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
莫倾城的坚强也只能支撑到这里,这最后一句,她还是没忍住带着哭腔回应了。
一旦决定,无法回头。
次日,天还未完全亮,莫倾城与莫如月就离开了。
裴清之坐在高高的屋顶看着两人的背影相携远去。怕来不及看这最后一眼,裴清之昨晚一晚没睡,倔强的一直等在这里。
有人长大了,去飞往她自己更广阔的的天地,他不能阻止,也不会阻止。
但他可以真心祝福。
祝她得偿所愿。
愿她平安喜乐,余生顺随。
抬头望着天际的晨光,清辉满城,也照在离去的两人身上,把他们脚下的背影拖得很长、很长。
“怎么办?我好像突然有点舍不得了。”
裴清之和脑中的秦风吐槽。
脑中没有传来秦风的回答,只有微末的电流声,秦风再次陷入了沉睡。
他,神道宗主事人,缥缈峰峰主。
地位名声,别人梦寐以求的权势财力,他样样皆有。
为什么却还会在这大千世界中感觉到孤独与空虚?
真的是自己太矫情了吗?
莫倾城走后,裴清之大病了一场,这是他来这个世界上后,生的第一场病,他一直还以为自己的修仙体质不会生病。
这一次是彻底打脸了。
病来如山倒,他在床上足足挺尸了三日,到了第四天下午,才病恹恹走出了房间。
楼下大堂不断传来人说话混乱的声音,很是呱噪,裴清之也是被吵得实在是没有办法,这才走出房间看看什么情况。
他看上去没什么精神,游魂般飘出房间,姿态散漫依靠在一侧栏柱,手无力搭在二层栏杆上。
半阖着眼皮,裴清之向下望去。
“吵什么吵?还让不让人睡觉?”
嗓音低沉,拖长的尾调带着不可忽视的怒气。
大堂争执的众人顿时都朝他抬头看来。
楼下大堂中聚集了很多人。
除初一十五缥缈峰的人之外,还有一些生面孔,裴清之现在精神头不好,自然就没有什么心思管谁谁。
有他这句话,初一十五也该知道她他的意思,应该很快就可以解决大堂里的吵闹。
所以他本来都打算要走了,无意之中又在人群中多看了一眼,一个熟悉的身影引起了他的注意。
是失踪多天的丑奴。
他自己回来了?
对方也看到了他,抬头看向裴清之的瞳孔不自然的缩了一下。
裴清之还发着低烧,脑子不太灵光,自然没心思注意丑奴身上这微末的细节。
“你回来了?”
打过招呼,裴清之用眼神指了指丑奴,然后吩咐道:“你,上来。”
说完他也不在理大堂里的其他人,径自回身进了屋。
须臾,丑奴推开了他的房门。
这些天裴清之过得有些颓废,衣服懒懒散散挂在身上,胸口露出大片肌肤,外袍更是直接披在肩上,头发也没有束,微乱散在肩头。
房中的茶应该是时时有人换过的,裴清之喝进口的茶水,是刚刚好的温热。
他把茶盏放在桌上,然后顺手敲桌示意。
“进来。”
脚步停在门口丑奴走进屋,垂首叫了一声,“峰主。”
“哪去了?”
裴清之半倚靠在窗前的椅子中,窗外的光默默的打在他的身上,让他整顾人染上一层缥缈朦胧的清辉。
丑奴就这样在房间门口不远停下脚步,愣了一下,才朝裴清之说道:“去治伤了。”
“怎么样了?”
裴清之最关心的还是丑奴失踪的这些天都去了哪,但事情得一步一步来。
“治好了。”
“恢复记忆了?”
“恢复了。”
三个字后,丑奴没有多说,裴清之还没好奇到谁的过往都要知道一下,所以丑奴不说,他就不问。
“这些天都在神医谷?”裴清之又问。
“嗯,”丑奴微微点头。
裴清之手中无事可做,指尖漫不经心拨弄着自己散在桌面的青丝,不咸不淡的开口,“神医谷的人如何?”
