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角弯出快意的弧度,裴清之转头向贺渊调侃道:“我也没说要走啊,你就这副怨妇模样做给谁看?”
贺渊扭过头去,逞强道:“我了解你。”
“哦?”裴清之替自己辩解,“既然了解,就该给我足够的信任。”
监视他们确实是他理亏,贺渊却没有后悔,也没有去搭裴清之话,意思不言而喻。
裴清之轻笑一声,这还是没有信任自己呀。
患得患失的贺渊没有说话,只是迫不及待地站在了裴清之的身后,弯腰把自己的人拢在了他的怀中。
怀中温热,全是那人身上的气息,裴清之没有躲。
昨晚更亲密的事情他们都做过了,现在还矫情什么,更何况他现在有事相求。
一旁的剑囚却惊恐了,他突然好似听到了自己剑身僵硬碎裂的声音。
这……?
刚才不是还在吵架吗?
拔剑啊?
怎么还抱在一起了?
事情发展完全超乎了剑囚的意外,他竟一时震惊的呆住了。
贺渊的下巴轻轻搭在裴清一侧的肩膀上,没有搭实,还暧昧的蹭了蹭,蹭得屏风后面的剑囚打了一个冷颤。
裴清之见时机正好,伸手往后,把贺渊的头从他的肩膀揽在前头来,然后对着贺渊的耳朵恶意满满轻声道:“有人。”
近在咫尺的眸中带着肆意的狡黠,见到张扬耀眼的裴清之,慕强的贺渊的神情迷惑一瞬,又很快收回心神。
不过眨眼的时间,贺渊立即从裴清之的手腕中轻易地挣脱出去,然后站起身来左右张望,冷冷吐出一个字。
“谁?”
“是我。”
剑囚从阴影处飘了出来,熟悉的剑身泛着冷冽的剑华。
见到剑囚出现,贺渊无疑是开心的,可在这种情况下想见,也不免心中生出一抹不自在。
他绕过屏风看到地上的白骨,贺渊眼中闪过一抹明显的悲伤。
他先是对着白骨深深鞠躬,后才走向前朝剑囚去见礼,“前辈。”
“你们什么关系?”剑囚对贺渊大声质问。
贺渊大方承认,行礼的手还没有放下,继续持礼道:“如前辈看到的那般那样,我喜欢他。”
“你喜欢他?”剑囚气不打一处来。
“你喜欢他什么,你可知道他可是灭世妖邪?你没有一剑斩了他,你还喜欢他,你是不是脑子糊涂了,这样的他,怎么配得上你。”
“前辈谬赞,他已不是之前的他,我也不是之前的我,我现在是冥主,并没比他高洁到哪去。”贺渊说。
“冥主?”剑囚震惊,“冥界之主?”
“是。”
“这怎么可能?”剑囚生出了一种世界崩塌的错觉。
一百多年,物是人非,只是怎么会错的这般离谱?
剑囚不忿,“你就这么做了冥主,神道宗怎么办?那可是你师尊的毕生心血。”
“我知道,”贺渊说:“我并没有放下神道宗。”
“这怎么可以,正邪自古势不两立,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别说其他宗门会对神道宗有异议,冥族也……”
“有何不可,”贺渊打断,“实力达到一定程度,有些看起来看起来很难做到的事,对强者也不过举手之劳。”
剑囚打量贺渊一眼,修为竟是在他之上,如他口中所说,他已然是不世强者。
他愤怒又无奈,“我竟是管不了你了。”
贺渊说:“你不是师尊。”
剑囚气急爆粗,“屁话,你能当着你师尊尸骨说出这些话,就算他如今活着,恐怕也是管不了,你听听,你说的叫什么话?”
贺渊不语,没有辩驳。
叹息一声,剑囚说:“算了,物是人非,我能怎么办?都随你吧。”
剑囚说完在贺渊欲言又止的目光中,化作剑光离去,走之前还带走了地上玄霄的尸骨。
玄霄的尸骨交给剑囚,贺渊是放心的。
见贺渊神色低沉,看着门口的方向久久不语,裴清之侧首,无事找话。
“怎么,后悔了?”
贺渊转身定定望着他,眸底坚定。
“不悔。”
裴清之径自端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饮一杯茶的功夫,贺渊已经来到了他的身后,再次伸手拢住了他。
抱住他,如拢住了全世界,贺渊突然问道:“你和秦风真的没有什么其他关系?”
两人的发丝耳鬓厮磨中缠在一起,裴清之被蹭得有些痒,故而侧头避了避。
被他酸了一脸,裴清之侧头觎了贺渊一眼。
“怎么?这也吃醋?”
