焱妃却明白盖聂不过是在找个借口支开天明,她也默契地等天明进了屋子才问道:“这孩子是?”
“他是荆轲的儿子。”
焱妃了然于心,当年那场轰动六国的刺杀之后,丹就像换了个人,漂泊流离的日子没过多久,她就被抓回了阴阳家,至此没有再踏出过那道封印。又何止她的家分崩离析,参与其中的大多数人也面临着死亡的到来。
卫庄眼神带着玩味道:“好久不见。”
焱妃道:“还未多谢两位今日的护佑。”
盖聂直接问道:“天明的封眠咒印可有办法解开?”
焱妃看了他一会道:“你,真的让他想起过去的一切吗?那不是美好的回忆,也许忘记那段回忆对他来说才是为他好。”
“每个人的回忆都是属于他自己的,无论好的坏的,天明有权利知道他的过去,关于他父亲母亲的记忆。”
“他可能会杀了你。”
盖聂沉默片刻道:“这是我的宿命。”
焱妃看向屋子里天明上蹿下跳的影子道:“那么该由他来决定要不要这段回忆。上次见面他的身体里不止有封眠咒印,还有大司命的六魂恐咒,两种咒术互相牵制,他才能坚持。可刚刚我发现他的封眠咒印似乎把六魂恐咒给吞噬了。”
盖聂道:“月神下了两道封眠咒印。”
焱妃道:“应该是在蜃楼下的,她似乎比任何人都不想让天明死。”
“那小子是她手中重要的一枚棋子。”饶是情报最多的流沙对天明的身份都是一知半解,卫庄只能猜测,“只是这枚棋子到底有何用处,他的身上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盖聂和焱妃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苍龙七宿。”
没等赤练进来,白晓静自己滑进了浴桶里呛个半死,抓了半天才抓到浴桶边缘,头发白擦了,这一呛白晓静彻底清醒了,水也没那么暖和了,只能乖乖起来穿衣服到床上睡了。
“咚咚。”
房门被人敲了两下,张良询问道:“静儿,你洗好了嘛?”
白晓静咬着快要垂到地上的裙带含糊应了声,张良推门进来的时候,白晓静长发未干,发尾还滴着水,粘着的衣裳早已湿了一大片,她穿着白色短衫,这一湿连贴身的衣物都看得清清楚楚,张良默背着非礼勿视的礼法之仪连忙转过身去,“好些了吗?还累不累。”
好不容易打好裙子的系带,一转过身就看见张良又是那副谦谦君子的模样,忍不住捉弄他,“张三先生,你这一而再再而三地偷看我,是不是有损你君子之名啊。”
张良握拳轻咳一声:“我担心你,再说我们是未婚夫妻。”
白晓静眼珠一转假意羞恼道:“可是我没穿衣服啊,你就这么进来,不成体统。还是说,你想帮我穿?”
她看见张良的耳朵顿时就红了,实在是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张良无奈叹气地转过身,这人,又捉弄他。
她早以内力催干头发和衣衫,只是略有单薄并无不雅,他走过去顺手拿过挂在屏风上的外衫给她穿上道:“是,我想帮你穿衣服。”
白晓静和张良姗姗来迟,正巧听见焱妃提及中山国,白晓静脑中一闪,这个名字似乎在哪里听过,落座后,张良对中山国侃侃而谈,雪女对中山国也知晓甚多,其他人皆为旁听客。
张良道:“那是两百多年前的事情了,中山国是七国之间的小国,几代变迁复兴才发展成千乘小国,实力相当雄厚,以一己之力抵抗了赵国多次征伐,可惜最后还是被赵国吞并了。”
雪女道:“中山国原是一个小部落,其制衡之术与鬼谷的合纵连横有异曲同工之处。”
焱妃道:“赵国征伐中山国胜利后曾在国中四处搜寻,搜寻了整整三个月,最后带着珍宝和青铜回了赵国,可赵王一直在派遣密使到中山国破败的王城中寻找某样东西,没有人知道赵王到底在寻找什么,两百多年了,每一个赵国的君王都未曾放弃,直到赵国灭亡。”
卫庄不屑道:“这就是苍龙七宿的秘密?只是一个小国的宝藏?”
焱妃道:“权力和金钱,从来都是每个人都想追求的,有了金钱就能生出权力来。”
白晓静在一旁冷哼道:“我就不想要,要来干嘛,想要得到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就得失去一些本该属于自己的东西,中山国如此,七国更是如此,中山国因为制衡七国而谋生存,无可厚非,但灭国也是迟早,他从别国掠夺来珍宝,别国也可从他的国家掠走更多的珍宝,历史向来如此。”
张良道:“可若没有这些关系,历史又将如何发展呢?”
焱妃道:“两百多年以来,因为权力和金钱,让多少人丧失了性命和家园,在两百多年后的未来也会有人为了权力和金钱继续失去性命和家园,就像静姑娘所说的,历史向来如此。”
白晓静想起来了,历史课上老师放过春秋战国的纪录片,对于中山国的描写中有一句话让她印象深刻。“战国所以盛衰,中山若隐为之枢辖。”
“中山国就像是七国喉咙中的鱼刺。”
卫庄问:“那小子和苍龙七宿又有什么关系?”
白晓静一愣,心中万分疑惑,天明?天明什么时候和苍龙七宿扯上关系了,不是月儿才是解开苍龙七宿的关键人物嘛?
焱妃看了盖聂一眼缓缓道:“嬴政征讨赵国掠得一件宝物,将这宝物送给了他最宠爱的妃子,后来荆轲入秦国便有了惊天动地的刺杀行动,那位妃子偷偷将宝物和自己的孩子送出咸阳宫,随后自刎,可惜宝物还是被阴阳家拿到了,而那个孩子便是天明。”
有些尘封了许久的过往被慢慢揭开,当知情人叙述其中时,众人皆大吃一惊,原来当年的始末原由竟是如此,焱妃问道:“盖先生的故人便是那位妃子?”
“是,我答应她,会用自己的生命保护天明。”
卫庄沉默了许久道:“荆轲的死也是你们计划好的?”
盖聂摇头道:“在献图前他与墨家弟子密入秦国与我商议过,若能杀死嬴政便是万幸,如若杀不了,就让我杀了他,不要留下证据,牵连别人。”
高渐离紧紧攥着拳头,难忍心中悲愤:“大哥他…还说了什么?”
一向稳重的盖聂在提及两位故人时也有些触动:“…珍重。”话落,墨家众人都眼含热泪,心中酸楚,他们没有忘记易水之畔送别时的场景,狂风与骤雪,那个背剑的男人没有回头,脚步坚定,送他离去的人都还在,而远走他乡的人已成回忆。
白晓静经历过生离死别,对墨家的心情感同身受,她背过身去仰着头不停地眨眼睛,张良握着她的手,在手心中印下一吻,予以无声的抚慰。
补1号的,4号按时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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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尘封许久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