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让起身伸了个懒腰,觉得这次醒来没有之前打坐后睁眼那样神清气爽:“感觉我打坐修炼后醒来,和普通睡醒比起来,会精神很多?”
“自然如此,你如今的睡症是因体内灵力不足所致”,卿晏幽幽地看着顾让,轻描淡写地说:“你若和我双修,三四次后应当就不会再渴睡了。”
双修?还三四次?嘶——对,之前那医生说的话,言下之意就是双修需不止一次,顾让心中有些发热,这人怎么总是这么轻易地把双修挂嘴边的,明明看起来是这么清冷的人,也不知道是被谁教坏的。
顾让有些不好意思地咳了一声:“我觉得我昨日修行的速度也挺快的。”
卿晏听此,只是在床上慵懒地翻了个身,双臂展开伸向顾让,衣袖滑落间,露出雪白纤长的胳膊,顾让一瞬间理解。
“行吧。”顾让一个倾身,将卿晏打横抱了起来,亲都亲过了,她难道还会怕区区的搂抱?只是还是会在某些瞬间为黑色衣裙下若隐若现的莹润肌肤面红耳热。
卿晏的身体轻若无物,她双臂交叠搂住顾让的脖子,将脸靠在顾让的胸口,还微微蹭了蹭。本就是刚起床,顾让也只穿了身轻薄的衣服,感受到胸前的动静,连忙说:“欸,不要过分了啊。”
卿晏只是无辜地仰头望着她。
顾让咬牙,将她放回地面:“然后呢,你觉得我这样修行下去,能减少睡眠时间吗?”
她微微苦恼地说:“我都来...醒来两天了,感觉清醒的时间可能总共都还没有两三个时辰,睡得太多了!”
“你说,要是我努力修炼一下,能不能在不算修炼时长后,每天清醒的时间比之前多几个时辰?“
卿晏微微沉吟,仿佛在认真思考。
“对了,还有,之前那位医修说这具身体和神魂是修复完成的,我之前身体里,是哪里出了问题吗?”
“神魂呢?我怎么没感觉出来我有神魂这种东西?”
顾让不问则矣,一问就像滚珠串似的,问题一个接一个。
卿晏没有不耐之色,只是一个问题一个问题地回,声音清透:
“可以的,你的身体已经走过前路,经脉丹田都早已被拓宽,如今只是重走修行路,自然事半功倍,能稍微缓解嗜睡之症,每日清醒的时间会比不修炼时好很多。”
“只是灵气在丹田内吸收转化为灵力,不止看天赋,也需日积月累,非短时间可一蹴而就,除非…你我双修。”
顾让连连点头,修炼有用就行,她选择性当没听到最后一句,就让她继续当个鸵鸟吧。
“至于你的身体......”卿晏微微闭目,还能回想起找到顾让时,看到她当时身体惨烈状况时的惊痛,千疮百孔,奄奄一息,已经陷入了昏迷,含光剑围绕着顾让哀鸣,她所有一切都顾不得了,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顾让不能死,无论付出什么代价,她绝对,绝对不会让她离她而去!
“虽然出了些问题,不过你放心,如今你的身体已是十分康健了。”卿晏只是轻描淡写地说,还是瞒下了当时顾让的身体状况,哪里只是体内一点问题,就能让堂堂剑尊重伤濒死的。
“卿晏,那我是怎么受伤的?”顾让也不信只会是普通的伤,小伤怎能让人昏睡了一百年,又让她莫名其妙地从这具身体中醒来。
卿晏摇头,她至今也不知是谁能让顾让受那般严重的伤,当时的情况危急,她根本没有时间和机会调查。
“我在哪里受的伤?是你救了我吗?”
卿晏眼神怔了怔,点头,“在桃花谷,我找到你后,便将你带回了这里。”
“多谢你了,卿晏。”顾让感激地看着卿晏,注意到了卿晏提到桃花谷时神情有些奇怪,暗暗记住了这里,对面的人只是微微摇头。
“至于神魂,神魂为修行者踏入道途后,灵魂升华而得,只是你如今体内灵力太少,管控不了神魂之力,贸然接触,只会受到反噬。”
好吧,顾让算是理解了,只是她可是魂穿呐,这所谓的神魂和她自己的灵魂到时候不会打架吧?!
算了,想这么多有什么用,她内心摇摇头,所谓船到桥头自然直。
顾让决定趁热打铁,“卿晏,你现在能告诉我了吗?我之前是怎样的人?”