如果不是他晦病忌医,初一十五应该也已经把他打包扔进了神医谷。
丑奴答:“救死扶伤,是一群正义之辈。”
医者能有什么坏心思,裴清之自然不会怀疑。
“所以?下面那群人都是神医谷的?”
裴清之不是瞎子,那些人的腰间缀着神医谷的玉牌。
“是,救治我时,我答应带他们进缥缈峰,初一十五不同意。”丑奴说。
“我同意了,叫他们别吵了,你也退下吧,闹得我头疼。”
裴清之挥挥手把人打发了。
等人一走,裴清之坐在窗前径自发呆。
神医谷的人为什么要进缥缈峰?
他的缥缈峰可没福利到有人跳槽也想进来。
不过这病让裴清之想点东西都觉得烦躁,干脆就什么都不想了。
看着门后一侧映照出来的阴影,裴清之抬头觎了一眼。
“怎么不进来?”
贺渊早在两人说话的时候就来了,那时候裴清之还在问话,房间门也没关,贺渊就站在一侧听完了他们说话的全程。
听到裴清之的声音,贺渊端着茶盘走了进来,“你醒了?”
没醒难道睡着了和你说话?
裴清之挑眉看向他,没想到贺渊还有说废话的时候。
贺渊把茶盘在桌子上放好,径自走到他的一侧,然后动作自然的前探弯腰,把裴清之身后大开灌冷风的窗户关上。
“你病没好,不宜吹风。”
裴清之就坐在窗台下,贺渊关窗,两人难免挨近,两人鼻尖全是对方身上熟悉不过的味道。
吹点风裴清之脑子清醒些,所以他又抬手想要把窗户打开,一推之下,窗户没动。
“嗯?”
疑惑转头看去,原来是贺渊的手还伸着没有离开,指尖把窗户扣抵住了。
病得没什么气力,裴清之抬眼的动作都很是缓慢,睫毛在淡淡的清辉中微微轻颤。
贺渊视线近距离探上,看得清楚,而后他眸色渐渐加深,片刻后目光往下,落在他因生病略显苍白的唇上,不太自在地微微抿唇。
裴清之根本没去看贺渊的脸色,手上用力,鼻音低沉懒洋洋的,他说:“我想吹风。”
脑中全是那夜偷来的柔软触感,贺渊根本没回过神来,手只是僵硬地抵在窗梁上,不见丝毫动弹。
不服管教的裴清之收回推窗的手,转手去推贺渊。
口中埋怨,“你怎么跟个老妈子似的,吹个风也要管?”
一站一坐。
他一手推在了贺渊的腰上,贺渊被他推得后退了几步。
腰间触感不过一瞬,贺渊却还是没什么耐受力的偷偷红了耳尖。
裴清之头也不回,看也不看对方一眼,一手吧嗒一声打开了窗。
风从窗外簌簌闯了进来,和阳光一起。
裴清之散开的发被风吹起,拂过他的精致的眉眼和略显苍白的唇,旖旎染欲。
自持收回目光,贺渊面色如常意欲劝说,提醒道:“你还在发……,生病。”
总算察觉到眼前的贺渊有点奇怪,裴清不解又是嫌弃地觎他。
“发烧就发烧,还避讳?难道这两个字还是什么敏感词?不能说?”
似是觉得自己的废话太多,裴清之描补。
“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你少操心。”
吹舒服了的裴清之说得理直气壮,一脸惬意地扭头往窗外望去。
窗外,街市繁忙,他这番窗户正对后院街角,一颗参天酸枣树矗立院中,繁盛的枝叶伸出几枝,带来植被的清香,沁人心扉。
披在身上的外袍被吹落,斜斜挂在手臂上,贺渊见之,暗暗叹息。
“你若想吹风,那就把衣服穿好别再着凉。”
说着贺渊面无表情的就来动手拢他的外袍。
裴清之的衣服本就没有穿好,贺渊这一拢,春光乍泄,往下就露得就越多,是大方直接开到了腰上,现出白皙的肉色。
裴清之当时就慌了,他惊惧出声,“卧槽!你干嘛?”
