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像是夏季,她刚才狂奔疾走没觉得炎热,这会停下来就觉得身上已是一层汗,偶尔吹来一阵凉风便觉得舒爽无比,凉风吹起斗笠的纱巾,也吹起马车上的车帘,坐在车窗边的男人眼尾一撇脑中快速闪过什么似的,速度快得抓不住,他又掀开帘子去找刚才看到的模样,两旁行人中都寻不到那个人。
同坐在马车上的另一个男人,紫衣华冠,气质不凡,见他神色疑惑问:“怎么了?”
男人想了想道:“刚才看到一个女子有些眼熟。”
紫衣男人冷哼一声道:“又是像她的人?”
语气中浓浓的酸味要淹死人了,男人握着他的手安抚笑道:“不是,我应该是在什么地方见过她,一时间记不起来了。”
紫衣男人醋意不消半分,就着两人握着的手把男人拉进怀里揉弄,“记不起来就别管了。”巴不得怀里的男人只想着他,什么眼熟的女人都不要记得。
马车里暧昧的声音持续了许久,马车也驶近慕王府,男人突然记起来了一把推开紫衣男人道:“丞相大人!我在丞相大人的府里见过她的画像,那双眼睛太像了,是,是丞相夫人!”
紫衣男人皱眉道:“丞相不是没有妻妾吗?哪来的夫人?”
男人情急要找到她,“说来话长,回头我与你细说,快派人通知丞相”翻身就下了马车回到刚才的地方,还发动了王府的卫兵去找了一通也没找着。
白晓静顿感城中巡逻的人增加了,而且还对过路的女子进行了排查,很明显就是在抓她啊,她东躲西藏的甚是狼狈,“这个国家的人是有多痛恨外族人啊,查这么严,要怎么出城啊。”
刚从巷子里探出头就听到马匹奔腾的声音,这阵仗估计人数不少,白晓静又缩回巷子里去了等这群人过去了她再出去,或者找一处偏僻的房屋躲上房梁待到夜晚寂静之时再想办法出城。
听着外面的声音没有那么嘈杂了,白晓静压好斗笠快步离开巷子往对面的巷子里窜,她觉得她自己都快成耗子了,哪里阴暗哪里钻。
剑光透过斗笠的纱巾刺进白晓静的眼底,她很想假装那个人不是冲着自己来的,剑刃把斗笠砍成两半的时候她就假装不了了,攻击她的男人一身戎装,看起来年纪不大,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武功却不错。
彩链缠住他的佩剑再缠上他的手时,他都能轻松化解,白晓静不想引来更多人围观更不能让他拖延她的时间,可这个男人是个难缠的主儿,她一时间还真是脱不开身,连连对了几十招都没能逃出他的掌控。
白晓静不打算手下留情了,“麻烦!”
谁知那个男人也想速战速决,解开背上的弓箭,五发羽箭“嗖嗖”地冲着她来,羽箭还没躲完,那个男人挥舞着剑刃就冲上来了,招式稳准狠,但也记得要抓活口。
最后一发羽箭,白晓静本想折断的,一柄通体晶莹夺目,镶嵌了红珠的剑先行斩断了羽箭,那柄剑剑身秀颀,飘然仙风,是...
白晓静惊愣在原地不敢动弹,她不敢回头看那柄剑的主人,她极度害怕那柄剑的主人不是她心心念念的那个人,那柄剑回鞘的声音唤回她所有关于这柄剑的回忆,而古玉又找到了她,一定是有它的原因。
“静儿?”
藏在脑海深处的呼唤声重新被唤醒,犹如那些年他或宠溺或训告唤她名字般熟悉,白晓静慢慢转过身,当熟悉的面容映在她眼中时,眼睛顿时湿润起来,被拥进熟悉的怀抱时,便再也克制不住了。
白晓静感觉到张良抱着她的双手在颤抖,她甚至感觉到埋在她颈窝处的面容上落下了泪。
克制不住的人何止是她...
