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萱站在尸体旁,扫了一眼四周围观的侍卫与衙役,语气沉稳中透着一丝威严:“顾少卿,把尸体搬到大理寺,我需要更仔细地验尸。这种情况下,光凭肉眼观察不足以得出明确结论。”
顾安愣了一下,随即微微皱眉:“太子妃,尸体搬运到大理寺再验尸的确是常规程序,但所谓‘更仔细地验尸’是指——?”他话未说完,目光落在林萱冷静坚定的表情上,忽然明白了她的意思。
“解剖。”林萱简单直接地说道,声音清晰且坚定,像是对这种操作早已熟稔。周围人听到这两个字,顿时一阵哗然,议论声此起彼伏。
顾安忍不住问道:“太子妃,这……解剖是什么意思?在下闻所未闻。”
林萱抿唇,目光坚定地望向太子余景瑞,耐心解释:“简而言之,是通过切开尸体,观察内部器官和创伤情况,来确定死因。此案扑朔迷离,我需要看到更多细节才能还原真相。”
太子原本冷漠的神情微微一变,他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些,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和不解:“切开尸体?你可知道这在世人眼中是何等骇人听闻之事?你确定这样能找到线索?”
林萱毫不退缩,直视太子:“太子殿下,我知道这听起来匪夷所思,但若想尽快抓到凶手,这是最有效的方法。我承诺,不会让殿下失望。”
太子沉思片刻,目光复杂地看了林悦一眼,似在评估她的可信度,最终冷声道:“既然你如此坚持,那孤便让你一试。不过——”他的声音略带寒意,“若你闹出什么乱子,后果自负。”
林萱微微颔首,不卑不亢:“多谢太子成全。”
随即,林萱转头对站在不远处的丫鬟敏芳吩咐道:“敏芳,去找些干净的棉布,越薄越好,用来做个遮口鼻的罩子。另外,找铁匠借一把最锋利的小刀,再准备些干净的手套和水,越快越好。”
敏芳闻言一脸震惊,但还是应声而去:“是,太子妃,我立刻去办。”
随着尸体被抬到大理寺,验尸的场地设在一间干净整洁的偏厅内。
林萱换上准备好的手套,带上粗糙的布制“口罩”,看起来颇有几分现代法医的样子。而太子则站在一旁,面色冷峻,双手环抱在胸前,明显对接下来即将发生的一切持怀疑态度。
“太子殿下,如果觉得不适,可以不必观看。”林萱一边整理工具一边说道,语气平静中透着几分自信。
“孤倒要看看,你能从这尸体上看出什么。”太子冷冷回应,尽管话语中有几分不屑,但他的目光却始终停留在林萱的动作上。
林萱开始解剖尸体,用小刀划开死者胸口的皮肤,露出内部的组织和器官。虽然工具简陋,但她的动作娴熟而干净,显然经过专业训练。鲜血缓缓流出,空气中顿时弥漫起浓重的血腥味。
太子站在不远处,眉头皱得几乎能夹死一只苍蝇。他从未见过如此血腥的场景,即便是沙场上的尸体,也没有这般直观。他的喉结微微滚动,显然有些不适,但仍强迫自己站在原地,目不转睛地观察着林萱的一举一动。
林萱没有理会周围的反应,专注地检查着死者的伤口和器官,同时低声自言自语:“刀口整齐,锋利程度较高……根据切口角度,凶手身高应该在五尺七寸左右。死者的胃部内容物还未完全消化,推测死者死亡时间在半个时辰到一个时辰之间……”
太子听到这番分析,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他原本以为林萱不过是在胡闹,没想到她的观察如此细致,推理也合情合理。
顾安也站在一旁,全程目睹林萱的动作和分析,忍不住低声感叹:“太子妃,您这些判断是如何得出的?在下从未见过这样的手法。”
林萱淡淡一笑,没有直接回答,只是说道:“经验而已。”
太子沉声问道:“可有其他发现?”
林萱点了点头,将一块细小的布料从死者指缝中取出,递给顾安:“这应该是死者挣扎时从凶手身上撕下的衣物。可以让人去查查最近可疑的衣铺,或许能找到线索。”
太子盯着那块布料,神色渐渐冷静下来,沉声道:“很好。顾安,按照太子妃的指示去查。”
他转向林萱,目光中多了一丝复杂:“你的手段,虽然怪异,但的确有效。本宫会看你接下来还能做出什么。”
在林萱忙碌地整理尸体后,太子终于忍不住开口,他的声音低沉,夹杂着些许压抑的不解与疑虑:“太子妃,孤有一事不解。蔡府的大小姐何时学会了这种……解剖尸体的怪异手法?”
林萱停下手中的动作,抬头看了太子一眼,发现他的眉头紧锁,眼中满是疑惑和防备,显然对她的“特殊技能”充满了怀疑。她心中一动,知道这个问题迟早会被问到,但早已准备好应对。
她微微一笑,语气淡然却不失真诚:“太子殿下,这些手法并非我天生就会,而是幼时受家父的教导。蔡家虽然是朝廷命官,但家父素来喜欢收集各类奇书,其中包括一些医书和探案笔记。我自幼便对这些内容颇感兴趣,便自己偷偷钻研了一些皮毛。”
“医书?探案笔记?”太子挑了挑眉,显然对这个解释并不完全相信。他的目光越发冷冽,“蔡家世代书香,虽说教养出一位聪慧的小姐不足为奇,但解剖尸体这种事,岂是普通小姐敢碰的?”