从贺渊的手下挣脱出来,动作大得不得了。然后整个人缩在椅子上,双手紧紧护住自己,一脸震惊地瞪向着对方,眸中谨慎。
被裴清之挣脱地时候贺渊还有些懵,缓和片刻后,才后知后觉是自己过界了。
贺渊收回手来,低头看向地板,眼底闪过一抹深沉。
他发誓,他也真的不是故意的,他担心他受凉,绝对没有其他旖意,有想法时只在之前,动手的时候他都冷静下来了。
他没想到对方会这么在意,裴清之这一排斥,贺渊就再也冷静不下来了。
安静几秒后,他开口说道:“我去帮你端药。”
说完他就头也不回狼狈离开了房间。
裴清之看着仓皇离去的背影默默骂了一句。
死基佬。
病去如抽丝,裴清之又安静修养了几天,最后总算又活了过来。
活过来的裴清之脑子清醒了不少,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莫倾城跑了,剧情线谁走?积分谁来帮他刷?
他终于知道自己错过了多少,赶紧脑中不停的呼唤着秦风叫救命。
秦风这次很给力,很快给出了回应。
“系统洞洞幺竭诚为您服务!”
“……”
“秦狗?你是不是快要嘎了?没事就不见你人。”
秦风懒洋洋从面板中弹了出来。
“嘎是不可能嘎的,我这个世界的创造者,只要这个世界不毁灭,我就不会死,况且我还有两复活甲,两条命,就算我想死也没那么容易。”
裴清之一听就后悔了,早知道就不那么大方,多少给自己留一条命。
搞到现在,他也不会沦落到要急着刷积分,还不时担心后怕自己时间上来不及。
希望贺渊不会提前动手。
“你是好了,睡个管饱,”裴清之羡慕完后又说道:“我就惨了,还病了好几天,现在还在发着低烧。”
刚这么说完,窗外一口冷风灌口,裴清之顿时昂首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啊切~~!”
不听某人言,吃亏在眼前。
裴清之讪讪揉了揉鼻子,乖乖自己转身把窗关上。
想到什么,裴清之又问道:“你帮我看看我这身体什么情况,我总觉得这病来的不对?”
总不会是中毒了吧?
这话裴清之没说,怕秦风替自己担心。
“我看着!”
说着,小黑云划出面板,刷了几页后,越刷眼睛越大,都快瞪出他的小煤球似的眼眶了。
秦风被限制了不能说,只能震惊的把卧槽两个字打满全屏。
“呃?”
我要死了?
裴清之担心地问:“什么情况?”
秦风挑挑拣拣选了些能说的提示。
“你这设定,啧!你这身份,啧!绝了,诚意满满,超过的,啧!这后台简直逆天了,连我是天道都不能把你怎么样。”
“哇偶!你这是要恢复记忆,还不得横着走,为所欲为呀!”
越说秦风他自己都觉得离谱。
秦风写小说时,根本没有给裴清之搞这些设定,也不知道是不是规则自动补全的剧情。
裴清之听得是一头雾水,疑惑道:“啥玩意?”
秦风只能说:“这和剧情关系不大,全是你个人身上的秘密。”
“我的身上还有我自己不知道的秘密?”
裴清之沉默了。
“这里有几段你的记忆,但是要积分解锁。”
秦风说出了一个残忍的事实。
“要不要这么会玩?”
裴清之被这规则和系统弄无语了。
他要求道:“你就不能给我行个方便?我现在积分这么穷,还不都是因为我为你花了两千积分?”
这两千几分秦风吃爽了,居然不见丝毫心虚。
还跟他卖惨道:“我也是有限制的,我也是没有办法。”
“要你何用?”
裴清之恨铁不成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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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失踪的人自己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