“我回来了。”
刚才那个小男生颇有眼力看他们腻歪够了才凑上来抱拳道歉道:“大人,末将不知这姑娘是丞相夫人,请大人,夫人赎罪。”
白晓静回过神来两个人居然当街抱头痛哭连忙从张良怀中挣脱出来躲到他身后擦眼泪,放肆哭泣后脸上尽是鼻涕眼泪,收拾了自己半天,张良这边也跟那个小男生交代完了。
“多谢程小将军。”
白晓静探出脑袋对张良说:“我还没搞清楚什么情况你就让这么厉害的小朋友来抓我。”
张良无奈道:“我只是说让他们看到外族人就到丞相府通报,传着传着就变意思了。”
白晓静微微嘟起嘴瞪着他,张良弯着眼睛吻她的眉心,“回家吧。”瞧到她身上的衣服脸色微变,搭着她的肩膀顺势把自己身上的外袍盖在她肩上,把领口处的衣领拉紧了好些才松开。
张良才注意到白晓静一瘸一拐的问:“脚怎么了?”手上也有些血迹,拉过来一看掌心有道伤口,“什么时候伤的?”
白晓静记起是那个痞子的刀给割伤的,“来之前不小心被割伤的。”
本来就崴了脚,逃跑的急又和程小子打了一架没太注意脚踝和掌心的情况,现在消停下来,掌心倒不流血也不疼了,脚踝处却像被人抽打一样疼痛,连小腿的部位也有些抽筋,偷偷脱了高跟鞋看,脚趾脚后跟都磨出血了。
张良把自己的外袍撕下一片裹住她掌心,像抱小孩一样单手把白晓静抱在手臂上,这样她长长的裙摆也能遮住她裸露的脚,白晓静羞耻得捂住脸道:“很多人...”要是换成以前的那个身体肯定是抱不动她的,“怎么就一眼认出是我的,你不怕我是别人吗?”
张良望着她笑道:“我认得你的眼睛。”眼睛一垂看向她胸前的玉,“我把它扔掉的时候就知道,它会带着你回来。”
白晓静惊道:“你扔掉的?”
张良道:“我离开汉城时有人告诉我,我与你有联系的便是这块玉。”
回去的路上,白晓静还问了些事情,从她离开那时算起已经过去五年了,这其中发生的事情她没问过多,只知道很多故人永远离去了,留下来的故人受了重伤被张良都藏进了这个地方,后面这里变成了一个国家,当张良全身而退离开那个暗潮涌动的国家时也回到这里等待她的归来,果然,他等到她了。
这里才是自由、和平的国家,他所许下的心愿此刻实现了。
一路上百姓们都在偷偷摸摸地看着她这位突然冒出来的丞相夫人,一传十十传百,传到故人耳中就变成了,张良强取豪夺一名女子回府,赤练手中的药杵在她暗暗使力下变成粉末,“子房这是什么意思?”
还没等端木蓉拦住她,一阵风过人就不见了。
张良抱着白晓静回府,府里的仆人都看见主人抱着一个女子走进来都惊住了,而且他心里的喜悦涌上面容,脚步都轻快了许多,这是从未有过的,连管家在府最久都从未见过主人如此喜悦过,张良单手抱着她没换过手丝毫不觉得累径自走向自己的卧房。
白晓静坐在他手臂上都替他累,扶着他想下来,“你放我下来吧。”
张良把她抱得更紧了,她越是害羞他越是要逗她,非要和她亲近看她羞得满脸通红才舒心,一把推开卧室的门把人放在床榻上也要在唇上亲几下,先看白晓静的掌心,掌心伤口不深但也要细细包扎上药,扭伤的脚踝处略有红肿。
张良连忙去柜子旁拿药顺便向门外的管家吩咐道:“去准备几套夫人衣服和一些饭菜。”
管家应道:“是。”
他一边给白晓静上药一边开始观察白晓静如今的模样,“这是你原来的样子?”
白晓静点头道:“嗯...”说完还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脸,“没有那时候好看。”
张良摇头认真道:“我都喜欢,只是这个你太瘦了。”
白晓静低头道:“不是瘦,是矮...”说完还笑着看了张良一眼,张良也笑了,掌心的伤口撒上了药包扎好后就去揉到她小腿,白晓静痒的缩回来,张良抓紧了拽回来笑道:“哪里都好,我都喜欢。”
管家站在门外道:“大人,给夫人准备的衣服和饭菜都好了。”
“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