林萱镇定自若,继续说道:“殿下,世人皆言女子以柔为美,深居闺中。但我向来觉得,女子若能掌握一些实用的技艺,未必是坏事。至于解剖尸体,不过是用不同的方式追求真相,既然我能有所帮助,便不想袖手旁观。”
太子的目光冷冷地注视着她,似在试图从她的神情中看出什么破绽。他语气略带讽刺:“你倒是与众不同,平日里那些大家闺秀见了血怕是早已晕厥,可你不但面不改色,还似乎驾轻就熟。孤不得不怀疑,你究竟是蔡府的大小姐,还是另有隐情?”
林萱闻言心中暗叹,太子果然心思细腻,多疑成性。但她脸上却没有丝毫慌乱,反而认真地回答:“太子殿下,臣妾确实是蔡府的女儿,无可置疑。至于臣妾为何与众不同,或许是因为自小心性便不喜墨守成规,总想做些能留下痕迹的事情。再者,蔡家虽是书香世家,但家父也曾教导我,人生需行非常之事,方能有所作为。”
太子没有立刻回答,他的目光依旧审视,却多了一丝意味深长。他低声冷笑了一下,缓缓道:“蔡府虽出奇人,但你这般……‘奇’,本宫还是第一次见。”
林萱知道此刻的他依然存有疑虑,但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她明白,想要彻底赢得他的信任,还需要时间和实际行动。
太子稍稍后退一步,目光冷然地看着她:“孤会继续观察你,希望你能用你的‘技艺’,真正为孤找到真相,而不是单纯逞强出风头。”
林萱点了点头,神情平静:“殿下放心,臣妾绝不会让殿下失望。”
两人对视片刻,气氛微妙而紧张。最终,太子冷声吩咐:“继续你的验尸,孤倒要看看,你还能查出什么。”
顾安快步走进了屋内,脸上带着几分兴奋和急切的神情。
他手中捧着一块布料,直接走到太子面前,低声禀报:“殿下,属下查清楚了。这块布料是北方绣坊特制的锦缎,市面上极为少见,而本案中的死者掌柜正是从北方绣坊进货的大买家。此物出现在现场,属实蹊跷。”
太子接过布料,目光一凛:“北方绣坊?这倒有些意思。你还查到了什么?”
顾安沉声道:“属下还调查了掌柜的家庭情况。根据线索,掌柜的夫人与他最近因财务问题争执不休。而且,属下还发现掌柜生前与一名外室——也就是他的情妇,关系密切。这两人似乎早有勾结。”
林萱闻言,放下手中的解剖工具,走上前插话道:“如果掌柜的夫人知道了情妇的存在,而情妇又怀疑掌柜会翻脸不认人,这两人之间自然可能联手除掉掌柜。至于这块布料,或许就是她们留下的疏漏。”
太子微微抬眸,眼中闪过一丝深思,随后冷声问道:“顾安,那两人现在何处?”
顾安迅速回答:“属下已经派人将她们分别控制住。属下认为,她们的嫌疑极大。”
林萱轻笑一声:“既然如此,为何不带她们过来对质?掌柜的伤口和死亡时间都已证实他是死于密谋之中,再加上这块布料的证据,倒也足够让她们露出破绽了。”
太子看了她一眼,目光中带着几分复杂:“太子妃倒是善于推理。既然如此,顾安,立刻将那两人带来,孤要亲自审问。”
“遵命!”顾安抱拳领命,转身离去。
不多时,顾安带着两名女子回到了案发现场。一位是掌柜的夫人,穿着素雅,但面容憔悴,双眼含泪。另一位是情妇,衣着华丽,显得有些傲慢,但眼神中带着一丝慌乱。
太子冷冷扫了两人一眼,语气如冰:“掌柜死前,你们二人可曾与他见过面?”
掌柜夫人急忙摇头,声音颤抖:“殿下明鉴,妾身那日一直在家,绝未见过夫君!”
而情妇却有些不自然地低下头:“小女子也未见过掌柜……只是……”
太子目光一沉,逼问:“只是什么?”
情妇神色慌乱,咬唇道:“只是那日他让我去账房取些银钱,说是有急用,但小女子确实未见过他的人。”
林萱这时冷笑一声,开口道:“账房?可惜的是,掌柜的尸体上,我们发现了一些独特的绣线残留,而这些绣线恰好来自你们常穿的北方锦缎。不知这又该如何解释?”
掌柜夫人听到此话,脸色陡然煞白,连连后退:“不可能……这不可能!”
情妇则彻底慌了,语无伦次地辩解:“我……我只是听她说,掌柜藏了一笔巨款,她让我帮忙约他出来!是她!是她下手杀的!”
掌柜夫人终于忍不住尖叫起来:“是你逼我的!你勾引他,害得我们家散财,我只是想教训他,没想到他会死!”
太子冷冷一笑,手指轻敲桌面:“看来真相已经清楚了。顾安,将她们押回大理寺,严加审问。此案结束后,本宫要彻查这绣坊的来往账目,看看还有哪些隐秘的交易。”
顾安领命,将两名凶手押走。
林萱站在一旁,静静看着事态发展,轻声说道:“殿下,虽然此案已破,但真相总是比看上去更复杂。或许还有幕后之人指使她们,值得深挖。”
太子扫了她一眼,目光复杂地停留片刻:“太子妃,你的手段虽出人意料,但也确实有用。不过,孤还会继续观察你,看看你到底有多少秘密。”
林萱轻轻一笑,语气坦然:“殿下尽管观察,妾身只是想为殿下分忧罢了。”
命案终于真相大白了,不过这绝对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应该后面有个更大的阴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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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邂逅破案