上一辈的身世了,虽然痛苦的记忆不减分毫,但却不能再对人言,毕竟现在的她是一个有着乌国四庄之一腾云庄庄主独女的身份。
世人皆知,闫芸芸备受其父闫三石宠爱,甚至为满足女儿荒诞的想法,不惜成本为女儿找来了四位夫君,在乌国也算是一段佳话了。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芸芸不愧是风骚大会的魁首,随便出口,都这般妙语连珠啊!”蓝念对闫芸芸随口而出的诗词赞不绝口,不觉又想到了风骚大会上那个光彩夺目的她。
“额,这个不是我作的诗,是一首歌的歌词。”听了蓝念的夸奖,闫芸芸只觉一阵羞愧,毕竟风骚大会上那首诗,也是盗用了苏轼苏大词人的佳作,当时为夺光慈菇,不得不出此下策。如今是万万不能再抢了他人风头,做些个鸠占鹊巢之事了。
“哦?什么歌有如此精妙的歌词,芸芸能唱来听听吗?”蓝念见闫芸芸说是一首歌,突然提议道。
闫芸芸一愣,本要拒绝,可突然又想起了什么,到嘴边的话又莫名咽了回去,随即轻声说道:“好。”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轻盈婉转的声音缓缓流了出来,流进了无边的夜色,更流进了蓝念那尘封了多年的心中……
~~~~
可能是有乌国第一高手在身边,让她忘记了刚刚的身处险境;可能是对蓝念小时候的经历产生某种共鸣,让她想做这个分忧之人。
或许什么都不是,只是因为那晚的月色醉人吧!
多年后,闫芸芸想到这个晚上,为自己有如此雅兴做出的解释。
~~~~
银白的月色泄在两张被篝火照亮的脸上,为本就明艳的脸镶了一层若有若无的银边,火苗依旧欢快的跳跃着,树枝被烧的吱吱作响,似是在为闫芸芸伴奏。
天上,还是那轮月,好圆好圆……
最近的自己与诗词歌赋结下了不解之缘……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5章 明月几时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