她不想再等待所谓的时机了,大不了就是卿晏再冷脸相对,总不至于伤害她,她心中对此莫名笃定。
卿晏没有冷脸,但也没有很快回答她。她的神情含着微微的复杂,眼神空茫了一瞬,似乎在回忆中勾勒出了一个身影,唇角无意识扯动出一个微笑,又渐渐消弭,最后只是说:“无论对你的师门还是朋友来说,你都是一个很好的人。”
“那我对你好吗?”顾让脱口而出。
“......”
被剑贯穿的伤口离心口不过一寸,到如今只剩一点淡淡的痕迹,此时却似乎又开始痛起来,痛得她攥紧手,却被袖口掩住无人发现。
“嗯?卿晏,我如今失忆了,你要是多给我讲一些过去的事,我肯定能尽快恢复记忆的!”
话音刚落,卿晏瞬间抬头,嘴角又紧紧抿着,却并不像是开心的样子。
顾让疑惑,正要再问,突然,卿晏似乎侧耳听到了什么,神情一肃,“顾让,有要事突发,我先离开一会儿。”
说完,不等顾让反应,瞬间离开后消失不见,留下顾让呆愣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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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让从打坐中醒来,已是后一日上午。殿中空空荡荡,依然没有那个身影,她本以为卿晏是为了逃避当时的话题才找了借口离开,没想到早上醒来不见,打坐一个时辰后,卿晏还是没有回来。
顾让叹了口气,行吧,出去也好,从来到这里,她都整日黏在自己身边,她都要以为堂堂魔尊,都没事情做的。不过才两日而已,她难道会这么容易就不习惯了吗?不可能的。
她来到起居室,如今殿中已经重新摆放了许多陈设,她坐在凳子上为自己倒了一口茶,茶水寡淡无味,陈茶,不好喝。
她又来到架子旁拿起一个摆件,触手温润,玉质小老虎憨态可掬,心中却在想着,卿晏为什么要回避她的问题呢?原主对她难道不好吗?
顾让想到这里,不知道为什么有些难过。
直到欲出殿门又被空气墙阻拦,她才在愕然中黑了脸,她这是,被卿晏关在屋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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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魔城与修仙界某处边界,血气冲天,一地伏尸,全是身着普通麻布衣服的仙门子弟。
只有卿晏收回手,负手而立,是此处唯一的一抹黑色。
“魔尊饶命,魔尊饶命啊!”
张山眼中仿佛依然残留着刚才魔气遮天蔽日的景象,只是一瞬,除了她自己,来此的这一批人就全部死光了!
眼前的人如山如岳,她向魔尊接连磕头求饶,泪流满面,乞求魔尊的宽恕。
“为何来此,如实禀告,便留你一条性命。”
仙道已久未这般藏踪匿行,欲越过边界了,虽只是偷偷摸摸派了几波人,但顾让不过刚清醒数日,就出现这样反常的情况,还是让卿晏心中难安,以至于亲自来此。
“回禀魔尊,我......小人,小人只是得到上头的命令,寻机在此处驻扎,并无其他用意啊!也绝对不敢越过边界!”
张山磕头不止。
“呵,若只是在此处驻扎,又何必都换上一身麻衣。”
张山一时语塞,又连忙道:“此处毕竟属于边界,我等不敢招摇,才换上这身衣服的!求魔尊明鉴啊!”
卿晏却已从她的停顿中看出了问题,她淡淡地说:“最后一次,不说,便死。”
“我说,我说!”感受到强烈的杀意,张山心神俱裂,再也不敢隐瞒。
说完后,张山忐忑不安地等待魔尊发话,卿晏依然是淡淡地说:“你还是撒谎了。”
不等张山再做辩解,卿晏的魔气瞬间贯穿她的胸膛,张山睁大眼睛,尸体转眼倒在了地上。
一身诛魔卫的臭味,以为她察觉不出来吗?卿晏厌恶至极。
回到宫中,其他几路的人手也已到了议事殿等待回禀消息。
卿晏只是让左右护法整理好消息后再回禀给她,自己迫不及待地往寝殿疾去。
将近一日不见了,她好想她,若说百年间的等待时期,她还尚能克制,如今无比鲜活的顾让,便让她完全无法忍耐,离开她的每时每刻都感觉分外煎熬。
寝殿内寂静无声,卿晏在殿门外停住,抖落一身血气,心中失落,顾让又睡着了吗?
这般嗜睡,她何时能愿意和自己双修呢?
卿晏吐出一口气,告诫自己,不要着急,卿晏,无论她愿不愿意,至少,三月为期,自己便能得偿所愿。
如今,便是尽量让顾让少些抗拒,毕竟,她也不愿意时隔多年的水乳交融,是在顾让不情愿的基础上发生,那样,恐怕自己也不会开心的。
卿晏心中发烫,至少,她并没有真的很抗拒和她的身体接触,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