“嗯。”
把怀里的人拢得更紧,贺渊承认的毫无心理压力,却让裴清之小羞了一把。
小羞也能成怒,裴清之手肘往后去顶身后的人,迫使贺渊放开他。
由着对方意愿,贺渊不舍地收回手,在他身后立直了身。
裴清之才略带嫌弃接着说道:“我发现你这人脸皮是越来越厚了。”
想到昨夜那些欢愉,贺渊忍不住喜上眉梢,“不厚可留不住你。”
“你真的是变了。”
这哄人的话张口就来,比裴清之胡言乱语起来,还要无所顾忌。
一吻作弊,贺渊意犹未尽,裴清之却一只手把他撑开,说:“我不能去冥界。”
听到裴清之不愿和他走,贺渊眉头一蹙,收起了旖旎,满脸不悦。
“为什么?”
裴清之解释道:“这样离开我就是落荒而逃,裴惊鸿我可以不介意,但缥缈峰,初一的仇不能不报。”
想到初一,裴清之神色低沉,是他没有保护好那个孩子。
不忍见裴清之神伤,贺渊迟疑片刻后妥协退让。
“这些事你都可以不要管,你要杀谁,我可以做你手里的刀,不过一个缥缈峰,用不了我多少时间。”
“呦呦呦!某冥主是真打算圈养我了?”裴清之阴阳怪气起来。
“没,我不是那个意思。”
贺渊怕裴清之当真,又怕他的小心思被发现,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
他加重解释道:“我只是怕你受伤,怕你……”
贺渊没有底气,他到现在心都还没有落实,不时生出这一切美好只是他的一场梦的错觉。
梦醒了,裴清之就走了。
“怕我不回来?”裴清之摆摆手,“知道了,知道了,你吓成在这个鬼样子干嘛?”
明明他刚刚只是玩笑,这人突然变脸,搞得他心里也不痛快。
患得患失,小心翼翼,像什么样子?
“过来,”裴清之朝他勾了勾手指。
“我要见莫倾城。”
“不行!”
裴清之话音未落,贺渊前倾的身子弯下腰一顿,开口拒绝了他。
“嗯?”裴清之转头,疑惑不解看向身后之人。
他和莫倾城关系好,全世界都知道,他想见故友贺渊为什么要阻止,难道真打算把他关起来,谁也不见?
“她喜欢你。”贺渊说。
“呃……”
这人吃起醋来一瓶一瓶灌,他倒不赢啊。
裴清之解释道:“她修无情道。”
听风哪里得来的消息,莫倾城无情道大成,对他也应该断了那方面的心思。
见贺渊还在迟疑,裴清之又下了一剂猛药,“我不想和你翻脸,有些事我想自己做,你最好摆正你自己的位置。”
“什么位置?”贺渊猛然变脸,连语气都冷冽起来。
他要走?
贺渊想到这,袖子里的拳头紧握,大力手劲让身体都微微颤抖。
见对方神情不对,裴清之不想这时候惹怒贺渊,他眼珠一转,哄他,“正宫的位置。”
贺渊总算又笑了起来。
他嘴角勾出弯弯的弧度,连眉眼中都多了一些喜庆温和,和别人眼中心狠手辣的冥主,几乎是换了一个人的模样。
“好!”
贺渊被哄开心了。
“只要你乖乖留在我的身边,你的任何要求我都答应。”
贺渊说完又宠溺的加了三个字。
“无条件。”
“这可是你说的啊?”裴清之顺着杆子就往上爬,“我要你放了听风,龙骨虽说稀有也不是无可替代,这么好的苗子,说献祭就献祭,也太暴殄天物了。”
贺渊宠溺地看了他一眼,笑着应承,“我说的,都应你。”
献祭听风龙骨本就是为了复活裴清之,既然人已经在自己眼前,一个后辈,他还不放在眼中。
“你真腻歪。”
别人宠溺的眼神,裴清之一个大男人是真真接受无能。
想到什么,裴清之又问:“你枕头下的玉佩你在哪找到的?”
“你推我入冥界裂缝的时候,你身上掉下来的。”
“原来是那时候掉落的。”
知道真相的裴清之无奈地点点头。
“难道?”贺渊也想到了什么。
知道对方已经猜出了大概,裴清之抬眼看他,“对啊,你猜的不错,你师尊当年的尸骨就在那块玉佩里。”
如果他没记错,这块玉佩还是贺渊在通天城为他买的,买了一摊子。
“原来,”贺渊的神情沉了下来,他抬头看向裴清之,“抱歉,当年是我误会你了,还不小心伤了你。”
想到当时他们吵架那个画面,裴清之突然尾椎骨疼。
但为了安对方的心,他还是故作无所谓样摆摆手道:“都过去了。”
“没有,”贺渊从后面抱着他,“没有过去,你给我机会补偿。”
裴清之转头看向贺渊的眼。
或许这个世间并没有那般不堪,至少还有人值得他留念。
如此,他便可在惜命一点。
不在轻易言亡。
全文完!
完结撒花!
真心感谢看到这里的宝宝们,请给一个完结撒花,鞠躬了。
下一本存稿中,激情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